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
姚正風的口中發(fā)出了嘶啞低沉的聲音。
“動……起……”
在他上方看著他的朱武雄收起了笑容,銀色的雙眼像是在探究姚正風的真正想法似的瞇了起來。
此刻,已經(jīng)無法回頭了。
姚正風將從心的每一個角落收集起來的力量集中到了右手上。
但是,麻痹依然沒有消失的跡象。無數(shù)看不見的針牢牢的釘在他的手指與手掌上,阻礙著他的動作。
但是,只要能在這個瞬間動起來,哪怕右手變得支離破碎也在所不惜。哪怕再也無法揮劍也無所謂。所以,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動、起、來!”
在姚正風從喉嚨里擠出這一聲怒吼的瞬間。
他那只攤在床單上的右手被淡淡的光芒包裹了起來。這光輝是如此的溫暖,如此的柔和,仿佛能將一切痛苦與苦楚消融。那貫穿了骨與肉的冰針被迅速的融化了。
“你?”
朱武雄低語著,想要往后退去。
但此時,姚正風已經(jīng)抬起從麻痹中解放出來的右手,伸進上衣的胸口,拿出了被細小的鎖鏈吊著的那個東西。
那是一把閃耀著濃重赤銅之色,小到了極點的短劍。
姚正風反手握著這把劍,向朱武雄那身輕薄衣服的胸口,低低的領(lǐng)口中露出的白皙肌膚上刺下。
這個距離是不可能讓他躲過的。雖然短劍的劍刃部分只有僅僅五厘米長,但是幾乎貼身的情況下不可能刺不中對方。
但是,在那如同針一般的劍劍即將刺入朱武雄身體的剎那,一種讓姚正風無法想象的現(xiàn)象發(fā)生了。
哐!如同雷鳴般的碰撞聲響起,同時以短劍為中心,產(chǎn)生了一層同心圓狀的光膜。
那一圈圈閃亮的波紋,是一串串極為細微的佛文字。
那幾乎沒有實體的薄膜,阻礙了短劍那銳利的劍尖。
“唔……”
姚正風咬緊牙關(guān),使出自己所有力量,抵抗著那巨大的斥力。
他右手上握著的短劍是由賢者卞凱謙所贈,當時他給了李賢英和姚正風各一把。
這把短劍本身并沒有什么攻擊力,但是能讓位于被隔絕的圖書館里的卞凱謙對被刺中的人施展法術(shù)。
姚正風的短劍是用來讓劍圣丁芷萱或者是巫倩雪陷入沉睡的。
而李賢英的短劍則是用來打倒最高祭司朱武雄的。
但是,他在第五十層的時候,將自己那把短劍用來救與自己戰(zhàn)斗的副劍士長靳雅佳?圖了。
當時,卞凱謙穿越了空間傳來的聲音這樣說道:
“朱武雄很有可能正處于非覺醒狀態(tài),只要在他醒來之前到達最上層,就可能再不用短劍的情況下將其消滅?!?p> 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既然最高祭司已經(jīng)覺醒,那么要打倒和卞凱謙有著同等力量的他,就只能使用姚正風手中的這把短劍。
取回巫倩雪的記憶,和他一起回到興龍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這都是姚正風的愿望。
但是,盡管只是一時的錯誤,但他還是被最高祭司的話語迷惑,穿上了劍圣的鎧甲,對李賢英還有丁芷萱舉起了劍。
姚正風覺得,此刻的他已經(jīng)不配再擁有這樣的期望了。
如果說還剩下什么方法可以贖罪的話,那么就是舍棄自我,不為個人的執(zhí)著,而是為更大的使命而犧牲,僅此而已。
僅有十歲的巫倩雪被帶離的故鄉(xiāng),變成了被封鎖了記憶的劍圣。
沒有犯下任何罪孽的蘭蘭和徐若馨,被人利用貴族的權(quán)限侮辱。
為了破壞這種扭曲的支配制度,他要用盡自己剩余的全部力量與生命。只要能夠打倒最高祭司,哪怕自己死在這里,自己離開村子旅行前往金陵的日子,以及在學院學習的歲月也都沒有白費。
他抱著這樣的決心揮下短劍,但是卻被紫色的薄膜阻擋,無法刺在朱武雄的身上。
而最高祭司似乎也沒有料到姚正風的行動,他急促地呼吸著,上身向后仰去。
他那瞪大的銀色雙眼中,泛起了飽含著怒意的光芒。
即使被他憤怒地凝視著,姚正風也依然毫不在意地將右手放在左手上,將自己剩下的全部力量往短劍上按下。
“唔……哦哦哦!”
當那如針一般纖細的劍尖,在那釋放著強烈光芒的障壁上刺入了僅僅一毫米的時候。形成障壁的無數(shù)佛文字放出白光炸裂開來,將姚正風和最高祭司猛地吹飛。
“唔!”
姚正風彷佛被巨人的手掌掃到一般,瞬間飛出床外。但即使如此,他也及時做到了兩件事。
在短劍從他手上彈飛的時候,他及時地握住了系著短劍的鎖鏈。
而在后背猛然砸到地上的瞬間,他伸出左手握住了旁邊的灰玉蘭之劍的劍鞘。
即使將沉重的愛劍抱在懷中,也依然沒能減緩姚正風的勢頭。
他在床上翻滾了好一陣子,最后猛然撞到了遠處的大窗上,才終于停了下來。
“嗚……”
盡管痛得呻吟起來,姚正風還是拼命地抬起頭,看向了房間的中央。
從高高的天花板上垂下的薄布已經(jīng)被全部吹走,露出了圓形的大床。而在床的后方,是一個靜靜站立著的人影。
明明應該和姚正風一樣因為障壁的爆炸而吹飛,但此時他只是一頭銀發(fā)在緩緩地晃動著,完全沒有受傷的跡象。
而從姚正風身上拔出的那個三角柱,此時正在他左手上閃爍著光芒。
那身紫色的輕薄衣物倒是無法承受爆炸的沖擊而被撕的粉碎,但朱武雄對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毫不介意,只是抬起右手,整理著自己那頭銀發(fā)。
然后他直接彎腰坐在半空,交疊起纖細的雙腿,仿佛他身下有著一個透明的椅子。
然后他無聲地在空中移動,在距離趴在大房間南側(cè)角落的姚正風還有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
最高祭司坐在透明的寶座上,右手手指抵著下巴,直直的盯著姚正風,而他則無法動彈分毫,也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銀眼的少年才浮現(xiàn)出淡淡的笑容看著姚正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