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孫達勝?!?p> “視頻中這個人是你嗎?”
警察說完,調(diào)出監(jiān)控視頻,只見畫面中,一男子手持木棍,跳起在半空中,當(dāng)頭一棍打在一座佛像上,面目猙獰。
“是我?!睂O達勝說道。視頻里的人的確是他,不論衣著體型相貌都由不得他半分辯解。
奇怪的是,他一點記憶都沒有。
最近這段時間,發(fā)生了很多奇怪的事,他時常丟失記憶,做一些在他自己看來都不可理喻的事。為此,他不僅丟了工作,還被身邊的朋友懷疑得了精神病。
“為什么呢?”警察繼續(xù)問道。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這么做,原因,總有個原因吧?”
“警察同志,我當(dāng)時可能是犯了病,我也不記得了。”孫達勝說道。
“原本我是去拜佛的,我媽說我最近跟中了邪似的,讓我來寺里燒燒香,去去身上的晦氣,結(jié)果我到了寺廟,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記得了!”
“犯???”警察嘀咕著,回想起監(jiān)控視頻的前半部分,確實如孫達勝所說,在進寺廟之前看起來很正常的一個人。
但見到佛像的那一刻,他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抄起木棍跳起一棒就打在佛像上,之后又癱軟在地上,直至被帶回警察局都雙目無神,丟了魂一般,難道真的是腦袋有問題?
“病了就去醫(yī)院,燒香拜佛有什么用,瞎胡鬧!”警察說道:“好在寺院沒什么東西被損壞,也沒有追責(zé)。沒問題的話,你在這里簽個字,就可以出去了。”
“謝謝警察同志!”孫達勝說道,在備案上簽了字,離開了警局。
由于孫達勝是被警車帶過來的,出門后只能重新打車去寺院,因為他自己的車還停在寺院的停車場里。
到了停車場,孫達勝正準備開車出發(fā),一個保安人員走了過來。
“您好,我們的院長請您去一趟,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保安人員說話十分客氣。
孫達勝連忙回應(yīng)好的好的,心下想著:怕不是損壞了寺院的東西,需要賠償吧。雖然警察說寺院并沒有追究自己的責(zé)任,也沒有造成什么損失,但自己這一走了之也不是很合適,起碼去道個歉吧,該賠償?shù)馁r償。
拿定主意,孫達勝跟著保安,朝著寺院的后山走去。
通往后山的是一條小山路,只有半米來寬,由石塊堆砌成臺階,蜿蜒而上。
路邊是茂密的樹林,偶爾聽聞蟲鳴鳥叫,讓人心情格外的舒適。
孫達勝一路和保安師傅交談,得知院長獨自一人居住在后山,平時很少出來。這寺廟院長的身份,也只是一個掛名,基本大事小事都交給副院長打理,從不過問。
說來也是碰巧,剛好今天院長出來了,也許是警車上山,動靜有些大,才驚動了他老人家。
沿著小路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來到了后山腰處,臺階也越來越陡。
此時的路已到了山崖邊緣,右邊是幾乎垂直而上的峭壁,左邊則是懸崖。這小路邊上沒有護欄,探頭往崖邊望下去,下邊雖然深,卻有很多樹木雜草沿著崖壁生長,算不上兇險。
再眺望向遠處,便是一座更高過一座的山峰。
“我只能送你到這里,沿著條路再往前走十多分鐘,就能到院長的辦公室?!北0舱f道,指著山上一個崖壁處。
孫達勝順著那方向看去,隱約能看見一小屋,懸在崖壁邊。
“好的,多謝!”孫達勝回應(yīng)道,與保安道別,便繼續(xù)往那小屋走去。
這風(fēng)景真不錯,孫達勝心下感嘆。本來是來拜佛燒香的,如今更像是來旅游了。
他掏出手機來拍拍風(fēng)景,這才注意到已是正午時分,而且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斑@院長也真是奇怪,住在這沒信號沒網(wǎng)絡(luò)的地方,不嫌悶嗎?”孫達勝嘀咕著,來到了那小屋前。
那屋子不大,是用木頭搭建的,顯得很古老。小屋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出來一個老人,道:“你來了?!?p> 孫達勝連忙回答:“是的,院長。”
眼前的這位老人淺淺的白發(fā),衣著樸素,灰色布衣和黑色布鞋,十分復(fù)古的裝扮。
“來,進來坐?!崩先苏f道。
孫達勝隨老人進了屋,這屋里更是簡樸,除了一張桌子和一張床,就是靠墻邊的一個舊書架。
老人坐在了床邊,身邊留出一個位置,示意孫達勝可以坐下。
孫達勝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這屋里沒有凳子,但是如果坐在老人邊上反倒更覺得尷尬。隨即說道:“不用客氣,院長,我站著就行!不知道院長找我是……”
“不必拘謹,只是和你聊聊天?!?p> 孫達勝聽老人這樣說,心情放松了不少,原本以為會要求賠償什么的,現(xiàn)在看來不是為了這事。
“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孫達勝?!?p> “孫大圣?”
“不是,是到達的達,勝利的勝?!睂O達勝說道。不過在平時,關(guān)系好的朋友確實是叫他孫大圣,名字的諧音曾一度讓他很苦惱。
“原來如此!”老人若有所思,又問道:“今日來寺院,是有什么請愿嗎?”
“哦,我是來燒香的,不過可能是我來錯地方了?!?p> “何出此言呢?”
“最近我老是做一些奇怪的事,但是我又什么都不記得,我想我可能是病了?!?p> “是么?”老人沉思良久,說道:“你我今日相遇,也算有緣,我有一物,如不嫌棄,便送與你,也不枉你上山一趟。”
孫達勝微微有些驚訝,這院長分明是吩咐保安帶自己過來的,何來有緣一說。
況且這見面還沒幾分鐘呢,就要送東西,真令人費解。
老人見孫達勝疑惑,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來,說道:“這玉伴我多年,頗有定性安神的功效?!?p> 孫達勝聽是院長的隨身物品,那定然是很珍貴的,這樣平白無故的贈予自己,不合適吧,于是不敢接。
“你就權(quán)當(dāng)個飾物,就算沒有作用,也必然不會有壞處。”老人說道,拉過孫達勝的手,將玉塞了過去。
孫達勝委實難以推托,只能接手,說道:“那……謝謝院長!”
老人微微點頭,說道:“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孫達勝被弄得一頭霧水,這算是下了逐客令嗎?真是個奇怪的老人。
從山上下來,孫達勝的手機突然響了好幾聲提示,原來是老媽打過來的電話,因為剛才沒有信號沒有接到。
“喂,媽,有事嗎?”
“沒事,就問問你怎么樣了!”媽媽的語氣顯得有些愧疚。
自從她改嫁以后,給兒子的陪伴就已經(jīng)很少了,本來提議兒子來燒香拜佛,應(yīng)該陪他一起過來的,但是新的家庭和新的孩子又讓她難以抽出空閑來。
“沒什么樣呀,挺好的!”孫達勝說道,他可不愿意讓媽媽再操心自己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媽媽說道,電話邊上是一個小孩的聲音,撒嬌叫著媽媽。
“好了,媽,忙您的事吧,我都已經(jīng)這么大人了,放心吧!”
“好,好……”
掛斷了電話,孫達勝驅(qū)車回家,一路上胡思亂想著。
究竟要不要去看醫(yī)生?他思索著。腦海里回想起監(jiān)控視頻里的畫面,那個面目猙獰的他。
是精神分裂嗎?他猜想著。
如果是精神分裂,那我現(xiàn)在開車豈不是也很危險?萬一另外一個人格突然冒出來,出了交通事故該怎么辦?
他越想越害怕,后腦都冒出了冷汗。
這時,一股清涼的氣息傳來,讓他平靜了不少。他用手摸了摸空調(diào)的出風(fēng)口,冷氣嗖嗖吹著,心曠神怡。
回到家中,孫達勝隨意做了點吃的后,躺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消磨時光。現(xiàn)在這個房子只有他一個人住,爸爸媽媽自離婚后,都重新組建了新家庭,留給他的也只有這套充滿回憶的房子了。
電視里正播放著一部電影,是喜劇,說孫猴子要娶老婆了。孫達勝半躺著,靜靜地看。
電影很搞笑,孫達勝卻笑不出來,他看過很多遍,知道結(jié)局,那是個悲劇。
這空空的房子,被電影的聲音填滿,才讓人顯得不那么孤獨。
電視的左邊,靠墻邊的格子柜中,依然保留著一家三口的合影,那是他高中畢業(yè)時與爸爸媽媽的合影,也是最后一次。
一晃已經(jīng)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在那張合影相片的上一格,還有一張相片,是一對青澀的男女,幸福的笑著。
隨著電影劇情的發(fā)展,孫達勝的思緒被拉回那個夏天……
“大圣,你以后會娶我嗎?”女孩期待的問。
“不會!”男孩調(diào)皮的回應(yīng)。
女孩嘟著嘴,眼看就要生氣,男孩又笑道:“你問大圣會不會娶你,我又不是大圣!難道你想嫁給一只猴子嗎?”
女孩被逗得笑出了聲……
十年了,如果沒有這相片,可能我已經(jīng)忘記你的樣子了吧?!也許吧……
電影即將結(jié)尾,孫達勝早已淚流滿面。
……
眼前的霧氣,讓孫達勝努力的睜了睜眼,這霧太濃了,看不出去二三米遠。這是哪?孫達勝疑惑著。
腳下,是一片青綠的草地,伴著泥土的清新氣息,十分好聞。環(huán)顧四周,除了濃霧,啥也看不清。雖然辨不清方向,但也沒多想,他隨性走著,朦朧中來到一片樹林前。
雖然霧很大,但能看出這是個上坡路,想必沿著樹林方向往上走,便是登山了吧!那高遠處依稀傳來溪水聲,夾雜著蟲鳴鳥叫,穿透霧氣在耳中回響,仿佛仙境一般。
“有人嗎?”孫達勝終于忍不住大聲喊。
遠處傳來了連續(xù)好幾聲“有人嗎?”聲音漸漸變小,那是他的回音。
“誰!?”一聲吼叫傳來,響徹山谷,聲音又尖又細,十分刺耳!
孫達勝一驚,瞬間坐立起來,電視機里播放著武俠片,反派角色正在那怒吼咆哮。原來是一場夢!
從浴室里出來,腦海里依舊浮現(xiàn)著剛才的夢境,與普通的夢不同,那夢境太真實了,以至于夢里的景象如同刻在了記憶里一般。
隨手拿起桌上的手機,順便看了看擺在旁邊的那塊玉,那是空元寺的院長送給自己的。
哎呀,我還不知道那位院長的名字呢!孫達勝突然想起來。也罷,以后有機會再去拜訪吧。
從寺院回來之后,孫達勝一直沒有在意這塊玉,現(xiàn)在仔細端詳,發(fā)現(xiàn)這玉確實與眾不同!
雖然孫達勝并不懂玉器,但還是能明顯察覺到,這玉似乎真的有一股魔力,源源不斷的涼氣順著手心沁入身體,讓人心靜,安逸。
玉的外形并不算起眼,圓形玉體中間有一個正方形的鏤空,似一枚銅錢,只是厚度要比銅錢厚了三四倍的樣子。
整塊玉色澤鮮綠,沿著那正方形鏤空的內(nèi)壁,還刻著一些奇怪的花紋和字符。
莫不真的是塊寶貝吧?孫達勝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