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級貴族之所以腐敗,是因為武功教會給了他們過高的地位與各種各樣的特權。但也正因為如此,貴族的孩子才能從小就接受劍技與法術的精英教育。”
“在邊境地帶,孩子在十歲的時候就會得到任務,根本沒有時間進行劍術練習……”
“然后再從這些貴族的孩子中選出一些天才,參加省級統(tǒng)一大會,然后只有得到第一名的人,才會被招攬進中心大教堂……丁芷萱,你在大教堂里見過這些優(yōu)勝者嗎?”
我的問題讓丁芷萱有些不安地垂下眼去,然后微微搖頭。
“沒有……但是,大教堂的下層住著許多修士和修女……統(tǒng)一大會的優(yōu)勝者們會不會成為了他們的一員,每天都在努力學習……”
不可能,我本想立刻否定,但是在微微張嘴之后又閉上了。
我和姚正風在大教堂的第三層取為愛劍之后,并沒有到處亂跑,而是直接沖上了五十層。
雖然其中有二十層左右是在被毒劍麻痹之后,由陳煙潔和楚晨潔這兩個小劍圣拖著走的,因此根本沒有遇見過修士。
但是,他們的來歷我大致可以推測。
恐怕,那些住在大教堂下層,負擔著武功教會事務工作的修士與修女們中有大部分根本不是自教會外部招募而來的,而是在教會內出生長大的,就像楚晨潔她們一樣。
對朱武雄來說,恐怕這就相當于在塔內生產(chǎn)事務用個體。
對于教會的這些黑暗面,丁芷萱肯定是毫不知情的,現(xiàn)在也沒必要特意拿這件事出來,給她增加無用的負擔。
“不,你曾經(jīng)見過這些統(tǒng)一大會的優(yōu)勝者。但是,你無法認識到這一點。你們劍圣的記憶,不止是在武功密儀之時……恐怕在成為劍圣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朱武雄逐一修正了。”
“不可能!”
丁芷萱抬起頭,尖銳的叫道:
“這是不可能的!最高祭司大人不可能會如此玩弄我們的記憶……”
“他就是會!”
我也大喊著頂了回去。
“因為你們不只是對大會的優(yōu)勝者……就連對被自己逮捕的罪人們都沒有任何的記憶!”
“罪、罪人?”
丁芷萱皺起眉頭,再次閉上了嘴。我直直地盯著她那在星光下顯得有些發(fā)青的臉,盡全力想要說服她。
“沒錯。你昨天早上用飛龍把我和我搭檔從修劍學院帶到了教會,這你至少記得吧?”
“怎么可能忘記,那是我第一次接到逮捕罪人的任務?!?p> “但是,劍圣張旗坤?賽文不記得巫倩雪,就是你的徒弟巫倩雪?瑟提望了?!?p> “是,是嘛。”
我緩緩點頭,同意她的話語。
“是的,我剛才說過了,教會有一半都是以罪人的身份被帶到大教堂的人。他們有著能夠違反禁忌法則的強韌意志,所以在成為劍圣之后,能發(fā)揮出無與倫比的戰(zhàn)斗力?!?p> “對朱武雄來說,這可謂是一石二鳥,將那些可能會動搖教會統(tǒng)治的人變成了自己有力的棋子……還是先說說你的事情吧。”
接下來才是最關鍵的時候,丁芷萱是否接受我的話,就看我的表現(xiàn)了。
我以灌注了全部力量的視線注視著劍圣。
丁芷萱則是無力地坐在了地上,有些膽怯地縮著肩膀,用半閉的眼睛看著我,仿佛是在等待著什么宣告。
“你真正的名字只有丁芷萱三個字。在四城市中的谷陽市出生長大,你和我同齡,所以今年應該是十六歲了。你被教會帶到這里的時間應該是四到五年前,也就是說我最下面說的這些事是你在十二歲以前發(fā)生的……”
接著,我就把自己和丁芷萱是如何認識的,包括丁芷萱被綁架等一系列事情都告訴了她。唯一沒有說的就是自己和她在一起的事情。
因為我覺得如果現(xiàn)在說的話,可能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并且這種感情非常強烈。
所以我強行壓制住想要說出口的沖動,將事情的經(jīng)過幾乎都告訴了她。
在這樣說服自己之后,我抬起了頭,而丁芷萱似乎已經(jīng)無暇去理會我那不自然中斷的話語了。她那顯得發(fā)青的臉頰顫抖著,發(fā)出了支離破碎得幾乎聽不清的聲音。
“丁……芷萱……這就是,我的名字?谷陽市……三華小區(qū)……什么都想不起來……”
“別強行去回憶,會變成巫倩雪那樣的!”
我慌忙打斷了丁芷萱的話。
如果丁芷萱的“敬佛模塊”變得不安定,使她如同巫倩雪那樣無法行動,被其他劍圣察覺到異狀來接她的話就糟糕了。
但是丁芷萱用微微恢復了力量的眼睛瞪著我,以顫抖的聲音堅定地說道:
“事到如今還在意什么。我想……知道一切。雖然還沒有完全相信你的話……但這得等到你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以后再做明白?!?p> “我該說的話,幾乎都說完了?!?p> “哦,是嘛。”
丁芷萱說完,默默地閉上了嘴,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先前的動搖已經(jīng)消失,宛如瓷器一般白皙的臉上面無表情??峙滤窍霃淖约旱挠洃浬钐幫诔鑫艺f的幾個名字,但是看來沒有任何進展。
看來是不行了……
我內心嘆了一口氣。
本來以為盡管“記憶的碎片”被奪走,但只要能夠在她平靜的時候慢慢地向她灌輸信息,就應該能夠恢復一些記憶的……但朱武雄施加的封印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強力。
看來,只有擁有管理權限的卞凱謙才能將丁芷萱恢復原狀的。
而且要做到這一點,還得先將不知道被朱武雄保管于何處的記憶碎片取回。
此時,丁芷萱的嘴唇翕動了一下,發(fā)出了一個短短的音節(jié)。
“舒姨,舒小苗,媽媽?!?p> 隨后又重復了一次。
“舒小苗……媽媽……”
她抬起頭,用在夜色下顯出深紫色的眼睛,看向頭頂?shù)男强铡?p> “我想不起來……不管是她的臉,還是她的聲音。但是,我應該不是第一次叫這個名字。我的嘴巴,我的喉嚨,還有我的心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