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該會讓那個小兔崽子來牽你
這一日天落雨,絲絲點點,綿延不斷,未曾停。
長街小靜,青檐滴雨,聲聲碎碎。
丞相府的車馬停在了和春堂前,堂前的小廝瞧一眼車夫,道:“敢問來客從哪兒來?”
“丞相府。”
洛言笙掀開車簾,下了馬車,淺淺笑道。
“見過丞相?!毙P行了一禮,“敢問丞相來堂里什么事情?”
“尋你當(dāng)家的,有事相求?!甭逖泽险f著,瞧見二護(hù)法從里堂出來。
二護(hù)法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一禮,道:“丞相里邊請,正巧的,我們當(dāng)家的,就在里邊。”
洛言笙點了頭,隨二護(hù)法進(jìn)了里堂。
來得廳里,見汝嫣坐在桌前。
“當(dāng)家的,丞相來了?!倍o(hù)法喊了一句。
汝嫣抬起頭,瞧一眼洛言笙,倒下一杯茶,道:“丞相請坐?!?p> 洛言笙也不見生,坐了下來,“我這一遭來,敢請宮主幫一個忙。”
“丞相有什么忙來讓我?guī)??”汝嫣將方方倒好的一杯茶放至洛言笙桌前?p> “不知宮主可曾見過,血眸之人?”
“未曾?!比赕坛粤艘豢诓?,緩緩道來,“以往瞧過藍(lán)眼睛、綠眼睛的,倒沒見過紅眼睛的。”
洛言笙眸子一斂,是一雙血眸的畫重山將紅生玉帶走的,如今,半點蹤跡都尋不著了。
汝嫣看洛言笙的神色,道:“丞相今日來,未曾帶護(hù)法。”
“我尋她呢,”洛言笙一笑。
聽得答,汝嫣略一點頭,也不再問。
“若有消息,還請宮主千萬要告知我?!甭逖泽险酒鹕恚氨悴桓以俅驍噷m主了?!?p> 汝嫣應(yīng)了一聲,“丞相慢走?!?p> 洛言笙行了一禮,轉(zhuǎn)身離去。
雨還落,不急不緩。
二護(hù)法走了進(jìn)來,道:“當(dāng)家的,這世上真有血眸之人?”
汝嫣瞧青瓦檐下滴雨,一雙水眸清淡無情,“只怕是怪物。這一些時日,可有渝兒的消息?”
“不曾有呢,也不知小公子往哪里去了,這中原幾乎都尋遍了,一絲蹤跡都無?!?p> 二護(hù)法猶豫一會兒,繼續(xù)說道,“那小公子,怕是一個,怪物……”
汝嫣默然無言,不渝,是著實鬼怪得厲害。
且說六界,自帝主蘇醒,邪煞族人便大舉發(fā)戰(zhàn),攪得不得安寧。
寒暮劍出,更是讓六界惶恐。
神君與魔君入了天宮,同天帝些許商量,決議暫讓洛言笙和汝嫣回天界來。
若無六界尊主洛言笙掌權(quán),六界遲早會被帝主畫重山篡奪。
天后聽了此事,問了起來:“渝兒已在朝暉殿十幾年,也該讓他回來了?!?p> “這倒也是,”天帝道,“前幾會兒,我喊清芷仙子去朝暉殿瞧瞧渝兒,興許這會子該回來了。”
話音才落,就見清芷仙子過紫微殿來。
“天帝,天后,”清芷仙子行了一禮,頓了一會兒,道:“我去時,小天孫已不在朝暉殿,好似,好似,已走了好些時日?!?p> 聞言,天帝、天后一驚。
“好端端的,渝兒該去哪里了?也不回家來。”天后縱然是怕不渝在外邊孤零零的一個,會受了欺負(fù)。
天帝冷哼一聲,道:“那個小兔崽子,他倒長本事了。莫要理他,他要胡鬧,憑他去罷了,左右他一個混世魔王,沒哪個敢惹他?!?p> 天后拉了拉天帝的衣袖,道:“你這般說倒不是對的,渝兒年歲還小,仔細(xì)吃了別人的欺負(fù)。”
“他能吃什么欺負(fù),他可不比他老子,精明得厲害,能吃什么欺負(fù)?”
天帝自知不渝那個混世魔王厲害得不得了,從來只有別個吃他欺負(fù)的份,他還能吃了欺負(fù)去?
天后依然心急,卻無可奈何?!暗共恢鴰讉€去尋尋渝兒?”
“尋什么?他可是大了,莫不成連家都不識得了?再不濟(jì),他還能回華音殿去。那個小兔崽子,可是更喜歡華音殿。”
天帝說罷,再不言語,轉(zhuǎn)身離去。
天后嘆了一口氣,對清芷仙子說道:“仙子,你去喊二郎神,叫他把渝兒找回來。”
“是,我這就去?!鼻遘葡勺討?yīng)道,轉(zhuǎn)身匆匆往外邊去。
“這,這真真是造的孽……”天后揉了揉發(fā)疼的眉心,堪堪坐了下來。
黃昏將落之時,天帝、神君、魔君齊聚紫微殿,殿中,更有各路妖魔神仙來。
司命仙君在大殿之上拿出了冊子,袖手一揮,手間便有了一只毛筆。毛筆在空里畫了幾些符咒,金光大現(xiàn),尤是晃眼。
此一舉,正是引還在人間的洛言笙和汝嫣回天界來。
外間,絲云繚繞,青鳥揮翅而過,輕叱一聲。
紫微殿中的金光大放,更是刺眼。待金光散去,司命仙君收了筆,笑道:“倒好了,尊主和汝嫣上神此刻正在南天門,不過一會兒,便會過來?!?p> 此時,南天門一道白光閃現(xiàn),再一瞧,洛言笙和汝嫣已在那一處了。
“見過尊主,汝嫣上神。”南天門的守衛(wèi)行了一禮。
洛言笙瞧一眼南天門,牽唇一笑,“起來罷?!?p> 守衛(wèi)聽言,站了起來。
“嫣兒,”洛言笙看身旁的汝嫣,朝她伸出了手。
“洛言笙?!比赕炭刺鞂m里邊,“我不必你來牽,還是快些進(jìn)去罷?!?p> 洛言笙收回了手,盈盈笑道:“或許,你該會讓那個小兔崽子來牽你?!?p> 那個小兔崽子?汝嫣依舊面無表情,“進(jìn)去罷?!?p> “當(dāng)然,請。”洛言笙作請之勢。
汝嫣點了頭,走進(jìn)了南天門。洛言笙看汝嫣的側(cè)臉,跟了過去。
不一會兒,待看得洛言笙和汝嫣來,紫微殿中眾位妖魔神仙紛紛行禮,“見過尊主,汝嫣上神?!?p> “好家伙,可別行禮了,怪折煞的。”洛言笙笑語,走進(jìn)了紫微殿,在早已備下的首位坐下。
汝嫣瞧著殿中的人物,竟沒瞧見不渝,也不知那個小兔崽子往哪里跑去了。
“嫣兒,你瞧什么呢?還不快些坐下?”洛言笙看立于大殿之中的汝嫣,道。
汝嫣收了眸光,不再瞧,坐了下來。
天帝道:“尊主,這些時日,不太安寧?!?p> “怎么個不安寧的法子?說來我聽聽,新奇新奇?!甭逖泽系?。
“帝主已醒,寒暮劍已出?!?p> 聞言,洛言笙一笑,“倒是新奇。畫重山醒了不稀奇,只是那寒暮劍,莫不成,上尊容成回來了?”
“這一概不太清楚,不過,九澤同畫重山去了蒼山?!鄙窬f道。
聞言,眾位妖魔神仙瞧向了小神主九澤。
洛言笙瞧九澤,挑了挑眉,“小神主,你也是一個小兔崽子?!?p> 九澤看洛言笙,搖了頭,“我不是小兔崽子,尊主,你說不渝是小兔崽子才對?!?p> 洛言笙饒有興趣地?fù)沃脒吥?,“好。你來說,你怎么就在蒼山了?”
九澤老老實實地說:“畫重山抓我去祭劍,不過沒祭成?!?p> “那寒暮劍是怎么出來的?”洛言可是曉得,要想寒暮劍出,可要神主一脈的神來祭。
“是,是不渝那兩條小破龍,火龍和冰龍,它們飛了進(jìn)去,寒暮劍就出來了。”
聽此一言,不由驚奇。
洛言笙面上的笑意逐漸消散,“上尊容成,你可見了他?”
“我沒見上尊容成。不過,那時候,不渝來了,他拿了寒暮劍。畫重山喊他,容成?!?p> 九澤看殿中人物的臉色,逐漸皺起了眉頭。
滿殿寂靜,尤是鬼怪。
汝嫣水眸一斂,才要問清芷仙子,可知不渝在何處,就聽殿外一陣腳步之聲,瞧過去,是一身殷紅衣裳的不渝。
不渝的三千青絲散,一雙眸子殷紅如血,一身紅衣更如血染就,驚艷奪目。他的眉目依舊如畫,俊美無儔,清淺淡笑,風(fēng)華之盛,直奪心魂。
殿中的妖魔神仙瞧這一個不渝,或驚或疑,半分不敢言語。
洛言笙看不渝那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墨眸一斂。不渝這個模樣,像極了百萬年前的上尊容成!
不渝走進(jìn)紫微殿,行至殿中,停了下來。一雙血眸瞧首座上的洛言笙,牽唇一笑,歪了腦袋?!澳阏l?。俊?p> “洛言笙,”洛言笙笑道,毫無意外。不渝雖未入魔,卻比魔更令人害怕,忘事也是正常。
“洛言笙……”不渝想了想,最后還是想了起來,“你,就是那個臭不要臉的?!?p> “小天孫,”洛言笙站起身,走下階梯,緩緩走近不渝,“你叫不渝?!?p> 不渝搖了搖頭,笑道:“容成?!?p> 洛言笙停了下來,“你叫容成,你的寒暮劍呢?”
“你要看嗎?”
“要。”
不渝紅袖一揮,幻出了寒暮劍,一時,火龍和冰龍從劍中出來,龍吟震天,惹得滿座皆驚。
“只是,這兩條小破龍可能有點嚇人?!辈挥迓柫寺柤纾瘕埡捅堼嫶蟮纳碥|幾乎占據(jù)了整個紫微殿的上空。
洛言笙看寒暮劍上雕刻的兩個龍形圖案,似乎想明白了,為何不渝能輕而易舉地收服火龍和冰龍,原這兩條龍就屬于他。
“還是回去待著罷,莫要出來嚇人?!辈挥逭f道。
火龍和冰龍飛回了寒暮劍。不渝修長手指一動,寒暮劍便隱了下去。
不渝看洛言笙一張清俊如畫的臉,湊近了些,在他耳邊說,“我跟你說,你的護(hù)法在畫重山那里。”
洛言笙神色一變,看不渝,他輕輕笑著,俊美無儔的臉尤是好看。
洛言笙也笑了起來,繞過不渝,往殿外走去。
殿中的妖魔神仙看洛言笙走出紫微殿,不由有些疑惑。
不渝看向了妖魔神仙,發(fā)覺竟然只識得清幾個,但看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笑了起來,殷紅的血眸有了一抹不明意外的,戾氣。
汝嫣站起身來,緩緩朝不渝走過去。
“你是誰?”不渝歪著腦袋問。
“你師父?!?p> 師父……不渝好似又記不清了,揉了揉眉心,“你是,汝嫣?!?p> “渝兒,隨為師回華音殿罷?!比赕坛挥迳斐隽死w手。
“汝嫣上神,”天帝站了起來,現(xiàn)下的不渝著實是危險!
汝嫣瞧一眼天帝,道:“天帝莫要擔(dān)心,我只是,帶渝兒回家?!?p> 天帝張了張口,始終沒有再說出什么。
不渝看汝嫣的纖手,笑著問:“華音殿,可以是我家?”
“自然。”汝嫣握住了不渝修長的手,他的手還是那么的暖。
“帶我回家罷,”不渝反握住汝嫣的手,發(fā)現(xiàn)她的手冰涼得厲害。
“好。”
汝嫣牽著不渝,往紫微殿外走去。不渝看汝嫣的側(cè)臉,殷紅血眸之中的戾氣更是盛了。
撂擔(dān)子
優(yōu)秀的尊主,依舊霸氣側(cè)漏。 好吧,我承認(rèn),那個小兔崽子是顏值擔(dān)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