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懲罰權(quán),指的是學院守則中規(guī)定只授予上級修劍士,又可以稱之為教官代理權(quán)的權(quán)限。
如果那個學生做出了不至于違反規(guī)則但是又不能放任的輕率失禮行為,那么修劍士能夠根據(jù)自己的判斷給出適合的懲罰。
而指出這一點的李賢英自己,也曾經(jīng)因為用泥弄臟了前首席修劍士諸葛竺的制服,被給予了和諸葛竺來一場一擊決勝制比試的懲罰,這件事至今還讓人印象深刻。
修劍士的懲罰權(quán)基本是用來指導初等以及高等練士的,但學院守則上沒有說對象僅限于練士。
也就是說,從理論上講,修劍士對修劍士施加懲罰是可能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令狐傷和司馬臺的諷刺與挖苦,與去年相比已經(jīng)變得平緩了許多。
李賢英喝空了杯子,姚正風幫他倒?jié)M。
然后李賢英往里面倒了一點牛奶,緩緩地攪拌起來。
他一邊用指尖掂著銀色的小勺靈巧地轉(zhuǎn)動著一邊思考著,然后終于點了點頭說道:
“既然無法干涉物品的話,就只能以我們本身為對象了。那樣的話,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引誘我們來一場一擊決勝的比試,然后給我們一擊?!?p> “不過阿風已經(jīng)試過這一招,最后是平手。剩下的,嗯……能想到的就只有用金錢來拉攏我,讓我和阿風反目了吧。”
“咦……”
姚正風反射性發(fā)出了害怕的聲音。
雖然他慌忙閉上了嘴,但李賢英已經(jīng)露出了壞笑,以高傲的口氣說道:
“不必擔心啊,少年。老哥我是不會拋棄你的?!?p> “我、我才沒有擔心這個!但是,錢就暫且不說,如果在你面前放上一堆魏聞那家店里的特制肉包,你又會怎么做?”
“那就有可能了。”
面對姚正風的質(zhì)問,李賢英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后像是很高興似的哈哈大笑起來。
“嗯,先不開玩笑了。看來可以不用太擔心對方會對我們的所有物以及本身做出什么直接的干涉了?!?p> 但是說到李賢英的表情就繃緊了,然后以很認真的聲音說道:
“但是反過來說,只要不觸犯禁忌法則和學院守則,那么他們不管做出什么行為都不奇怪。他們可沒打算老老實實地交出首次和次席的寶座……阿風也來幫忙想想有沒有遺漏了什么?!?p> “嗯,知道了。距離第一次測定比賽還有不到一個月。我們都要注意一下,好以最佳的狀態(tài)去與令狐傷他們戰(zhàn)斗?!?p> “哦!……話是這么說,但也有可能是故意虛張聲勢,好讓我們提心吊膽的戰(zhàn)術(shù)。不能忘記自己的平常心,以stay cool的狀態(tài)去迎戰(zhàn)。”
李賢英一邊大口喝飲料一邊說出的這個奇怪詞組,讓姚正風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斯……斯忒?”
聽到他的反問,搭檔不知道為何將視線移開,干咳了一聲說道:
“剛才那是……嗯,武當天山流的要義之一。意思就是要冷靜迎戰(zhàn)。也可以用在告別的時候……差不多就相當于下次見吧?!?p> “哦,知道了,我會記住的。斯……斯忒?酷爾。”
也許和絕技一樣是佛語的這句話,姚正風還是第一次聽到,但是當自己念出來的時候,卻感到莫名地順口。
他小聲地重復了好幾遍后,李賢英帶著一臉害羞的表情拍了一下手。
“好了,十點的鐘很快就響了,散會吧。另外阿風啊,說到明天的事情,我正好有點急事……”
“不行啊賢英,這次我可不會讓你逃走了?!?p> 姚正風一邊收拾茶具一邊狠狠地瞪著自己的搭檔。
明天是休息日,兩人要和侍從練士蘭嵐以及徐若馨一起去開親睦會兼郊游,其實也就是去學院里的那片森林而已。
在叫李賢英去的時候,姚正風就從他的態(tài)度上看出他到時候肯定會找一些什么理由逃跑,此時也只能嘆息著對他說道:
“我說啊,我們成為蘭嵐她們的指導生已經(jīng)過去一個月了哦。賢英你去年當周娜學姐的侍從時,她應該也對你很好的吧?”
“練習劍術(shù)的時候除外……真懷念啊,也不知道學姐現(xiàn)在怎樣了?!?p> “別給我裝深沉了。我的意思是這次輪到你來當一個好學長了。聽好了,明天早上九點她們兩個會來接我們,在那之前給我做好準備!”
被姚正風用食指死死地指著,李賢英也只能回答了一聲“好”,隨后從長椅上站起。
兩人把茶具拿到設置在客廳角落的清洗臺去。李賢英負責洗杯子,姚正風則用布將它們擦干。
在興龍和谷陽市市中心要洗東西的時候,都要先從井里把水打起來,但是在金陵,幾乎所有的建筑物都裝著一種金屬管,只要擰開上面的閥門,就有干凈的水從里面流出。
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的時候,姚正風還以為它和“告時之鐘”一樣是神器,但似乎它的原理是使用了風屬性的法術(shù)對每個區(qū)的幾個巨大水井上施加了壓力,將水推進了無數(shù)的管道之中。
因此,從水龍頭里流出來的水一直保持著新鮮,不用擔心它會像井底打上來的水那樣會發(fā)臭之類的。
如果興龍也能有這樣的設施,每天早上都要去打水的孩子們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
姚正風一邊想著這些事情一邊結(jié)束了清洗,將變得干凈的水杯擺上架子。
李賢英在最后從水龍頭那里直接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擦了擦嘴角,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好了,明天八點叫醒我。晚安,阿風。”
“八點太晚了,七點半!晚安,賢英。”
姚正風剛說完就想到了些什么,馬上又加了一句:
“斯忒?酷爾。”
結(jié)果,正向自己房間走去的搭檔扭過頭來苦笑著說道:
“雖然說是告別時的問候,但也不是用在每天晚上睡覺之前的話啊。得留到像是要有一段短暫的別離時才用?!?p> “嗯,真麻煩啊。我知道了……那么,明天見。”
“嗯,明天見。”
李賢英揮了揮右手,進入了北側(cè)的房間。
姚正風則是關掉了墻上的吊燈,打開了另一側(cè)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