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貴,他可憐,他仁慈,他委屈,他懂事,他痛苦……
這一日,晴朗,空里甚至還有柔軟的微風。
外間正傳言,東海的小公主給妖界抓了去,關(guān)在牢子里。
聽這一個消息,九澤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
“父君,東海小公主給抓了?!?p> 神君淡淡應(yīng)了一聲。
“那是我定親的小公主?”
神君睨了一眼九澤,“東海就那么一個小公主。那小姑娘水靈是水靈,就是,腦子傻了點?!?p> “她是怎么被抓住的?”九澤疑惑,東海哪個都沒被抓,怎么偏就小公主夕云給抓了?
“鬼知道,”神君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你說你這個敗家玩意兒這么傻,還要娶那么傻的媳婦兒?”
九澤的眉頭皺的更深,“她傻嗎?不對,我傻嗎?”
神君冷冷看著九澤,但不言語。
“我管她傻不傻,反正我不傻,”九澤站起身,拿起架上的劍,“我得去一趟妖界?!?p> 神君依然冷冷看著九澤。
“不要攔我,我死也要去?!?p> “哪個攔你了?就是你死了,我也不給你收尸去?!鄙窬拖履?,悠悠品起茶。
聞言,九澤尤是疑惑地看著神君,“父君,我是不是親生的?”
神君瞪了一眼,掄起茶杯就要砸,“小天孫那個混小子喊你傻呆子,真真是沒屈了你!”
好家伙,九澤嚇得拔腿就往外跑。
神君看九澤的身影愈遠,撂下茶杯,仍舊怒意未消。
但說妖界攻入四海,無意尋得了南海鮫人集聚的深灣,立即將這一個深灣重重圍住。
“你們這些入侵者,你們在干什么?你們該回你們的地盤去,現(xiàn)在!而不是在這里打破盤子、廝斗搶掠!”
看著這一個幾乎要被妖怪占據(jù)的殿堂,鮫人的族長惱得大喊。
“聽清楚沒有?你們這些瘋子!不要逼我們用歌聲讓你們死去!”
“你會唱歌?”
一道聲音傳來過來,步聲亦響去。
瞧過去,妖王宮緋煙緩緩走進這一個古老的殿堂,一身錦衣如云如玉,桃花如面,牽唇淡笑,明艷動人,眼波流轉(zhuǎn),足以媚人禍心。
“你這蒼老的嗓子能唱出什么動聽的歌?”宮緋煙饒有興趣瞧著這個鮫人的年老的族長,停下步來,懶懶倚在朱柱。
族長盯著宮緋煙,那么憤怒,那么憎恨。
“你們這些入侵者、掠奪者、冷血者,為什么還要肆意妄為欺辱我們這一族?就是因為我們的眼淚會有那些幼稚的效用,你們捕獵我們、折磨我們、殺死我們,只是為了那些該死的眼淚!”
宮緋煙淺淺一笑,歪了腦袋,輕松地說:“讓我想想,我可沒有興趣把你們關(guān)在籠子里?!?p> “你撒謊。”族長冷聲說道。
六界之中,有哪些不想把鮫人關(guān)在籠子里,折磨?
“我只是,喜歡,捕魚游戲?!睂m緋煙緩緩說道,“但是,這并不能阻止我,殺魚。”
“你這個瘋婆子!”族長張口大罵。
聞言,宮緋煙笑出了聲,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她緩緩走向殿堂之上的族長,“你是族長?”
族長目不斜視,“我是族長?!?p> 宮緋煙點了頭,“好,現(xiàn)在,我告訴你,我可不是畫重山那個進過安祿院的瘋子。雖然,我還沒有問他,為什么會被關(guān)進那個又老又舊、連看著都讓我覺得惡心的地方。”
“你不該玷污這一個神圣的殿堂,你是妖,你身上的妖氣足以讓這一個殿堂受到污染!”族長這樣憤恨地說著。
“聽著,你們茍延殘喘、躲躲藏藏,你們連蝦米的自由都沒有。那是該有的自由,你們沒有。你們的權(quán)力,南海的龍王早就不管你們了,你們連活著的權(quán)力都沒有了?;钪男□o人那么痛苦、那么可憐,還不如,讓哪個罪惡的終結(jié)者來幫你們毀滅。那是短暫、永遠不會再有恐懼,你們將會永生,只是作為殘骸。”
宮緋煙笑著說著,平靜而沉靜。這是事實,不是嗎?
族長搖了頭,“你說謊,你這個騙子、瘋子!”
宮緋煙唇際笑意愈深,甚至再次笑出了聲,她走近了族長,在那一個瞬間,光影一閃,她的手上多了一把匕首。
這把匕首插進了這個年老的、可憐的族長的心臟。
他還睜大著眼睛,他倒了下去,他死了。
殿堂里的鮫人們驚嚇到了,他們驚恐地喊著,眼淚流了下來,瞬間化成了晶瑩剔透的珠子。
宮緋煙回過身,看殿堂里無限驚恐的鮫人們,刺耳的叫聲竟然讓她的耳朵不舒服。
“現(xiàn)在,我是鮫人的王?!睂m緋煙把一根手指放在紅唇前,她的笑容有著淡淡的平靜,那一雙眸子之中藏著深深的不羈。
這一時,殿堂漸漸安靜了下來。他們看著殿堂之上的妖王,她美麗異常,她的笑容是如此的明艷。
宮緋煙緩緩走向殿堂之外,“就讓這些可憐的鮫人留在這里吧,讓他們?yōu)樗麄兊淖彘L唱歌,送走他。”
聽得令,妖界之兵將紛紛跟著宮緋煙走了出去。
出了殿堂,宮緋煙看這深藍海水之上的天空,那是平靜的、藍色的、美麗的。
“殺了他們,全部?!?p> 聲音散開了,輕微而沉重。
一聲巨響傳開了,這一個鮫人的殿堂毀了,厚重的墻倒了下去,激起了無數(shù)沙石。
最終,這一個海域被鮮血和沙石掩蓋了。
混沌之中,宮緋煙愈走愈遠,一身錦衣她臉上的笑容平靜而沉靜,沒有一點特別的不同。
“你們將會永生,而我,還是那個無比骯臟的終結(jié)者?!?p> 許久,許久,這一片海域還沒有回歸它本該屬于的平靜。
南海二太子宴渺趕來的時候,這里,那里,哪里,都是血腥的味道,還有絕望而糟糕透頂?shù)奈兜馈?p> 宮緋煙懶懶坐在一塊大石之上,瞧一眼宴渺,牽唇一笑,“這就有趣了,你還想著過來看看。所以,你看到了想看的東西了嗎?南海二太子?!?p> 這一個南海二太子,著一身錦衣,眉如翠羽,明眸若星,長身而立,清新俊逸,風度翩翩。
“這不是我想看的?!?p> 宴渺搖了頭。他似乎沒有一點的意外,平靜之中。這是他自己來的。沒有誰讓他來,也沒有誰攔著他。
“你想看什么?”宮緋煙問道。
“我不知道。”宴渺這樣說,他不知道,他是南海二太子,他本該保護南海里的一切,他沒有,他甚至都做不到!
宮緋煙歪了腦袋,“這就奇怪了。另外,我得說,你長的真水靈。”
宴渺看宮緋煙那張明艷美麗的臉,沒有說話。這可是第一遭有誰對他說,他長的水靈。
“你可以是我的朋友。我們可以成為朋友?!睂m緋煙盈盈笑道,站起身來,緩緩走近宴渺。
宴渺看愈走愈近的宮緋煙,沒有多,沒有閃?!拔也荒?。”
“我能。”
宮緋煙停了下來,一雙眸子看著宴渺。
“我不能?!毖缑爝€是這樣說,他不能,至少,他認為這是不能。
“只是因為我毀了鮫人的殿堂?”宮緋煙好奇地問,“還是,我是一只該死的妖?”
宴渺默了一會兒,說道:“你是妖?!?p> 聽得答,宮緋煙笑了,“我瘋嗎?”
瘋嗎?或許。宴渺點了頭。
“你誠實,是嗎?”
“我不是?!毖缑祉右粩浚拔铱梢则_自己,騙你們,騙他們?!?p> “我知道,你讓公主跟將軍走了?!?p> 宮緋煙饒有興趣看著宴渺的臉,想看看他的變臉,可是他沒有,那么平靜,仿佛她講的只是別人家尋常的故事。
宴渺沒有一點否認,這就是事實?!拔因_了我自己,那沒有關(guān)系,公主只是跟將軍出去玩一會兒,會回來的?!?p> “你這個可憐的孩子?!睂m緋煙伸出雙手,捧住宴渺的臉,“我是個骯臟的冷血者,我可以是你的朋友,我們可以成為朋友?!?p> “不,我將會殺你,”宴渺看著宮緋煙的臉,平靜地說。
宮緋煙牽唇一笑,“我喜歡你,你可憐,你委屈,你平靜,你安靜,你沉靜,這和我根本不一樣?!?p> “我沒有可憐!我沒有委屈!”
似乎被說中了最不堪的骯臟事,宴渺冷下了臉,他說著,他喊著,幻出了劍,直朝宮緋煙揮去。
光影一閃,宮緋煙的身影不見了。
劍風落下,將這一個巖石的海底破開,直深三尺。
海水涌動,沙石飄亂,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要看不清了。
“宮緋煙!”
宴渺大喊著宮緋煙的名字,沙石飄亂間,已經(jīng)讓他看不見宮緋煙的身影。
“我喜歡你,乖巧懂事而可憐安靜的孩子。”
宮緋煙的聲音傳了過來,像是虛無縹緲,像是不可捉摸。
不見了,宴渺再不能看見宮緋煙了。
他緊緊握著手里劍,一言不發(fā),臉上沒有了任何生氣的表情。
沙石落在了他的墨發(fā)上,更落在錦衣上,骯臟而丑惡。
很快,他還是那個恭謙有禮、風度翩翩的南海二太子。
他高貴,他可憐,他仁慈,他委屈,他懂事,他痛苦……
撂擔子
我就知道我妖王是一如既往的霸道而霸氣! 我二太子跟我妖王的第一次歷史性會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