柳澄已經習慣了蒲玖濤的不正經,嘆了口氣:“行了。”
胡韜笑了笑,附身到柳澄身上。后者若無其事地躺上床,蒲玖濤在同柳澄一起居住的這段時間,見到胡韜不是在月光下打坐便是靠在沙發(fā)上休息,平日里也是經常見到胡韜,這下子一時間里還真不太習慣,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柳澄。
感受到被注視的柳澄睜開一只眼睛看著蒲玖濤:“大半夜不睡覺還愣著干嘛?你也修仙呢?!?p> 蒲玖濤緩過神來,躺上床不再多想。
柳澄是被餓醒的,他睜開眼已經是下午兩點。睡太久的結果便是頭疼。他躺在床上閉著眼,聽到旁邊不斷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睡眼惺忪地尋找著聲源。
蒲玖濤抱著碗面,正拿勺子在吃。而且,他正蹲在床邊,把碗放在床頭柜上:“你為什么這樣吃面?”
“你醒啦?”蒲玖濤快速咽下嘴里的面,“正好,你的我也買回來了,但是這么久了,我估計面快坨了?!?p> “沒事,”柳澄從被子里爬起來,伸了個懶腰,“能吃就行,你知道我不挑什么?!?p> “待會兒出去走走不?我看那邊有座山頭,咱去爬著試試?”
想著也沒什么事,胡韜也沒有出來反對,柳澄點頭默許。
午后,二人背著包朝著山頭走去。
村子的路上靜悄悄,完全不像昨日那般熱鬧,見四下皆沒有人出沒,胡韜直接出現(xiàn)在他二人眼前攔住他倆的去路:“這里氣氛不對?!?p> 柳澄警惕起來,環(huán)顧著四周,忽然間神色黯淡下來,不自覺地走向一條小徑,嘴里一直在小聲念叨:“那個方向,有人在哪里等我。”
蒲玖濤一把抓住他:“橙子,你怎么了?”
柳澄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也不知他哪兒來的力氣,竟讓蒲玖濤拽不住。
“你松手,”胡韜拿折扇打下蒲玖濤的手,“咱們跟在后面?!?p> 蒲玖濤還有些猶疑,轉過頭看到胡韜對自己輕輕點頭,松開了手。
柳澄緩緩走在小路上,嘴里一直在碎碎叨叨重復做著那句話。蒲玖濤緊緊跟在胡韜的身后,一步也不敢遠離。
待柳澄停下腳步,他們正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下,這房子破舊得很,殘破的白花還搖搖欲墜地懸掛在門口,看樣子是之前有人去世了。
柳澄原地踟躕,半晌后又向遠處走去,他一路走一路哼著童謠:“大紅喜字墻上掛,老鼠女兒要出嫁。女兒不知嫁給誰,只得去問爸和媽?!?p> 胡韜走近面無表情看著墻上的白花又迅速跟上前,走了些路后,柳澄停下腳步,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指著一棟兩層樓的房子。
蒲玖濤很害怕,拽緊胡韜的衣角寸步不離,胡韜已經感覺自己的衣角被揉得皺巴巴了,回過頭對著蒲玖濤微微一笑:“你很害怕?”
后者咽了咽口水,反而將胡韜的衣服拽得更緊:“還,還好?!?p> 胡韜回過頭看向柳澄,漫不經心道:“那,我的衣服……”
蒲玖濤沉默了,索性放棄掙扎:“好的我怕?!?p> 胡韜知道沒用了,轉手給了他一張符:“放手,我衣服快被你揉爛了?!?p> “……”蒲玖濤松開衣角站直身子一臉尷尬,“對……對不起?!?p> 柳澄清醒過來,看著眼前的陌生環(huán)境嘴角抽搐了一下,回過頭看到胡韜和躲起來的蒲玖濤,納悶道:“這什么地方?”
胡韜攤手:“你自己走到這兒來的?!?p> 柳澄有些茫然:“我只知道有個聲音在呼喚我,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p> 胡韜徑直走向那棟房子,碰巧在路口遇見一個村民,那村民主動上前勸他們趕緊回家。本想詢問為何,卻只見那村民飛快逃走了,攔都攔不住。
“怎么回事?”蒲玖濤害怕地抱緊柳澄的胳膊,后者正皺眉沉思。
“別管他,咱去前邊兒看看?!焙w接著向著房子走去。這房子和先前那家不同,它并不破舊,但是這依舊給他們熟悉的感覺,這門口掛著殘破的紅花,看樣子也是許久沒有人居住了??礃幼邮遣痪们坝腥顺黾蘖?。
柳澄皺眉憋著嘴:“這里讓人好不舒服?!?p> 正在三人皆感到不適之際,遠處傳來了嗩吶聲和鑼鼓聲。
胡韜徑直向聲源方向走去,柳澄抓住蒲玖濤的胳膊:“不要出聲,我們也跟過去?!?p> 蒲玖濤已經被這詭異的環(huán)境嚇得不敢吱聲了,老老實實地被牽著走。
那小路上聚集著好多人,他們總算明白為什么民宿的路上基本沒人了,前面的房子邊兒張燈結彩,看樣子是有新人今天結婚。大多數(shù)人都跑來這兒湊熱鬧了。人群將他們的路堵得水泄不通。胡韜聽見一聲凄慘的哀嚎混在人群的嘈雜喧囂中,那拜天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胡韜站在原地不動,厭惡的表情毫無遮掩地呈現(xiàn)在臉上。他轉過身小聲道:“別離這兒太近,后退?!?p> 柳澄和蒲玖濤都愣了一下,還想說但胡韜既然這么說了,那走便是。
胡韜見夠遠了,轉過身靜默地看著那個方向。
“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柳澄看到他的反應有些奇怪。
胡韜冷笑道:“你回頭看那房子里出來的人身上有什么?!?p> 柳澄回過頭,好家伙,一團黑氣正縈繞在一位收彩禮的男人的頭上。隨之一陣心絞痛的感覺襲來,他無力地跪倒在地,蒲玖濤嚇了一跳,忙去扶著柳澄。
胡韜抱臂而立:“明白了是什么嗎?”
半晌,柳澄從地上爬起,冷冰冰地嘲諷著:“真是狠心啊,造孽?!?p> 蒲玖濤看柳澄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眉頭一皺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簡單:“什么東西?”
柳澄擺擺手:“這兒不方便說話,我們回去?!?p> 一行人回到民宿,掌柜的正趴在前臺午睡。柳澄將房門鎖上,關上窗,還拉上了窗簾:“不為別的,就怕隔墻有耳?!?p> 胡韜呵呵一笑,順手造出一個結界:“不要緊了?!?p> “剛才胡韜讓咱們快走是有道理的,那收彩禮的男的身上縈繞著好濃的黑氣。”柳澄搖搖頭,“怕是命不久矣?!?p> “你就看到了這個嗎?”胡韜搖搖頭,“你沒發(fā)現(xiàn)里面有個人配陰親的人嗎?”
“陰親?。俊绷魏推丫翝惪谕?,后者震驚地張大了嘴巴,這未免太恐怖了。只在新聞上看過的事卻讓自己碰上了。
柳澄深吸一口氣:“冥婚啊……”
胡韜唏噓:“你們可能不知道,女方當場被殺了?!?p> 蒲玖濤站起身猛地一拍桌:“報警?”
“你傻啊,你現(xiàn)在報警沒證據啊?!绷温N著二郎腿坐在茶幾邊兒喝了口熱茶,“如果真如胡韜所說,那說明這個村子殺人配陰親成習,我們不妨多收集收集這方面的證據再報警?!?p> 胡韜一臉欣慰地看著柳澄點點頭:“一點都沒錯。那個地媒我不知道你看到沒有,她身上的陰氣和兇殺之氣相當重。”
柳澄撫著下巴作沉思狀:“這樣看來,手上有不少條人命啊。”
蒲玖濤不解:“不是說這種人不是會積攢陰德嗎?為何還要造這么重的殺業(yè)?”
“你知道一具新鮮尸體的價格嗎?”胡韜低沉道。
蒲玖濤恍然大悟:“被金錢蒙蔽了雙眼!”
“今晚我倆去看看,”胡韜看向柳澄輕笑道,“別擔心,我附在你身上不會出事的。”
“希望是這樣?!绷沃赶蚱丫翝?,“那他怎么辦?”
胡韜開玩笑道:“帶他去干嘛?獻祭嗎?”
蒲玖濤滿臉問號,欲哭無淚:“別這樣我不去!就今天發(fā)生的事!打死我我也不去!”
柳澄哭笑不得,忽然一陣眩暈感襲來,他又一次暈倒在地。胡韜看著他毫無征兆地暈倒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忙將他抱到床上轉頭對蒲玖濤說:“我給你的符應該還在?”
聞言,蒲玖濤慌張地摸摸自己身上的口袋,當他摸到那張符,心里仿佛打了一計強心針。
胡韜側臥在床邊,打了個哈欠:“今晚你在這兒應該很安全,害怕就抱著那張符睡?!?p> 蒲玖濤掉頭如同雞啄米,胡韜翻身看著柳澄依舊皺著眉頭好像很痛苦的樣子輕嘆口氣。胡韜附身回去,潛入柳澄的夢境。
那穿著紅嫁衣的女鬼正帶著柳澄穿梭在林間小道上。他們在一座孤墳前停下,女鬼望著他,不語。柳澄先是一愣,就在這時墳伸出了一雙帶著腐肉的白骨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柳澄的雙腳,那女鬼伸手要扼住柳澄的咽喉。
就在這時,胡韜一手持劍斬斷抓住柳澄雙手的白骨,一手拿著折扇打下女鬼的手,抱住柳澄向后一躍,冷笑道:“你上他身的時候,真當我會不知道?”
女鬼慌張起來,胡韜一劍扔過去,刺中女鬼的右肩,臉上厭惡的表情不在遮掩,一掌拍向女鬼的天靈,拽住她的胳膊消失在柳澄的夢境里。
蒲玖濤辦了個小板凳坐在柳澄的床邊打著哈欠,忽然間胡韜拽著一個女鬼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把他嚇得從椅子上摔了下去。胡韜禁錮住女鬼,對蒲玖濤說:“喊他起來?!?p> 蒲玖濤嚇得腿都軟了,瑟瑟發(fā)抖地爬起來晃晃柳澄的身體:“哥,起來了哥?!?p> 柳澄驚醒,滿頭冷汗。他看著被禁錮住的三番兩次出現(xiàn)在自己夢中的女鬼,陷入一種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的錯覺中。
“行了,你也醒了,咱們該問問這位小姐一些事情了?!焙w冷眼望著她,聚氣凝神,手上貼著符箓一掌拍向女鬼的天靈。那女鬼發(fā)出痛苦的哀嚎,一只蠱蟲緩緩地從她體內鉆出,場面一度讓蒲玖濤和柳澄二人作嘔,胡韜早已見怪不怪。畢竟活了這么多年,什么大場面沒見過。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鉗子夾住蠱蟲,一把狐火將它燒了個干凈。
失去蠱蟲的控制,胡韜認定她沒有威脅,不再禁錮。待她清醒過來做的第一件事,竟是跪在柳澄的面前磕了三個頭。無聲地哭泣著,死死拽住柳澄的衣服,仿佛他是救命稻草一般。
柳澄不解:“發(fā)生何事?”
“她這是有求于你?!焙w抱臂而立看著她,“你能說話嗎?”
女鬼無言,仰起脖子展現(xiàn)給眾人看。猙獰的傷口已經腐化,柳澄看著有些反胃,他忍住了。蒲玖濤沒忍住,沖向廁所作嘔。好家伙,這下女鬼感覺自己做錯了事,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
柳澄心里暗罵一句蒲玖濤這個不靠譜的,又一面哄著哭成淚人,不對,淚鬼的紅衣女鬼:“好殘忍,是什么人把你弄成這樣的?”
“還穿著喜服,看來你是被綁來變成了他們拿來配冥婚的新娘?!笨粗磔p輕點頭,胡韜又哀嘆道,“還被割了聲帶防止哭喊被人聽到,造孽啊。”
聽到這里,柳澄心里非常難受:“你會寫字嗎?”
女鬼點點頭,接過紙筆動起手來。
她只不過是在南峻和自己的朋友走散在一條小巷,就莫名其妙遭遇了襲擊。醒來后自己就被綁在一件小黑屋里。再然后便是一個男人走進來拿刀捅想她的喉,還破壞了她的聲帶。她就那樣在這兒喪了命。緊接著她的尸骨被抓去配了冥婚。
蒲玖濤聽到她的死亡時間,瞪大眼睛大喊道:“你是之前那個失蹤案的那個!”
女鬼回過頭疑惑地看著他,蒲玖濤掏出手機飛快滑動:“你們看,就是這個!之前上過新聞的!”
柳澄也一個抖機靈:“那個區(qū)域所有監(jiān)控莫名其妙那一整晚都是亂碼的那個新聞!”
胡韜平時雖沒怎么看電視,但是還是聽過他倆平時念叨過一些新聞。他看向女鬼:“方才夢里的地方,你可以帶我們去吧?”
女鬼點點頭,胡韜伸了個懶腰,:“行了,反正在這兒也應該沒什么人看得到你,你就現(xiàn)在這兒等著吧,等他們吃完飯便在來解決你的事?!?p> 柳澄和胡韜正要離開民宿時,一位戴著黑色遮陽帽的女子同他們擦肩而過,她轉過身道:“二位請等一下?!?
崢嶸白話
胡韜(挽著柳澄的胳膊):我和他睡 柳澄:……為老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