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生的下人將蕭云強摁住,拖出了馬府,在一個拐角將他拳打腳踢。渾身是傷,且身心俱疲的蕭云,躺在冰冷的地上。他呆呆地看著天空,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怎么會這樣?”他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這個世界,如此殘酷。這些人,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怎么可以這樣對他?
可是想到前世,那些黑心的老板不是也一樣的嘴臉?給他干活的時候,你是大爺。一旦用不著你的時候,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終究是肉體凡胎,蕭云在地上躺了近半天,身上也冷了。盡管一肚子的氣,但還是餓了。
從地上爬起來,想到懷里還有個金葫蘆。于是準備拿到當鋪去當了,買些吃的回來。
“蕭云……”正當蕭云正準備離開時,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是誰?”
“是我,周五一……”這時周五一點燃隨身攜帶的火把來到他身邊,旁邊還跟著周五四。
“你沒事吧?”周五一小心翼翼地問道。
“完了,什么都完了……”蕭云哭出聲來,一把抱住周五一。
“這些人沒良心,我為他們出生入死,用自己的命保全了他們。見我沒用了就一腳將我踢開……”
周五四問道:“聽說你們去了轎子山,你們在山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周五一安慰道:“蕭云,你也不要難過了。一切都自有定數,你看現(xiàn)在天也晚了。雖說是在城里,但這大晚上的,說不定也會遇到不干凈的東西。我們先回去……”
“我怎么回得去?我都已經是廢人了……我的修為沒了,也不會飛了……”蕭云泣不成聲地哭道。
這不是他第一次哭了。前世他經??蓿贿^那時候都是他一個人默默地在出租屋里,藏在被子里哭。
兄弟兩扶著蕭云,周五一道:“你也不用太難過,雖說修為已經沒了,不也一樣要活下去嗎?你看我們倆,還有這城里那么多的人都不會修行。也不見他們都死了……”
蕭云聽兩人的勸告,心里卻想著城主府的金山銀山,美味佳肴,鶯鶯燕燕?,F(xiàn)在又要回去過苦日子了,那樣的生活,說不定不會再有。
想起這些,他的心就像被火燒一般。
“我們這是去哪里呀?”蕭云見路好像不對,問道。
周五四道:“之前你不是去城主府的當降妖師了嗎?城主聽說我們是你的朋友,就派人給我們兄弟兩買了一處宅子,已經搬過去有段時日了?!?p> “那……那房子大嗎?”蕭云沒想到這城主想得這樣周到。
“大,比我們之前住的不知大了多少。而且還有七八個下人……”周五一道。
蕭云想到今天歐陽生的過河拆橋,卑鄙無恥的嘴臉,就氣得牙根癢。
不過他也害怕,如果歐陽生想起曾經送給他的東西,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收回去。
但蕭云也抱著僥幸心理,暗暗祈禱,希望那個忘恩負義的人不要想起這些來。
不過,天不遂人愿。
越是不想發(fā)生的事情,事情發(fā)生得越快。
當三人來到由歐陽生送給周家兄弟的位于城北的住宅時,城主府的仆役已經打著火把在那里封門了。
蕭云想目前理論,被周五一按住。
“先不要慌,等我先云問問……”
周五一上前對那幾個仆役畢恭畢敬道:“幾位爺,你們?yōu)楹畏馕壹业姆孔樱俊?p> 一個仆役冷眼看了他一眼,高聲道:“你就是蕭云的朋友?”
周五一點頭道:“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仆役怒道:“出了什么事?難道你沒聽說,那個蕭云的已經被城主趕出了城主府。所以這個地方,我們城主已經收回了。你等還是趕緊滾……”說著,全揮拳示意。
周五一趕緊離開,而等在暗處的蕭云和周五四見那些仆役那等兇狠,沒有過去。等到周五一走來,三人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來到大街上,蕭云才憤憤地說道:“他們這是要趕盡殺絕呀?就連我最后的棲身之地也給弄沒了……”
哭著,肚子里傳來一聲響。
“現(xiàn)在不是抱怨的時候,我們應該找一家客棧,先住下,再從長計議……”
蕭云本來就是個沒什么主見的人,現(xiàn)在聽到周五一如此說,也只得聽從。
周五四見他不似往日那氣定神閑,遇事只知道哭哭啼啼,唯唯諾諾。他真懷疑,這還是不是他之前所認識的蕭云?
來到一家客棧,此時已經關了門。不過從門縫里還能看到些光亮,證明才剛打烊。
周五四上前拍門,掌柜的才剛將賬目整理清楚。聽到有人拍門,心里疑惑誰會這么晚了,還來住店?
開了門,見是三個年青男子,讓進了屋。
“三位這么晚了,是住店?”
周五一道:“對,給我們來一間客房……”
掌柜道:“請問需要幾等客房,我們這里有上中下三等?!?p> 蕭云道:“來兩間上等客房……”
掌柜說了價目,然后讓三人寫下名字。看到蕭云的,便擺手道:“三位,對不住了。我才記起我們上等客房已經滿了……”
周五四道:“既然沒有上等客房,那中等呢?”
“也滿了…下等房也沒有了…”
蕭云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但他還是不愿相信。
周五四怒道:“掌柜,你這是什么意思?如果沒有客房,你應該早說呀。干嘛還問那么多,耽誤我們的事情……”
掌柜唯唯道:“不好意思,我年紀大了,實在記不清。請三位到別個去吧……”
三人離開了后,又去找了再三家客棧。
“這是怎么回事兒?”周五一不解。
“現(xiàn)在還剩下一家客棧了,如果我們再找不到只有睡大街了?!?p> 蕭云一直悶悶不樂,他沒想到歐陽生居然是這么小心眼的一個人。
“蕭云,你是我們最聰明的人。你來說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周五一問道。
“唉!”蕭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不是還有一家嗎?到時候我們不要用真名就是了……”
“可是路引上是我們的真名呀?但你說去住店不用真名,那用什么?”周五四不解。
周五一接著問道:“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你們還不明白么?這一切都是歐陽生在背后搗鬼?”
“你說是城主?這怎么可能?”周五四不可思議道。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從他今天對我的種種可以看出,這什么狗屁城主就是一個小人?!?p> 周五一謹慎道:“蕭云,你可別這么說?他可是城主,要是讓他知道你在背后詆毀他,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呀?!?p> 三人在大街上晃蕩了一會兒,周五四突然想到同村的麻三也在平陽城。因此,三人立即前往。
那麻三,與周家兄弟同是塘頭村人。不過他早就來了平陽城,目前在一家米鋪當掌柜。
見老鄉(xiāng)前來投奔,也很熱情,當即三人就在麻三的米鋪住了一夜。
蕭云原本以為還可以繼續(xù)呆在平陽,沒想到這歐陽生完全沒放過他的意思,不知從哪里得到消息,說是他蕭云還在平陽城里。
于是派人直接將他拖出了平陽城。而周家兄弟,在見蕭云這半年來對他們的照顧,不忍心他一個無依無靠,也一起離開了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