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葫蘆
“學(xué)長,你坐在這兒干什么?”
“額,我也忘記了……”聽到熟悉的稱呼,婁海蜃抬頭看向來人,卻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認(rèn)識的人。
來人又道。
“好吧,那你記得自己住哪里的吧?”
“你這不是廢……”白癡般的問題讓婁海蜃忍不住嗆道,但隨后,“咦,我住哪來著?”
“……就知道!”
左棠梨扶額,無語地看著婁海蜃,她已經(jīng)對他說了好幾次他的住處了,但是每次她一問他,他就忘了,這讓她幾欲動粗以便加深他的記憶,可是一想到他變成這樣都是拜她所賜,她就下不去手了。
早知如此,我就不刺他了。左棠梨抬頭望天,暗自想到。
她以前知道自己的刀除了能砍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外,還可以用來消除看到她動刀的那些人的記憶,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對人動刀三次會讓人變得健忘。
而且,你說健忘就健忘了,偏還是專門讓人忘記當(dāng)前重要的事,就像剛才她問婁海蜃的這個簡單但重要的問題一樣。
想了片刻,左棠梨微笑著對婁海蜃說:“學(xué)長,我知道你住哪里,我來給你帶路?!?p> “額,好。”婁海蜃撓撓頭,覺得不好意思,卻也不敢拒絕,若是拒絕了,他怕自己今天要露宿街頭了。
他最近不知怎么了,感覺老是忘事。
他們走在路上,但并非肩并著肩,而是一前一后,左棠梨走在前面,婁海蜃不緊不慢地跟著。
忽然,婁海蜃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這個學(xué)妹的名字,便追上前少許,問道:“那個,不知道學(xué)妹你叫什么名字?”
“無名?!弊筇睦骖^也不回地說道,語氣中還能聽出一絲氣憤。
婁海蜃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她生氣了,也不好再問。
回到婁海蜃的學(xué)校后,左棠梨又帶著婁海蜃到他的宿舍樓,在宿舍樓門口從兜里拿出便簽,再拿出筆在紙上寫下婁海蜃的門牌號,想了想又在上面寫了一句話,然后遞給婁海蜃。
“上面是你住的宿舍的門牌號,還有上面寫的那句話要記住,今天千萬不要外出!”
“啊,為什么不能外出?”婁海蜃不明所以地問道。
“這個你就不要管了,記住就行,反正對你有利無害?!?p> “好吧。”
“那就這樣,學(xué)長再見!”
“再見!”
看著左棠梨離去的背影,婁海蜃揮了揮手。
待左棠梨的背影消失在校園路的盡頭,婁海蜃才轉(zhuǎn)身回宿舍區(qū),結(jié)果走到一半時,愣在原地。
……
“我為什么回宿舍了?我不是要出去走走嗎?這個便簽是誰給我的?”
婁海蜃看著手中便簽上不讓他今天出門的話,心頭萬千疑惑。
他隱約記得他昨日看到一個不錯的地方,今日打算過去,由于路太遠(yuǎn),走累了就地找了個公園的椅子坐下休息,然后,然后……
“我應(yīng)該沒睡著啊,怎么像夢游回來的一樣?”
他又看了看便簽,看上面娟秀的字體,應(yīng)該是個女生留的,而且上面還有今天詳細(xì)的日期,不過奇怪的是,上面還寫了幾個數(shù)字,他思索一番,才發(fā)現(xiàn)自己宿舍的門牌號與這些數(shù)字吻合。
由此可見,這給他便簽的女生應(yīng)該跟他認(rèn)識,那十有八九是他們班上的了,畢竟即使有認(rèn)識他的女生,那也只可能出在他們班上。
不過,好像不重要。雖然便簽上寫著讓他不要出門,但他沒放在心上,都大學(xué)生了,人家說啥就是啥,那顯得自己多沒主見似的,再者,有些事盡頭不做,以后未必能做。
這么一想,婁海蜃把手中便簽揉成一團(tuán),然后轉(zhuǎn)身外出,路過垃圾桶時隨手將便簽扔入其中,也不看有沒有分類,向著自己昨日看的那地方走去。
走了近兩個小時,婁海蜃才到達(dá)目的地,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調(diào)整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便被眼前的一幕嚇得一窒,隨后呼吸更是粗重。
婁海蜃覺得自己的三觀要崩塌了,此時他有些后悔,他應(yīng)該聽從那張莫名的便簽上的話的,現(xiàn)在好了,眼前的這個是啥???
現(xiàn)場直播班葫蘆娃大戰(zhàn)蛇精?
這葫蘆還是水葫蘆?
不過從色調(diào)來看,水葫蘆娃倒像是壞家伙,一個二個渾身綠油油,嘴里吐淤泥,看著都惡心。
反觀那蛇精,實際人家也不像是蛇精,沒有蛇尾,穿得也不妖嬈,反而保守得過分,這大晴天的,居然披著外套!
內(nèi)心一番吐槽,婁海蜃的恐懼消散了不少,呼吸也平穩(wěn)下來,左右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毫無遮蔽物的大路上站著,急忙找了個可藏身的樹叢躲著,透過枝椏的間隙看湖中的打斗。
湖中的打斗已經(jīng)進(jìn)入到白熱化的階段,被婁海蜃比作蛇精的少女手持一把細(xì)窄的長刀將婁海蜃戲稱的水葫蘆娃看得節(jié)節(jié)敗退,這節(jié)節(jié)敗退還有點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水葫蘆被那少女砍成了好幾節(jié),如若不是水葫蘆被砍掉的地方?jīng)]見紅,血腥程度堪比外國恐怖片。
恰因為沒見紅,婁海蜃之前乍見怪物的恐懼已消散,甚至還回想起一款手機(jī)游戲,切水果。
少女此時砍水葫蘆的模樣就像在切水果,讓他無力吐槽。
盡管婁海蜃將那些水葫蘆說成是葫蘆娃,但是光數(shù)量上,水葫蘆就比葫蘆娃多了不知凡幾,整個湖面上都是水葫蘆綠油油的身影。
水葫蘆多雖多,在少女面前仍然不堪一擊,大點的少女三四刀一個,小點的一刀一個,水葫蘆們悍不畏死前仆后繼地向著少女而來,再節(jié)節(jié)敗退(節(jié)節(jié)掉入水中)。
或許過了十分鐘,也或許是過了一小時,水葫蘆們終于全部成為了少女刀下亡魂,湖面水葫蘆尸體漫步,而少女在沒發(fā)現(xiàn)有水葫蘆再向她襲來后,渾身一松,倒向水面,咂起一個水花,奇異的是少女沒有就此沉入水中,而是漂浮在水中,就如一枚落葉。
婁海蜃看著這一幕,也不顧少女手中的刀對他來說是個威脅,或是驚訝于奇異的漂浮,就要從藏身處出去救起少女,怎料他才走到湖邊,看到了更為奇異的一幕。
湖面上,原本橫七豎八的水葫蘆殘渣全如落雪一般融于湖面,待殘渣融完,原本骯臟渾濁的湖水變成一灘墨綠,緊接著,這墨綠的顏色仿若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剝離,以人肉眼可見的形式一絲一絲的匯聚到少女的身邊…更切確地說,是匯聚到少女手中握著的刀下……
婁海蜃從小到大何曾見過這離奇的變化,一時看得呆呆的,連要去救起少女的意圖都被暫時忘卻,他的目光如同那墨綠一般,也被少女的刀所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