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鎖煙濃

113 嫂嫂妹妹

鎖煙濃 里音 4049 2023-06-26 18:46:21

  皇妃見狀一笑。又問:“你知道我和皇子成親的經(jīng)過嗎?能不能給我講一講?”

  “你怎么不去問應(yīng)哥哥和你的那些丫頭?”綠冬道。

  “問了?!被叔?,“丫頭們只說什么我是朝歌第一美人兒,而皇子是朝歌第一巨富的義子,好像有了這第一,我們倆成親就是理所當(dāng)然?!?p>  皇妃嘲諷的一笑,“可我知道沒有這么簡單的事情?!?p>  “那你怎么不去問應(yīng)哥哥?”綠冬問。

  “……不想讓他心煩。”皇妃略頓片刻才簡要答道。

  這一句話顯然觸動了綠冬。從小到大她都知道,應(yīng)哥哥是個有心事的人。可能就是這樣,才使得她心目中的應(yīng)哥哥跟別的男孩子不一樣。她想取悅應(yīng)哥哥,讓他開心,想驅(qū)散他眉間的愁云。長大后,她漸漸的明白了應(yīng)哥哥為什么會這樣,她也明白應(yīng)哥哥跟姚冰兒聯(lián)姻的內(nèi)幕,知道就算應(yīng)哥哥喜歡她,圣上也不可能讓他們兩個結(jié)為夫妻。可她還是嫉妒那個能跟應(yīng)哥哥朝夕相處的女人,不管那個女人是誰。

  “我知道生在你們這樣的人家,有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就像應(yīng)皇子,娶了我這樣一個沒有感情基礎(chǔ)的女人……”皇妃也不理綠冬,自顧又道,誰知還沒說完就被綠冬打斷,問她:“你怎么知道你們沒有感情基礎(chǔ)?”

  皇妃笑。綠冬看著皇妃,她發(fā)現(xiàn)這個光鮮美麗的女人這樣一笑的時候,竟突然有些滄桑的感覺,好像她經(jīng)歷了很多,不可言說。

  “皇子是個善良的人,他并沒有虧待過我。”皇妃說道,“他只是委屈他自己。而我,不想讓他以后再受委屈?!?p>  皇妃轉(zhuǎn)過身直視著綠冬?!拔抑詥柲阄液突首映捎H的經(jīng)過,是因為我知道你比我更清楚這里面的緣由。不管是我,還是皇子,我們都沒辦法決定我們自己的命運(yùn),可既然命運(yùn)把我們倆撮合在了一起,我們就要相互扶持著走完這一生。所以,你只管恨我,但是,不要讓你應(yīng)哥哥為難?!?p>  皇妃說完,側(cè)身從綠冬身邊過去,回到了船艙。綠冬在身后“哎!”的一聲叫她,可她沒有回頭。

  事情進(jìn)行的似乎跟皇妃預(yù)想的不太一樣?;叔潞笕杂X得思潮起伏,完全沉浸在剛才的命運(yùn)之說中,心里是對應(yīng)皇子無盡的憐惜和母親般的疼愛。是的,既然命運(yùn)選擇了她來跟他相伴,那她就要盡一切力量來為他排憂解難。

  綠冬回來了,擔(dān)憂的看著皇妃,可皇妃全然不覺得。封氏見綠冬回座,忙忙的又給她夾菜,又給換熱茶。她如今眼見得自己在貴婦圈中大勢已去,就剩下綠冬這一個同盟,便著意拉攏,生怕綠冬也倒戈棄她而去。看見綠冬直勾勾盯著皇妃,便附過去悄聲說道:“大家既是坐在了一起,還擺什么皇妃的架子,拉著個臉子給誰看!”

  話剛說完,卻見綠冬忽的站起身來,端起酒杯說道:“我敬應(yīng)哥哥和應(yīng)嫂嫂一杯?!?p>  封氏見此先是一喜,以為綠冬被自己挑唆起來了,后聽綠冬叫應(yīng)嫂嫂,才覺不對,忙看她是什么意思。卻聽綠冬又說道:“我知道應(yīng)嫂嫂不能飲酒,應(yīng)哥哥你喝你的,應(yīng)嫂嫂的這杯酒我替她喝了。”

  說罷端過酒來一飲而盡。

  應(yīng)皇子也有些納悶兒,他知道綠冬一直跟皇妃不對付,奇怪她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親熱了,還應(yīng)嫂嫂。聽著怎么這么別扭。

  果然,綠冬的這一聲應(yīng)嫂嫂引來一片取笑。黃公子道:“這應(yīng)哥哥聽著還順耳,怎么這應(yīng)嫂嫂聽起來這樣別扭?是哪里不對?。俊?p>  四皇子也道:“小不點兒你這是哪門子的叫法?叫你應(yīng)哥哥也就罷了,皇嫂是皇妃,你不叫皇妃,也得跟我們一樣叫聲皇嫂吧?這般哥哥嫂嫂的,豈不跟那外頭的小家子一樣?”

  “我才不要跟你們一樣!我就要叫應(yīng)哥哥應(yīng)嫂嫂!”綠冬還從未這樣主動向別人示好過,一時有些難為情,微紅著臉??蛇€是執(zhí)拗的說道。

  “綠冬姑娘是跟皇妃親近才這樣叫法,”黃文氏替綠冬說道,“她從小叫皇子應(yīng)哥哥,皇妃自然就是他的應(yīng)嫂嫂了?!?p>  “小孩子嘛,叫什么都是一樣的?!?p>  “是啊,綠冬并無不尊重皇妃的意思。”

  眾女眷跟著一起幫腔道。

  封氏卻是一笑,說道:“哎呀!這一時是哥哥妹妹,一時又是哥哥嫂嫂,應(yīng)皇子可真是有福氣?。 ?p>  “你說什么!”綠冬是個急脾氣,一點就著,聞聽此言,立時對封氏怒目而視?!瓣庩柟謿獾?,你什么意思!”

  “綠冬,封姐姐這話說的對?!睕]等封氏說話,皇妃卻接口過來說道?!澳苡心氵@樣一個好妹妹,真是應(yīng)皇子的福氣,也是我的福氣。至于哥哥嫂嫂嘛,那是當(dāng)然的嘍,應(yīng)皇子是你哥哥我自然就是你的嫂嫂嘍?有什么可奇怪的?”

  眾人聽她這嘍,嘍的只覺得好笑,哪里知道人家兩個已經(jīng)在這一來一往之間互相示好,結(jié)成了同盟。自此以后,綠冬就跟皇妃成了真正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后來在皇妃的撮合下綠冬和三皇子成了親,保住了三皇子一條性命。綠冬和三皇子又在義王被貶,應(yīng)皇子和皇妃也要被問罪的關(guān)鍵時刻,救下了他們,讓他們免于死罪。這是后話。

  卻說應(yīng)皇子雖然每日忙碌,可心里卻焦躁不安。自處決劉廣成后,他還再未見過義王。每回義王這樣蟄伏,都預(yù)示著有事情發(fā)生,不好的事情。因此他料定這回也是一樣。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能貿(mào)然行動??伤睦镏?,義王雖然足不出戶,可暗中早已布置妥當(dāng)。正是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墻梯。

  這日晚間,義王揮手叫來管家徐福問道:“蘇天林出手的那座山林買下來了沒有?”

  “買下了,老爺?!毙旄9淼?。

  “辦的可機(jī)密?”義王并不看徐福,只側(cè)著臉問道。

  “放心吧,老爺。”徐福道,“奴才并沒有出面,都是交由他人處理。再說了,蘇天林也是正常交易,這塊地他囤了幾年,價值翻了一番?,F(xiàn)在趁著價高出手也是在情在理。買賣人嗎,就是講究的一個將本逐利。因此誰也不會想到這跟二皇子有什么關(guān)系?!?p>  “出面的可還是以前的那人?”義王又問。

  “是啊老爺?!毙旄5溃八旧砭褪且粋€山林主,他的林地跟二皇子的林地緊挨著,民間所言,出售地產(chǎn)是屋緊鄰,地緊畔。這地要賣當(dāng)然是要緊著他先買了。所以,是斷斷不會有錯的。”

  “嗯!這就好。”義王點點頭,“一定要慎之又慎,做到十拿九穩(wěn)。不知他得知林場如今這般價高,可曾后悔?”

  “啊,不會?!毙旄PΦ溃耙覀儺?dāng)初買進(jìn)的時候也是花了大價錢的,此一時彼一時,自然不能跟現(xiàn)在相比。況且他是有好處的?!?p>  “哦?”義王輕捋胡須,看著徐福。

  “是這樣的,老爺?!毙旄9頊惤x王,說道:“我買下后即將山頭交由他來打理,隨他去做什么,所得收入都?xì)w他所有。這樣一來,對我們而言,既省去了管理的麻煩,又可以掩人耳目。對他來說,無本的買賣,自然獲利頗豐,如此兩下里不是都有好處?如今再由他來買下蘇天林的林場,豈不是天衣無縫?”

  “嗯!”義王只是淡淡的點頭道,并不多加夸獎。把這當(dāng)作是徐福該當(dāng)?shù)谋痉帧?p>  義王雖是個生意人,卻從不參與具體事務(wù)的執(zhí)行,都是對徐福面授機(jī)宜,由他去出面。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雖然他祖上世世代代都以商為業(yè),可骨子里卻依舊輕商重學(xué)??床黄鹳I賣人。

  “還有那小紅伶,可曾安置好了?”義王又問。

  “哦,安置好了。”徐福忙道,他本也不指著義王夸獎,只要無過就滿足了?!芭抛笏加蚁?,還是覺得把她安置在府里為好。一來便于看管,二來嗎,任誰也想不到小紅伶還活著,并且就在義王府里。此乃燈下黑也。”

  “哦?在這府里?”義王驚的坐直了身子。

  “是。奴才左思右想都想不到一個穩(wěn)妥之處,就善做主張,把她接到了府里。不過來的時候故意繞了遠(yuǎn)路,且蒙著小紅伶的眼睛。她是萬想不到身在何處的?!毙旄5馈?p>  “可萬一要是被圣上知道,你竟敢調(diào)包換出死囚,還藏匿在這府里,那可是要掉腦袋的!”義王道。

  “老爺請聽奴才講?!毙旄2换挪幻φf道,“便是退一萬步真查到了這里,奴才也自有后路。這些年來,奴才時不時的會接一些花魁名伶來府,住在后院。對外當(dāng)然是秘密行事,可對那些伶人們卻說是老爺有請,并許之以重金。這在勾欄妓院已是公然之密了。這小紅伶也不是奴才出面的,而是紅伶館的老鴇買通了牢獄看守,這才換出了小紅伶。那紅伶館能得以保全,也是靠著老鴇子這些年苦心經(jīng)營,跟朝廷大員們建立起了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網(wǎng)。故此,還沒等奴才前去活動,那老鴇子就自己找上門來,讓奴才收留小紅伶?!?p>  義王的眼眉不易察覺的一跳,嘴上卻依舊輕描淡寫的問道:“哦?他為何不找別人,單單會來找你呢?”

  “是這樣的,老爺。”徐福撓撓頭皮道,“奴才久慕小紅伶之名,幾次相邀,只是二皇子彼時正在紅伶館,跟那小紅伶打得火熱。故一直沒有得便。那老鴇子必是以為是老爺愛慕心切,故而……”

  “哦,老鴇子以為。”義王點點頭,冷笑一聲道,“想來那些個花魁娘子們也一定是以為,跟她們行人倫之事的是老爺我嘍?”

  “老爺恕罪!”徐福腿一軟,幾乎跪倒在地,“奴才這完全是為了老爺著想。老爺一向潔身自好,不喜女色。可這在外人眼里卻是個怪癖,便是在圣上眼里,也會認(rèn)為是別有所圖。老爺一向待奴才恩重如山,故而,小人愿意效仿那馮諼,為老爺及早謀劃好一條退路,只是奴才無能,只能出此下策,給老爺抹黑了。請老爺責(zé)罰?!?p>  “馮諼?”義王一時沒明白,思索著說道,“狡兔三窟?”

  “對呀,老爺?!毙旄5?,“老爺醉心于金石古玩,此乃一窟;貪財——哦,奴才是指外人眼中——也是一窟,若再加上好色,這不是三窟齊備嗎?”

  義王這才明白徐福的意思。他是說抹得越黑,他就越安全。這倒跟自己的做法異曲同工。

  “好罷?!绷x王道,“既然你自詡馮諼,那我也就做一回孟嘗君。這是兩根山參,你拿回去給你老母親吧?!?p>  “啊?”徐??粗莾筛珴山瘘S,全須全尾兒的人參,張大了嘴巴不敢拿,“老爺,這可是千年的老參哪!一根就可以續(xù)命。奴才命賤,哪能受用得起這個啊!”

  “誒,給你你就拿著?!绷x王也不多言。

  “這……”徐福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接過那盒子來?!澳桥啪吞胬夏钢x過了。老爺對奴才的大恩大德,奴才萬死不能報!”

  “去吧,好好做事?!绷x王拿起桌上的茶杯來,再不看徐福。

  徐福意會,可并沒有立即離開。看了一眼義王,像是還有話要說。

  “怎么?還有何事?”義王沉聲問道。

  “……不知皇子從山北回來,……可曾提過小兒天意?”徐福看著義王的臉色,小心的問道。

  “哦?!绷x王只輕描淡寫的說道,“他一切都好。你不用掛念?!?p>  徐福眼眶一紅,可隨即就笑道:“天意為老爺做事,奴才自是放心的。只是他已有兩月沒有來信了。家中婆娘每日絮叨?!?p>  “你只管讓她放心。”義王道,“你父子倆皆是赤膽忠心為我效命,難不成我還會虧待他不成?”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徐福豈能聽不出義王這話的弦外之音,強(qiáng)笑著應(yīng)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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