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妃其實(shí)不用問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這些個女眷們,交了那一千兩銀子,恨不得能住在這店里面才覺的不吃虧。便上前細(xì)細(xì)的看了看黃文氏的皮膚,對丫頭說道:“黃大奶奶的皮膚底子好,看著還行,今天就再給做一次美白吧。不過,黃大奶奶,你記著三天以后要來做一次密集補(bǔ)水。如今換季,皮膚干燥,水補(bǔ)不到的話會起皮過敏。”
黃文氏一聽不僅這次能做,而且三天后還可以再做,當(dāng)下十分滿意,連連答應(yīng)。皇妃并不走開,又跟綠冬坐在旁邊,跟黃文氏閑聊著。做過美容的都知道,一個多將近二個小時的時間里,不能看,不能動,只能直挺挺躺在哪里,是個很難捱的過程。但要是能有人跟你聊著天,那感覺就不一樣了,說說笑笑時間不覺就過去了。尤其是店老板親自過來陪你聊天,會讓你有一種被重視的感覺。黃文氏就是這樣,看見皇妃一來就坐過來陪她,虛榮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要知道皇妃現(xiàn)在做了掌柜的,可不再像以前那樣想見就能見到了。她們又不好再像以前那樣老往人家里跑,再說也沒那個時間。有點(diǎn)時間,就想著來女子學(xué)堂看做點(diǎn)什么。因此都覺得跟皇妃有了距離感。距離會不會產(chǎn)生美不知道,但距離一定會產(chǎn)生差距。令她們望塵莫及的差距。女眷們都覺得她們離皇妃更遠(yuǎn)了。
皇妃一邊閑聊,一邊見縫插針的給黃文氏普及皮膚補(bǔ)水的重要性:“……只有補(bǔ)足水了,皮膚才會有光澤,再做美白才會有效果?!?p> 直到敷面膜的時候,她們倆才從美容室出來。綠冬早就坐的不耐煩了,一出門就笑皇妃:“沒看出來你這樣好脾氣。”
“木法子呀?!被叔?,“誰讓我掙人家的這份錢呢?!?p> “她們這樣做法,你怎么還能掙到錢呢?”綠冬道。
“怎么掙不到呢?”皇妃狡黠的笑笑,回身瞅瞅四下無人,湊到綠冬耳邊說道,“美白面膜都是一些白芷啊,蜂蜜啊這些東西,很便宜的。補(bǔ)水面膜就更便宜了,是黃瓜汁和蛋清。”
“那你那些什么按摩膏,去死皮,又是什么做的?”綠冬瞪大眼睛問道。
“去死皮膏是用紅糖加牛奶,按摩膏的成分復(fù)雜一些,是用精油……”
沒等皇妃說完,綠冬就叫道:“你這些都是吃的東西,你這不是……”
皇妃忙捂住她的嘴,噓的一聲讓她小聲。說道:“就是因為都是能吃的東西,才安全嘛。這些都是我多少年DIV面膜,總結(jié)出來的精華!你沒看黃文氏她們一個個現(xiàn)在都是白白嫩嫩的?”
“什么是低(D)……”綠冬說不來。
“哎,不用管它了。”皇妃大手一揮道。“反正她們喜歡就行了?!?p> “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給你說出去嗎?”綠冬說道。
皇妃無所謂的一聳肩道,“說出去也沒事。她們就算自己在家能做,也不會在家里做的?!?p> “為什么???”綠冬問,“她們又不傻,放著省錢不用,非要來讓你掙她們的錢?”
“誒!”皇妃一點(diǎn)頭說道,“誰不想讓人伺候啊?我的產(chǎn)品不只是美容,還有服務(wù)。你想要享受至尊的服務(wù),就得到我這一畝三分地兒來?!?p> “瞧把你牛的?!本G冬沖她呲牙?!拔颐魈炀透嬖V她們?nèi)?。?p> “你要能去,我就把這家店面送給你?!被叔?。
“什么意思?威脅我?”綠冬道。
“是打賭?!被叔溃拔腋矣眠@間店鋪打賭你不會去?!?p> “讓你這么一說,我還非去不可了。”綠冬摩拳擦掌的說道。
皇妃做了個請的手勢,就自顧前面走了。
“哎!你別這么小瞧人好不好!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會去?”綠冬追上皇妃道。
皇妃也不說話,只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你!……”綠冬說不出話來了。
皇妃已經(jīng)上了馬車了,探出頭來叫道:“還不走?”
綠冬這才小跑著上了車,看著皇妃問道:“你就不怕你看錯了?”
皇妃一笑。
卻說皇妃雖然跟應(yīng)皇子正式結(jié)束了同床不共枕有名無實(shí)的鄰居生活,可卻還是想要靠自己的能力,讓蘇彬和封氏自動放棄,不再給應(yīng)皇子說親。這就是兵法所說的擒賊先擒王。蘇彬不管是應(yīng)皇子親娘舅的身份,還是當(dāng)今圣上得用的頭一號皇商的地位,都是別人不能企及的,若他都無法說動應(yīng)皇子,別人自然更加無望了??稍趺床拍茏龅侥??皇妃苦思了幾日,忽然想到了封氏。她屢次用那樣失意的語氣說起男人,顯然是受過情傷的,可又不是她的老公,……會是誰呢?皇妃想起自己曾經(jīng)下過的斷語,說封氏肯定是和圣上有一腿,心里不禁狂跳起來。
當(dāng)天晚上就和應(yīng)皇子說,她想要讓撒子去給她做一件事。應(yīng)皇子問是什么事,她只說是女人家的事,并沒有告訴應(yīng)皇子,怕應(yīng)皇子會阻攔。應(yīng)皇子如今跟皇妃柔情繾綣,恨不能摘下天上的星星送給皇妃,何況一個撒子。便一口答應(yīng)了。走的時候親自來到偏院,去叫撒子。卻看見大麻花也在,只是十幾二十天的功夫,大麻花就又變回了老樣子,面目浮腫,胡子拉碴,渾身酒氣。應(yīng)皇子看了心中愧疚,就不顧遲到坐了下來。大麻花看見應(yīng)皇子進(jìn)來,垂下頭去半晌不言語。應(yīng)皇子看他眼眶發(fā)紅,知道稍加解勸,大麻花必定會哭將起來。便道:“有日子沒見你了,可還走么?”
“我不走待著做什么?!贝舐榛税蜒劬φf道。
“我一個人照管著幾間鋪?zhàn)?,只找不到一個自家人分擔(dān),怎么能沒你的事做?”應(yīng)皇子道。
“不是有撒子和小麻花在幫皇子么?!贝舐榛ㄌ痤^來,看著應(yīng)皇子問。
“小麻花每日跟著我,還要去皇妃的鋪?zhàn)永飵兔?。撒子這些時每日要去跟著義王,皇妃還不時有事叫他,哪有時間幫我?!睉?yīng)皇子道。
大麻花這也是才回來,還不知道皇妃什么時候也開了鋪?zhàn)?,還有義王的事。忙問應(yīng)皇子,應(yīng)皇子便把皇妃開了美容院,和義王被人跟蹤的事對大麻花說了,大麻花聽了十分慚愧,自己只顧借酒澆愁,府里出了這么些事情,他竟然全然不知。站起身就要跟著應(yīng)皇子去。應(yīng)皇子道:“也不急這一時,先把自己收拾收拾。你去了就是代東家,掌柜的,這般衣衫不整也不成個樣子。”
大麻花聽了就去門口的洗臉盆里去洗漱。應(yīng)皇子一笑,他就知道這一招一定管用。可很快就又收起笑容,在心里暗暗發(fā)誓:撒子,大麻花,一個個都對他這樣赤膽忠心,他一定也要對得起他們,讓他們都過上跟他一樣的好日子。
他起身出門,這時才說:“碧波十里,百鳥來棲。更何況一個紫玉哉。”
大麻花一聽紫玉兩個字,眼眶又是一紅??呻S即就抿緊嘴唇使勁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皇子又去叫了撒子,說皇妃叫他有事,這才忙忙去了鋪?zhàn)印?p> 皇妃預(yù)先支開一眾丫頭,看見撒子進(jìn)來就直說想讓他去蘇府門口盯著封氏和那宛兒,看她們都去什么地方,去見誰。
“雙拳難敵四手。”撒子說道:“我一個人怎么能同時跟的來她們兩個呢?”
“她們不會兩個人一起出門的?!被叔鷿M有把握的說道。她已經(jīng)斷定她們?nèi)ヒ姷目隙ㄊ峭粋€人。不過,也可能有例外,那就是封氏因別的事出門,而那個唐宛兒就趁這個機(jī)會,趕緊去見她想見的人。便又道:“你只需跟著那個單獨(dú)出門的人。不管是誰,只要她先出來,你就跟著。搞清楚一個再跟另一個?!?p> “皇妃可是有什么要緊事?”撒子本想問的是有什么正經(jīng)事,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妥,畢竟是應(yīng)皇子安頓過的,于是臨時又改成了要緊事?!颁?zhàn)永镞@些天事忙,皇子身邊離不了人。”
“要緊,非常要緊?!被叔衩氐恼f道,“保證能驚掉你的下巴。就看你有沒有本事跟到她們了。”
撒子哼的一聲說道:“能從我撒子手底下走脫的人只怕還沒出生呢!”又問,“何事這么要緊?皇妃可否透露一二,也好讓撒子提前有個準(zhǔn)備?”
皇妃見已經(jīng)吊起了他的胃口,便說道:“提前告訴了,就沒有效果了。不過以你的聰明,我相信用不了幾天你就會知道了?!?p> 撒子被皇妃這樣一說,回去換了行頭就出了府。照樣走到無人處把衣服反穿過來,油漬麻花破破爛爛的就向蘇府走去。蘇府不像是義王府,雖也是高宅大院,但是周圍人煙稠密,因此乞丐也特別多。撒子走在街上根本沒人注意。只是蘇府門前路道狹窄,還左右前后都能出進(jìn),不好蹲守。撒子試著裝作曬太陽,靠在蘇府對面人家的墻根上,可總被人驅(qū)逐。因為路窄,有個人蹲在那里就特別顯眼,撒子又是一副叫花子打扮,因此成了過街的老鼠。撒子覺得這樣不行,便改變策略,不再裝乞丐,梳頭洗臉,打扮的油頭粉面的重新來過,看見有人走過,就主動上前詢問:“家里可有空著沒人住的屋子?就一個人住,保證不糟蹋東西?!边@才在此立住了腳。
幾天下來,都沒見封氏和唐宛兒出來,可卻把這府上其余人等的生活規(guī)律摸了一個倍兒熟。所謂不見高山不顯平地,要是沒見著義王和應(yīng)皇子怎樣勤勤懇懇,撒子也看不出別人是怎樣懶怠。應(yīng)皇子就不說了,就先說義王,沒有退休的時候,不管去到哪家鋪?zhàn)?,都是頭一個到,以身作則,給伙計們立榜樣。就是現(xiàn)在,前一陣子去義王府門口蹲守,每天總是天一亮,義王府的角門就開了,小廝們?yōu)咄コ?,有條不紊,一看就是一個克勤克儉之家。而這蘇府,每天日上三竿了,大門還是緊閉,從老至小不見有一個人出來。蘇天林是他們家第一個出門的人,他走了,才懶洋洋出來一個老頭,探頭向外看看,又關(guān)上門回去了,一看就是個門子。撒子走走坐坐,想著皇妃讓他跟蹤封氏的目的——看她去什么地方見什么人——難不成這封氏是紅杏出墻,出去和人幽會?撒子見過封氏,覺得封氏那長相一看就是肯給男人戴帽子的那種。出墻不足為奇??蛇€要跟著那唐宛兒,這又是為何?
又過了兩天,下午時分,蘇府的門大開了。撒子憑直覺就知道出來的肯定是女眷,因為女眷們都是坐馬車出入。果然,出來的是一輛馬車。撒子忙走前兩步,想看清馬車?yán)镒龅氖钦l,從轎簾的上方,只看見一個高高的發(fā)髻。他也不確定這是不是封氏,反正有發(fā)髻的肯定不會是唐宛兒。略作猶豫,決定還是跟上去看看。這一帶的路都是七拐八彎,所以他沒費(fèi)多少功夫就跟了上去。一路走,一路揉亂頭發(fā),把臉抹臟,又把衣服反穿過來。又變回一個乞丐,時快時慢的跟著馬車。馬車先來到新街口,到了蘇天林的鋪?zhàn)油O聛?,里面的人下來,撒子才看見果真是封氏,打扮的油光水滑花枝招展,真有幾分幽會的架勢。封氏不多時就從蘇天林鋪?zhàn)映鰜?,又上了馬車。一路往東走去,路上又停下來幾次,買了些吃食之類的,像是要去看望什么人??墒遣粚ρ?,哪有半后晌了才去看望人的?撒子心里疑惑,腳底下卻一步也不落,跟著封氏直進(jìn)到一條巷子里面,看來是到地方了。撒子也武裝起來,一瘸一拐的走著,看見人過來就伸出手去?!按虬l(fā)一點(diǎn)吧!大爺大娘行行好吧!”
馬車走到巷子盡頭的一座宅子門口,才停了下來。封氏卻并沒有下來,只車夫上去敲了敲門,出來一個眼神凌厲的男人,探出頭來左右四看,撒子忙一縮頭,躲在了一戶人家的門垛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