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邊,跟著我,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你是公主,”
“我可憐的孩子,甚至是我,都不能拯救你。這世上最大的罪孽,是活著,它是讓我們那么精疲力盡,那么疲憊不堪。你活著,肯定很累吧。你不會(huì)輕松,你會(huì)痛苦,永遠(yuǎn)?!?p> “為了所謂的安寧,為了給天界賠罪,斕月,我可憐的孩子,去聯(lián)姻吧?!?p> “我知道,南海的二太子,他溫柔有禮,最重要的是,他喜歡你。至少,他會(huì)對你好……”
“斕月知曉,父君?!睌淘掠涀×俗约旱幕卮?,她的一張小臉呆愣著,沒有一點(diǎn)神采生氣,她的眼睛沒有了星光,即便,他們坐在月下。
魔君看斕月一沒有血色的小臉,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斕月,你為什么總是一個(gè)乖孩子,連爭吵都學(xué)不會(huì)。”
“我學(xué)會(huì)了爭吵,我可以去和誰爭吵呢?誰會(huì)和我爭吵呢?”斕月低聲說著,夜風(fēng)拂亂了她的長發(fā),遮住了她一只沒有神采的眼睛。
“不,這是我的錯(cuò)……”魔君眸子一斂。
是,斕月從來都很乖,因?yàn)?,沒有誰會(huì)陪她,她總是乖乖地在公主殿。直到爾朱回來,他說他要保護(hù)魔族唯一的公主,他要保護(hù)她,所以,他要陪著她。
也只有他……
南海二太子要與魔族公主定親了,很快,很快。
南海舉辦了宴會(huì),把帖子送給了各界。
這一個(gè)時(shí)候,這應(yīng)該是算一件難得的喜事吧。
這一天的到來,注定熱鬧非凡。六界紛來,仙樂但飄,酒香堆積,笑語不絕。
跟著汝嫣,不渝來到了南海的龍王殿。他看見了靜靜坐在角落的斕月,她的小臉上沒有一點(diǎn)開心的神情,她的衣裳是雪白的,雖然她總是穿雪衣,但,這,和殿上掛的紅綢格格不入。
不渝走了過去,輕聲說了話。“公主,你還好嗎?”
聽得聲,斕月回了神,抬頭看見不渝,笑了起來,那么勉強(qiáng),那么不真實(shí)?!靶√鞂O,我很好?!?p> “將軍呢?他不是總是守在你的身邊嗎?”
“將軍……”斕月說著這兩個(gè)無比熟悉的字,她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眼眶子已經(jīng)紅了,“將軍帶兵去了邊疆?!?p> “你要嫁給二太子?”不渝問,他幾乎都不敢問面前這個(gè)善良的公主這樣殘忍的問題。
斕月點(diǎn)了頭,她低下了臉,她的笑,帶著眼淚的悲傷,帶著撕裂的心痛。
“為什么?”
“為什么……”斕月想了想,“小天孫,你等我,等我找到一個(gè)讓我相信、讓誰都相信的理由,再問我,好嗎?”
不渝點(diǎn)了頭,“抱歉,你不要想,不要想,好不好?”
“我,我不能……”斕月的眸子里有了晶瑩的淚水,“原諒我,原諒我,我不能,我真的不能,不能……”
不渝沉默了,他看斕月,她的眼淚像星星一樣閃亮而溫柔。他沒有一點(diǎn)辦法。最后,他走了,沒有一點(diǎn)辦法的走了。
斕月偷偷地抹干了眼里的淚水,再不敢讓別的看到。
當(dāng)賓客大多來了的時(shí)候,門口已經(jīng)沒有誰進(jìn)來了。斕月呆呆看著門口,眼里沒有一點(diǎn)神采。
驀地,斕月看得了一身錦衣的公子,他眉如翠羽,明眸若星,長身而立,清新俊逸,風(fēng)度翩翩。
南海二太子,宴渺。
“見過公主?!?p> 宴渺來到斕月的面前,溫笑著行了一禮。
“見過二太子。”斕月起身,行了一禮。
宴渺看斕月微紅的眼眶,頓了一頓,“公主可還好?!?p> “斕月安好,多謝二太子關(guān)心?!睌淘滦α似饋?,至少,她的笑容像往常一樣溫柔而燦爛。她不該讓宴渺看出什么,不該……
“公主好生歇息,我便不敢打攪公主了。”
宴渺行了一禮,轉(zhuǎn)身走了。他在逼迫自己不承認(rèn),斕月,根本就不喜歡他,根本,沒有一點(diǎn)……
宴廳之中,賓客已坐齊,南海龍龍坐上了首座,長袖一揮,正要說話,卻見一身紅衣的公子來。
他是魔,他的衣裳殷紅,他有一雙風(fēng)流鳳眸,唇若涂脂,玉面俊顏,翩翩瀟灑,俊美風(fēng)逸。
他的殷紅衣裳上有著許多的血,鮮血順著他的衣角滴在了地上。他提著劍,劍上的血順著劍身,流到了地上。
他是第一將軍,爾朱。
爾朱走進(jìn)宴廳,一雙鳳眸盯著斕月,面無表情。
斕月一看見爾朱那一張玉面,眸子里便盈起了淚水。她低下了臉,不敢再看他。
賓客們瞧著這一個(gè)第一將軍,不由得又驚又愣。
宴渺看著爾朱走近斕月,張了張口,始終沒有說出一個(gè)字。他總是知道是這樣,不是嗎?這沒有一點(diǎn)的意義,不是嗎?
殷紅的血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連續(xù)不斷的血痕。
爾朱來到斕月的面前,停了下來。
淚水朦朧了斕月的視線,她看見了地上的血跡,抬起頭,看見爾朱渾身是血。她嚇著了,她站起來。
“將軍,你怎么了?”斕月的聲音顫抖著,她的淚水流著,不止不休。
“他們不讓我回來,我殺了他們?!睜栔炱届o地說。
“他們是誰……”
“很多很多?!睜栔炜礈I水在斕月的小臉?biāo)翙M,他想替她擦去,但他自己的手上都是血,他不能。
“將軍,你為什么要回來……”斕月拿出帕子,慌亂地擦著爾朱身上的血跡,她卻怎么都擦不完。
爾朱多想握住斕月的手,不想讓她在白費(fèi)力氣,可他的手都是血?!盀榱四恪!?p> 聞言,斕月停下了手里的動(dòng)作。她的心如破碎一般疼,她的小臉呆呆愣愣,沒有一絲生氣。
“你要嫁給他?”
“我可以喜歡他的?!睌淘滦α?,胡亂地抹了臉上的淚水。
“我不可以!”
斕月的淚水流得更厲害了。她試圖讓自己不要再流淚,她失敗了。她試圖擦干臉上的淚水,她失敗了。她試圖像往常一樣笑起來,她失敗了。
爾朱盯著斕月,他是多么心疼她的淚水?!澳銥槭裁床坏任一貋??你明明想要我回來,我知道,你想我回來?!?p> “那,你還想要我怎么樣?”斕月看爾朱的臉,流著淚,顫抖著聲音問。
爾朱修長手指一動(dòng),斕月一身雪衣變成了紅衣,“在我身邊,跟著我,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不,我不能……”斕月連忙搖了頭,她不能,至少,是她現(xiàn)在不敢。
這一些聽來,南海龍王站了起來,怒然說道:“將軍,這是龍王殿!”
爾朱將沾著血滴的劍指向南海龍王,“我來的就是這里?!?p> “簡直放肆,把將軍拿下!”南海龍王怒喊。
宴廳的守衛(wèi)聽令,紛紛圍住了爾朱。
斕月一驚,對南海龍王道:“龍王,請不要如此?!?p> “不,”南海龍王知曉第一將軍爾朱幾回摧毀了天宮,今這一遭,更是讓他怒意橫生。
爾朱把劍丟了過去,但聽一聲刺響,劍刺破了南海龍王的發(fā)冠,而后釘在了龍椅之上。
這一遭,宴廳里的賓客皆一驚。
失了發(fā)冠,南海龍王的頭發(fā)散了下來。他簡直氣極,張口怒喊:“捉拿將軍爾朱!”
爾朱握住了斕月的小手,“跟著我,不要再說一句話?!?p> 斕月看爾朱的玉面,沒有說話。她得跟著他,為了她,已經(jīng)沒有人會(huì)再陪他了,她要陪著他,就像她要他陪著……
“救下公主,小心,莫要傷了公主!”
爾朱牽著斕月往外邊跑去,紅袖一揮,面前的幾個(gè)守衛(wèi)便被擊飛了。
殿中的守衛(wèi)還欲放箭,宴渺站了起來,“住手!”
宴廳里的賓客們看向了宴渺。
宴渺閉上了眼睛,盡量不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太過痛苦?!安灰灰`傷了公主……”
守衛(wèi)們停了下來,放下了箭。
不渝靜靜看著他們跑出去,他們跑出龍王殿,他們殷紅的衣裳飄舞著,刺目而美麗。
“師父,他們走了?!辈挥暹@樣對身邊的汝嫣說。
“嗯?!比赕坛粤艘豢诓?,淡淡應(yīng)了一聲。
“他們會(huì)快樂嗎?”
“那沒有快樂,”汝嫣把茶杯放下,一雙如水的眸子安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她平靜地說,“只有痛苦。”
不渝看汝嫣的側(cè)臉,“快樂會(huì)使我們忘記痛苦,不是嗎?”
汝嫣溫柔地摸了摸不渝的腦袋,“渝兒,這是謊言,欺騙自己最好的謊言。”
撂擔(dān)子
“你等我,等我找到一個(gè)讓我相信、讓誰都相信的理由,再問我,好嗎?” “原諒我,原諒我,我不能,我真的不能,不能……” “他們不讓我回來,我殺了他們?!? “他們是誰……” “很多很多?!? “你為什么要回來?” “為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