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昏迷中的李焱,在這個關鍵時刻猛然蘇醒,攻擊近在咫尺,隱約能感受到拳頭上所附帶的勁風,所有人都在猜想,他會怎么應對?
只見,他先是身體一晃,雙臂一縮,整個人就如同泥鰍般,從被揪住的上衣中滑落,落在地上,躲過了那充滿威勢的蓄力一擊。趁著白龍還持續(xù)在李焱醒來的驚詫間,緊接著,他又向前一撲,雙臂如同水蛇般敏捷地纏住了白龍的腰,身體一扭,再一晃,身體就以逆時針的方向,向右閃到白龍身后。
一串動作看起來行云流水,實際上在晃動與搖擺的過程中,接連出現(xiàn)了兩次手腕松脫和滑落的情況,若非白龍尚未從驚訝中恢復,否則他只需稍稍用力,就能輕松掙脫,將爬到他背上的李焱拽下。
不過,李焱可不會等待白龍做出反應,只是片刻的延遲,他就舉起手掌,朝著白龍的后腦勺處,頗有力道的一拍。
一聲清脆聲響。
雖然他出其不意地躲過了重擊,并閃到了對方背后,只可惜,終究是帶傷之身,斗氣存量幾乎算是強弩之末,根本沒法打出足以決定勝負的一擊,白白浪費了這寶貴的機會。
這是在場的觀眾,腦海中同時冒出的看法來。
遺憾、可惜、嘲笑……各種情感的聲音接二連三的從四周傳來,算是先一步,替白龍宣判了李焱的結局吧。
那一掌看上去孔武有力似的,卻與白龍的先前的沒一下相比,力道差太多,不像是能致人暈眩。
尋常人挨了,也頂多是喊句疼,更別說貴為初級騎士的白龍。
這一掌不僅沒能將致人暈眩,反而將對方提醒,一會兒白龍反應過來,李焱怕是徹底無翻身的機會了。
然而……
自那一巴掌后,時間一分一秒的經(jīng)過,轉眼間,已經(jīng)過去了十秒鐘,白龍依然保持著一副錯愕的神情,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任由李焱掛在身上,竟毫無反應!
怎么回事?
難道白龍是典型的“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大腦過小,所以才反應這么慢?這么久了都還沒從李焱掙脫束縛的驚訝中醒過來?
那就再等等吧。
又是十秒過去。
白龍那寬闊的體格,終于有了一絲反應。
只見,他的眼瞼先是微顫,雙眼慢慢翻白,嘴巴以同樣的速度緩緩張開張到最大。隨后,高大的身軀也開始晃動,幅度越來越大,終于,好似站不住腳,終于失去平衡,向前撲倒,陷入不省人事之中。
見狀,李焱慌忙跳下,然后大喇喇地席地而坐,仰頭,喘息,絲毫不擔心白龍會爬起來,滿臉松懈的微笑。
什么情況?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著這一幕,想破腦袋也不明白這一出是怎么上演的,尤其是李漠、白獅、霍元等人,更是一時之間無法相信這個事實,臉上的表情自然是精彩至極。
剛剛還虎虎生威的白龍,怎么就在那力道若有若無的一擊之下,被直接撂倒?難道那一擊的威力,并不是大家所看到的那樣羸弱,亦或是暗含了什么特殊手段,比如暗勁什么的?
“喂,臭小子,你再干什么呢,快起來,起!”
看臺上,白獅率先沉不住氣,打破因為事發(fā)突然而變得寂靜的空氣,大聲呼喊。
一個字的命令,是最嚴厲的,按照他的教子經(jīng)驗,但凡聽到了這樣的話,白龍絕對會收起輕慢之心,變得老老實實,可……
他依舊沒反應,不像是在嬉笑玩鬧。
看來確實是昏迷了。
呼喊無用,白獅快速轉頭,整個人狀若瘋狂,沖著李府看臺位置怒罵:“李漠老狗,你對我兒子做了什么?”
他可不相信李焱一個八星學徒的小小攻擊能擊暈初級騎士的白龍,所以只有可能是李漠暗中動用了什么小手段,致使白龍暈厥。
不過,若是動動腦,仔細想,白獅不可能會想不到,在場出去他,也還有數(shù)名高級騎士的強者,就算李漠真有心耍什么小手段,怎么可能不被發(fā)現(xiàn),或者不被注意到端倪呢?
大概是關心則亂吧,十拿九穩(wěn)的桂冠突然遠去,外加兒子不明不白的出現(xiàn)意外,換作哪個父親都會著急。
面對白獅無根據(jù)的指責,李漠臉色有些陰沉,老實說,他完全不像搭理,但轉念一想,自己若是不說點什么,怕是會被霍元扣上“心虛”之類的帽子,反而沒法說清。于是,他還是沉著臉,勉強的擠出了幾個字作回答。
“在座的各位都看著的,大家不是瞎子,別輸不起!”
聽李漠的意思是話里有話,他這是暗諷自己在無理取鬧,撒潑打諢?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心,反正白獅心中的火藥庫是徹底的被李漠給點著了,完全忽視了霍元朝他使的眼色,用下方的觀眾都能清楚聽聞的嗓門,朝著李漠等人破口大罵,一副炸了毛的瘋狂樣兒。
底下,仰望天空的李焱,自然注意到了長輩們的爭吵,不過,他現(xiàn)在完全沒有心思去看熱鬧,反而在為劫后余生感到僥幸。
沒錯,僥幸。
如若不是聽從了火哥的主意,恐怕現(xiàn)在,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的人就是自己。
想到這里,李焱心有余悸地往白龍的位置瞄了一眼。
回到十分鐘前……
“怎么樣?要不要聽我的建議?”
受到白龍近乎壓制性的攻擊,李焱完全想不到破局方法。
一來,兩人并不是相同的斗氣等級,斗氣存量上天差地別。
二來,這個世界也不存在什么天地玄黃分級的斗技,自己雖然能凝煉斗氣盾牌,防御一二,但那終究沒有什么殺傷力,更何況白龍似乎早有準備,從一開始就發(fā)出暴風雨般的重拳,壓得他喘不過氣,壓根沒功夫去使用斗技,只能疲于應對和躲閃。
能在對方的窮追猛打下,支撐這么久,得益于精神空間中積累到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
不過,也僅此而已。
雖然使用斗氣攻擊的次數(shù)很少,但光是頻繁閃躲,也挺累的,斗氣消耗依然不容小視。
若是打消耗戰(zhàn),他自然不可能耗得過白龍,到最后他依然得輸。
因此,在聽到火哥的提問,略微停頓的遲疑后,便立馬答應了下來,作為神秘靈魂的火哥,經(jīng)驗豐富,肯定有辦法找到破局之策。
事實也確實如此,只不過,他給出計策是一個李焱不大想接受的計策,其名為:“苦肉計?!?p> 讓白龍盡情毆打自己,等他完全放下警惕時,再發(fā)動反擊。
雖說這個想法很好,但是變數(shù)很多,比如:萬一白龍下手過重,直接將李焱打入昏迷,那之后的一切計劃,豈不是形如空談?
關于這點,火哥也沒辦法,他們只能去賭,去指望,白龍不想太快結束,會為了能延長時間而調整下手輕重。
事實證明,他們賭對了。
不過,如果想要讓白龍卸下心防,可決不能僅僅是苦肉計,還得另外準備一個計謀來作個輔助。
那就是“暗度陳倉”。
先故意承受一擊,假意陷入昏迷,然后反擊,這個時候,白龍是決計不會掉以輕心,因此被識破的幾率異常的高。
可,若是在這之后,開始使用苦肉計,白龍則決計不會想到。
在他眼里,李焱使詐,不過是困獸之斗、狗急跳墻的反應罷了,并不能改變什么。自己若是當面將他處心積慮的算計以絕對的實力來破解,那之后……李焱會是什么表情?
估計是無限的絕望吧,光是想想就無比痛快。
盡管白龍并不會因此滿足,他還要盡可能的多折磨折磨李焱,讓他為自己的非分之想,妄圖指染海莉絲而付出代價!
想要掩蓋一個陷阱,就要先暴露一個小一些的陷阱來。
這么做是為了讓白龍自以為掌握全局,實則是掉入了李焱精心準備的計策中。
就這樣,直到被李焱抓住空檔,閃躲到身后發(fā)出反擊的一掌時,白龍都以為,勝利已然握在手里,插翅也難飛了。
至于李焱能一掌擊昏白龍,則完全是依仗火哥的神通。
具體原理和操作,李焱也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在火哥給出的指示下,抓住白龍露出破綻的那一刻,從上衣中滑脫,來了個金蟬脫殼,緊接著又迅速纏到他身后,打出了一巴掌。
倒是在這之后,身體突然感覺很累,無比乏力,以至于不得不席地而坐,恢復斗氣。
他又哪里知道,自己那一掌,看似輕飄飄的,實則蘊含了李焱所剩無幾的全部斗氣,并被極力壓縮,其威力,遠比看上去的樣子要強很多倍。
在它拍在后腦勺上的那一刻,火哥立馬操控斗氣,引導它們從腦袋上最薄弱的地方鉆入,尋找一個合適位置,將壓縮到極致的斗氣炸彈引爆,從而形成了如同震撼彈一般的效果,對大腦產(chǎn)生沖擊,直接讓白龍眼前一白,如同宕機般,莫名其妙的失去意識。
只可惜,斗氣的質與量,都過于弱小,火哥目前只能讓白龍陷入昏厥中,而不是趁機將其滅殺或者變成白癡,就能一勞永逸——事后,火哥略有遺憾的這么說道。
回想到這里,李焱不禁輕輕搖頭含笑,心中暗叫幸好……雖然他也一度仇視白龍,但并沒有達到要致其于死地的地步,兩人之間的矛盾,終究只是圍繞海莉絲此女的爭風吃醋,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完全沒必要有那么大的戾氣。
話說,這恐怕是李焱頭一次,覺得自己實力低微……挺好?
另一邊,精神空間內。
因為幫助李焱引導斗氣的聚集和輸送,再操控它們在別人體內逆流的這一系列操作,給火哥造成了不小的負擔,原本就所存不多的能量,現(xiàn)在更是所剩無幾,精神空間縮小到只有剛夠躺下的一席之地,火哥的身軀,更是變得有些透明。
愁容,堆滿在病懨懨的臉上,病態(tài)的蒼白膚色,暗示著他現(xiàn)在的狀況絕對不好!
他的臉色異常的慘白,無比憔悴,身體也因為過于虛弱的關系,變得隱隱約約有些透明。目睹了李焱的勝利后,火哥嘴角一揚,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后仰頭躺下,沒多時,就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呼嚕聲,回蕩在狹小的精神空間中。
體外。
胖神父拉著李焱的手,走到了擂臺中央,向觀眾們宣告這場決斗的勝利者。
不少人發(fā)出刺耳的噓聲與不滿,大概是因為這出人意料的結果,導致他們賠了個底朝天,但也有不少人在為李焱苦戰(zhàn)得勝送出的祝福與喝彩。
“有沒有什么想說的啊,勝利者?”
待到歡呼聲平息,胖神父側頭,擠眉弄眼得笑問。
李焱稍稍思考,很快,就上前幾步,向著海家所處的看臺位置,大聲喊道:
“海莉絲小姐,我有句話,想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