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如今這般想來,我也著實是明白了為何先賢會選中他的原因。古人向來以是否愿意主動去獲取更多的“空閑時間”來決定一個人的品德是否在評選中進入到”高階“,甚至是進入華夏歷史的先賢殿堂被后世所傳誦。
如若真是這般的看來,那么鄙人的同桌理應成為那“萬里挑一”的天選之子的;不言母校的的情況,就姑且將目光縮短一些,放到現(xiàn)如今的貴校之流,也挑不出幾個像樣的。
尋思一圈,回到方才那個真實到滴血,卻又顯得那么無力飄渺的話題上來。制造“空閑時間”似乎是每個人都唾手可得的一種在當今社會十分普遍且廢柴的”超能力”,之一。假如一天貴君去相親,岳丈大人問話道:“小伙子都能干些什么???”卿如果對答道:“制造很多的‘空閑時間’?!笨梢敺辣蛔?。
這樣對比下來,鄙人猛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同桌不僅僅是先賢圣技的傳承人,一個當之無愧”光環(huán)承接者“,同時也是一個這個時代十分罕見但并不怎么需要的生活型勇者。在大家都對其避而遠之,抑制這天賜能力的有效發(fā)揮之時,他卻義不容辭的,孤身一人扛起了這沉重巨大的大旗,將“接受’空閑時間‘”這樣即將失傳的寶貴藝能重新發(fā)揚光大,甚至還在每天每夜與莊公的交談之中悟出新理,開創(chuàng)出了“如何隨心所欲的利用自己盡最大努力創(chuàng)造出的空閑時間”和“如何在空閑時間之中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等等類學說性話題。真是”后生可畏“也!
不僅如此,在長達一學期的深入學習交流之后,他的境界似乎更高了,這位萬年難得一見的”神胚“,竟然自愿放下自己尊貴的身段,開始與似我一般的平庸之人進行交涉。這自然是我感到欣喜若狂,平日里愛占小便宜的壞毛病便盡數(shù)爆發(fā)了出來,只要他稍微有些動靜,就想著要去蹭一點人生”潤滑劑“,不為什么別的,只是想讓日后的自己過上對比之下”如魚得水“的人生。但是時間證據(jù)充分的向我證明了那時我的沖動和愚昧。
先前總是能在一些網(wǎng)站抑或是軟件的角落發(fā)現(xiàn)類似與于”天才總是孤獨的”的”金句”。從它們顯得有些獵奇的地理位置來看,似乎互聯(lián)網(wǎng)上的相關人員都十分的贊同這一句話,所以才將這些“能使人生在一瞬間發(fā)光”的寶物留給了那些善于發(fā)現(xiàn)和勇于發(fā)現(xiàn)并且去理解和合理運用的人。
就像一座房子,外表可以在現(xiàn)如今人民大眾的審美和潮流之中隨意裝點挑選,但是支撐著這座房子的,是藏匿在這房子的深處,抑或說是內(nèi)部之中,不易被外人發(fā)現(xiàn),可能也不希望被太多人發(fā)現(xiàn)。
這應是十分通俗易懂的道理了,但當時在下正是“年輕氣盛”之時,對這些寶貴的東西嗤之以鼻,甚至一度認為他們是不該出現(xiàn)的糟粕和血淋淋的恐怖。整日只想著如何尋歡作樂,消磨時間,師長口中的未來,只不過是一堆看不到頭的荊棘罷了。當嘴角的微笑慢慢僵硬,當沒日沒夜狂舞的眼皮漸漸顯出疲態(tài),我猛然抬頭,方才發(fā)現(xiàn)當初與我同行的人,如今只留下了一個快要看不清,稍顯模糊的背影了。
我愣在原地,緩緩地伸出自己已然酸脹的雙手,呆滯的目光在充滿汗?jié)n和血印的掌心上快速移動。
空的,空蕩蕩的,甚至連風,都不再愿意從我的指縫中穿過了。
我感受不到運動,感受不到溫度,感受不到生命,感受不到色彩,感受不到疼痛。同樣也感受不到周遭一切。
空了,偌大的世界,仿佛就這樣停止了一般,徒留給我滿目的灰白,和一個渾身顫抖著的小丑;他被無情的打上了“歡笑”“傻子”“呆滯”“無腦”等等的招牌。從那以后,他就失去了悲傷的權(quán)力,盡管它們還在他的身體里蠶食著他的生命,但這都已經(jīng)被過濾掉了,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任何人能夠察覺,他們頂多會認為馬戲團花重金請回來了一位演技超群的小丑罷了。殊不知,小丑賣出的,不只是這涂滿顏料的臉,還有他的靈魂,夢想?,F(xiàn)在老板欠債跑路了,他什么也沒能要得回來。
我將雙手疊在一起,輕放到自己微微起伏的胸口前,近乎于貪婪地捕捉自己的心跳聲,尋求著那似乎稍縱即逝的真諦。
明顯的震動感帶給了我些許的慰藉,因為它證明著我的生命仍在繼續(xù),依然在與塵世共舞。就在這份滿足填滿我身體的前一秒,一股強烈的不安如同雷電一般襲過我的全身,順帶擄走了來之不易的幸福感。
空的,仍舊是空的。甚至連心跳聲也一并失去了。這不禁讓我感到羞愧,縱觀古今,歌頌人類勇氣的贊歌比比皆是,更有言之“人類與動物的區(qū)別便在于高潔的靈魂”。我卻是徒有容器一尊,僅能算是個動物。
轉(zhuǎn)念一想,就連野狗都有為同伴赴死英勇行為,那一具被人類所鄙視和蹂躪的肉體里,似乎有著我們難以追求的東西,包括在靈魂之內(nèi),又超脫了勇氣的范疇。
“那我不過就是一個容器罷了?!本薮蟮臍饬鳑_擊著我的聲帶,吐出幾個極其模糊的字眼。
“就連你也不肯承認我嗎!?”我對它方才的表現(xiàn)感到失望之極,遂將左手從心口邊抽離,猛地扼住自己的脖頸,向這具骯臟的容器宣泄自己不滿和憤怒。
隨著暈厥感的到來,我才意識到,在子宮里得到的東西,并非是我的生命,那只不過是人類本能沖動和環(huán)境作用下誕生的一個容器,空蕩蕩的一片,充其量能獲得一個身份。
這并不是詩人口中高潔靈魂的起點,而是噩夢的伊始,是作為容器的幻境。
容器們裝著一堆不知所云的東西前進著,帶著被強制冠上的身份,一輩子走在尋找生命和靈魂的路途之上,永不回頭。
“請原諒我的傲慢和無知,主啊,我在此虔誠地祈禱,盼望天國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