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了八月中旬,這時,趙子帆做起了一個個令他無從處理而又忐忑不安的噩夢。
夜半三更,夢醒時分,發(fā)現(xiàn)額頭已經(jīng)在做噩夢的時刻冒出細密的汗珠,滿臉油膩膩的。錯愕之下,忍不住就用手背抹了抹臉上的虛汗。粘濕的手背就在額頭邊來來回回的抹個不停,一種后怕之意油然而生。
這種倒霉崔的事已經(jīng)發(fā)生過不止一次了。
一切,自他下了那一個決定的時候,一切都怕命中注定吧!
以前每一次臨近開學時,他也會接連做一些讓他郁悶到吐血的夢。比如:怎么就突然開學了呢?不是還有一個多星期才開學的嗎?
小臉上滿是迷茫、不解之色。
他在心中凄慘的哀嚎,那模樣如同一個三歲小孩正在“吧唧吧唧”的舔著一根棒棒糖,心情開心得不得了。
結果你一個勾手就把他給搶了,之后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哭嚎,趙子帆此時的心情就如那個被搶了棒棒糖的光腚小孩了。
他不停嗚嚎:“我不想要開學呀!能不能讓假期在延遲一些呀……
瞬間,視野被不知名牽扯力給拖拽到了另一副畫面上:
只見還沒有完成假期作業(yè)的趙子帆正一臉懵逼的站在座位上。他面前再數(shù)三四步的地方正豎立著一個巍峨的身影,高山仰止般的身姿,看得他心肝一顫一顫的。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似乎要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只見對面那人蹬著一雙虎目,寒光凜冽的注視著趙子帆,沉悶如古鐘的聲音回響在教室里,震得人的耳膜隱隱作痛。
這時,趙子帆心中的那種不安愈發(fā)強烈了!
不過轉念就想到,為什么數(shù)學老師的聲音會這么大呢?他平時的講課聲音雖然也挺大的,但還遠遠達不到現(xiàn)在這種似乎要把人耳膜震破的效果,就像嘴里安了一個喇叭似的。
這個數(shù)學老師和以前的好像不同了,但是他就想不起來是哪里不同,一時間腦瓜子想的生疼。
趙子帆還在思索著數(shù)學老師的聲音為啥會這么大,就被一聲更為沉悶如同洪鐘的聲音打斷了,“趙子帆,你的作業(yè)呢?”。
語氣中是無盡的失望與憤怒,仿佛下一秒就如決堤的洪水般,席卷驚天之勢,一泄而下!
趙子帆先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之后就徒然回想起來,不是離開學還有一個星期嗎?
我還琢磨著趁這個功夫把作業(yè)給趕完呢!
怎么就突然到了教室里?
拉回現(xiàn)實的趙子帆接下來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責罵,他的頭越來越低,腰也越來越彎。
低著頭的趙子帆回想著剛才的這一副畫面,怎么看怎么詭異。怎么就突然開學了呢?不是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嗎?
還有,數(shù)學老師什么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像吃錯了藥一般就盯著他不放。
老婆回娘家啦?
瑪?shù)?,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你就光顧著教訓我,把其他同樣不交作業(yè)學生的臉面置于何地!
趙子帆越想越不對勁,這畫風有些詭異啊。
驟然,他的心思電轉,想到了一個可能,他會不會再做夢吧。
一條條線索漸漸匯籠在他的腦海,逐漸分析出一個事實的真相:他可能真的就處在一個夢里。
不行,我不能沉迷在這夢境世界里,要趕快把自己弄醒。
就在這時,夢境世界像回應了他一般,身處的環(huán)境竟在他沒有發(fā)覺之間變換了。
他又回到了開學一個星期前,他正坐在一個小書桌旁,拿著筆咬牙切齒,不時望著書桌上四本還沒有完成一半的暑假作業(yè),眼中逐漸露出一絲瘋狂之色。
提筆,顧不得筆中間還沾連著略微有著粘糊勁的口水,奮筆疾書起來!
就這樣,一直——一直做到了天亮,黎明雞啼驟起,嘹亮、高昂的聲音如利劍般劃破微微亮的天空。趙子帆還渾然不知,下一剎那,翻了個身的他,莫名驚醒。
趁著醒時還記得幾分夢中那毫無人性的景象。
他竟是做了一個連環(huán)夢!
辛辛苦苦逃出了狼窩,下一秒?yún)s笑著走進了虎穴。
他……竟然在夢中廢寢忘食般連續(xù)做了一個星期的作業(yè)!
太恐怖了,回想起來夢中幾分記憶,小腿就“啪嗒啪嗒”晃得直響。
踏馬……踏馬的,剛剛睡醒時,他還能隱約回憶起夢中他絞盡腦汁,苦算出的一道道題目。
“我的夢是用來休息的,不是用來一刻不停做作業(yè)的!”,睡醒的趙子帆忍不住怒罵道。
每天晚上做著一個個奮筆疾書、勤奮不已的噩夢,他都快要崩潰了。老天呀,這尼瑪?shù)恼l頂?shù)米。?p> 他不僅白天要做著望不到盡頭的作業(yè),晚上也不讓他消停消停,還要用做夢這種破天荒的方式懲罰他,讓他繼續(xù)做作業(yè)。
所以每當臨近開學的這幾天噩夢連天,勤勞過度的他白天總是頂著一個黑眼圈,哈氣連天,總想睡個回籠覺。。
而現(xiàn)在,他又有一個麻煩了。
這次,他的煩惱反而不是做作業(yè)這個“勤勞”的問題。
而是和另一件事情有關,那是一個決定!
以前自卑式的卑微生活他受夠了。沒有一個可以正常聊天的人,更沒有一個交心朋友。在平時有了什么苦惱,也只能自己藏著掖著,無從傾瀉,沒有人聆聽……
孤單,彷徨,幽冷,寂寞,無助,想一個深淵般要吞噬著他的靈魂,他看不清前路,那里籠罩著濃濃的黑霧……
不管是自卑也好,還是有社交恐懼癥也罷,無論是什么,都讓他不敢去追究,思考其中深意。
之前的他在那么一恍惚間也注意到了自身這個問題,之前就主動把它給遺忘了,他怕去觸及,此時的他還沒有那個勇氣。
一來是周圍的人都相處大半年了,已經(jīng)形成了獨屬于自己的圈子,他自覺沒臉去哪兒瞎摻和;二來就是自己也在下意識的麻痹著自己那脆弱的神經(jīng),告訴自己這一切還是不要改變得好,就這樣過吧,那些不是你能觸及的……
他此時就站在門前。
門里是封閉式的,光線灰暗的一個小房間,還有一張小床,可以打盹,可以休息,就是空間狹小,看不見太遠的地方,空氣也特別陰沉。
而門外,是一碧如洗的蔚藍天空,青山綠水,樹木蔥蘢。上有蒼鷹在千米高空御氣翱翔,一雙戾目望貫四方;下有青鯉在水中無拘無束,飄然灑脫,不時見遠方一個鐵鉤鉤,還好奇的湊過去……
而小升初則是門上的一把鎖,以前他還可以用“我還要專心應付考試”來把這件事搪塞過去,更或者就直接把這個問題給關進小黑屋里了,讓它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渾渾噩噩……
鎖以開,夢以醒,他一時間竟迷茫了。
一個人獨自生活,一個人獨自行走,一個人,一個人……什么都是一個人!
有一種聲音在他的心中低吼,逐漸嘹亮,之后越發(fā)的清晰起來。漸漸,那聲音狀若天崩,急如雷霆!
難道還要留戀這種暗無天日,沒有一點陽光,沒有一點朝氣的生活嗎?
為什么你一個朋友都沒有?
還要一個人蜷縮在墻角嗎?
趙子帆,你還要如此下去嗎?
最后一個聲音想起的瞬間,他的腦海猶如萬千雷霆轟然炸落,渾身億萬跟神經(jīng)剎那緊繃,他被驚醒了!
終于在一個時刻,一個八月,一個星期,一個下午,望著天邊漸行漸遠的殘陽,他呢喃喃自語道:“你!趙子帆,該改變了!”
無敵小倉鼠
農家閑話就要結束了,新學期就要開始!真正的配角就要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你方唱戲我登場,故事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