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程北陽
吃過午飯后，林清作沒有回到偵探事務所。今天特意出來一趟，可不只是為了吃頓飯那么簡單。
羅姻和孫力大概率都是林清作在西部世界里遇到的玩家，而他們兩人跟林清作雖然沒有共通的特質(zhì)或者經(jīng)歷，但卻在同一座城市里。讓林清作懷疑有沒有可能這個游戲會優(yōu)先將距離較近的人匹配到一起。
那么……那個出賣自己名字的程北陽，是不是也會遵循這個規(guī)律呢？
林清作先是在路邊的二元店購買了一串檀木手串和佩戴在脖子上一個小玉佛，借用了店主的眉筆，將自己眉眼的特征改變了一下。
其實本來還應該去報亭買份今日的時報，用以遮擋面部。但是，時代變了，現(xiàn)在在街上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報紙的人，反而要更引人注意。所以，林清作現(xiàn)在假裝在玩著平板電腦，實際上卻用錯開的視線觀察著眼前的人。
只是林清作沒有想到，真是非常不巧，居然會在公交車上遇到目標……
全國叫程北陽的共有66人，幸得月食世界的語言體系里的同音字并不能套用到現(xiàn)實世界中，讓林清作能把“陳北陽”“程鉳洋”“成北楊“諸如此類的選項排除。而林海市附近的的程北陽有兩位，分別是一個走街串巷賣油條的自由職業(yè)者，男，七十二歲。還有一個從湘南地區(qū)來到林海市讀大學的大學生，男，二十四歲，。
賣油條的老人家，林清作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不管是動畫、漫畫還是柯南.道爾的小說都不在他的愛好范圍內(nèi)。調(diào)查的對象自然就轉為大學生程北陽了。
不過，林清作也沒有想到，還沒等自己進大學城，就在中途的公交車上遇到了程北陽。林清作站在立柱旁，程北陽和他的朋友就做在對面的公交座位上。兩人的懷里都抱著一個的紙質(zhì)購物袋，能看到里面放著不少東西，程北陽的朋友背著吉他，頭發(fā)顯然燙過，帶有一定的卷曲，手里拿的東西不多，都是些洗發(fā)水、牙刷之類的日用品。所以另一只手還有余力拿著手機，正一臉癡笑的不知給誰發(fā)著消息。
而程北陽的購物袋倒是比他的朋友大上不少，男士潔面乳、古龍水、發(fā)蠟、面霜、男士面膜……還凈都是一些價格不便宜口碑也一般的產(chǎn)品，這讓林清作稍微留意了一下。而他現(xiàn)在身上的行頭，卻也不像是個精于打扮的男生。他的頭發(fā)不見打理，臉上戴著個黑框眼鏡，將本來還有些潛力的顏值完全蓋住。身上穿著藍色的格子衫搭配牛仔褲，出來采購依然穿著拖鞋……而且，這拖鞋好像也并不區(qū)分家用和外出，像是直接從大學宿舍里面穿著出來的。
而且程北陽的表情……該怎么形容呢，有點……相當之……容光煥發(fā)的樣子？就是那種明明什么事都沒做，卻在原處一個人陶醉著，時不時忽然就笑了起來，整個人像是藏不住心里的高興一樣。
“怎么？談戀愛了？”他的朋友實在看不下去，提出了林清作忍住沒問的問題。
“沒、沒有的事！什么戀愛！”程北陽一副被人說中心事的樣子，完全藏不住秘密。跟林清作在游戲里遇到的那個程北陽還真是一副性子。
“是是是，看你整天也不出門的樣子，哪里會有女生看上你?！彼呐笥巡涣羟槊娴某爸S道。
“去你的……”程北陽對他的朋友說，“就阿南你這個樣子不還是有女朋友？”
“行啦行啦，不跟你開玩笑了?！苯邪⒛系哪猩ξ膶Τ瘫标栒f，“你今天一睡醒就拉著我去商場，買這么多護膚品、化妝品、發(fā)蠟、香水……你如果不是去當男模，那肯定是談戀愛了唄。讓我猜一下……網(wǎng)戀半年準備見女網(wǎng)友了？”
“網(wǎng)……網(wǎng)戀??？”程北陽猶豫著思索了好一會兒，“算是吧，額……不對不對，還沒到那個份上呢！我也只是……都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面了，人家說不定現(xiàn)實中都有男朋友了?！?p> “沒見面就買這么多東西，嘖嘖，我可是聽說有人網(wǎng)戀被騙八千塊錢，你可小心一點。”阿南毫不留情的吐槽著自己的朋友。
“就你話多，到站了快走吧?！?p> 公交車的緩緩的減速靠在路邊，車門打開，車上的學生們大多一并下了車。公交車站就在大學城南門的旁邊，程北陽和阿南下了車，在門口刷了學生證，進到大學里面。
“欸?。?！我學生證呢？”
門口處忽然有人驚呼道，一位女學生不可置信的翻著自己的錢包，里里外外的翻找了好幾回，都沒有看見自己的學生證。
“是不是忘帶了？”門衛(wèi)大叔問道。
“不可能！我應該就放在錢包里的，怎么會不見呢——”那位學生不信邪的翻著自己的包，依然沒有找到學生證的影子。
“先用我的吧，回宿舍了再去找找看?！背瘫标枱嵝牡幕氐介T口，將自己的電子學生證遞給那人，上面寫著“程北陽”，“16屆計算機系云計算技術二班”等信息。
那名女學生點頭致謝，說著“謝謝學長。”走進了學校大門，在人流之中，她卻沒有發(fā)現(xiàn)一只手又偷偷的將學生證塞回了她的包里。
（大學啊……）林清作看著遠去的程北陽，內(nèi)心有些感慨道。說起來，林清作今年其實比程北陽還要小一歲，卻因為一些機緣巧合的事情，沒能在大學里讀書，而是經(jīng)營著那間半死不活的偵探事務所，每個月靠收租維生。
“程北陽……”林清作喃喃自語道。
林清作看著程北陽和那個叫阿南的男生離去的背影，心里在盤算著，要怎么從程北陽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
自己特意前來調(diào)查，可不只是為了來驗證程北陽的身份而已，最重要的東西，其實是藏在程北陽腦子里，無法靠觀察推理取得的東西。必須讓他親自開口，心甘情愿的將人類玩家線下交流的方法傳達給林清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