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部族遭難
楚勇翻到了醫(yī)書的最后一頁，關于制毒還有很多沒來得及實踐一下的地方，但是解毒方面已經(jīng)融會貫通。靈兒對制毒方面拒絕解答，楚勇只能強記，借著部分試毒后的經(jīng)驗，基本完成第一卷的學習。
當所有的制毒和解毒全部學完，所有的知識彼此聯(lián)絡，制藥和醫(yī)病的原理也紛紛現(xiàn)出原形，楚勇頓悟整個第一卷的宗旨，消滅體內(nèi)亢進的機能，補養(yǎng)積弱的器官，注重身體平衡和營養(yǎng)，對綜合體弱的，要設法激發(fā)體內(nèi)的活力。
并且，毒和藥并非絕對，藥用過量既是毒，毒用適當便是藥。第一卷，事實上是一本藥典。
楚勇長出一口氣，起身伸了個懶腰，窗外夜色正濃，距離靈兒的生日還有兩天。靈兒還在拼命的學習，期望能更進一步，叢林舞者若在此時出現(xiàn)似乎不合適。
楚勇抽出雪亮的長劍，從小到大他從未用過這種兵器，族里有兵器師父，是否應回一趟族里，把誤會澄清？
黎叔估計會很生氣吧！亦或是高興得大哭？
當楚勇趁著夜色到達獵戶村落時，稀稀拉拉瘆人的哭聲把楚勇嚇壞了，族里各戶都有喪事，他的家，也是黎叔的家黑漆漆的，莫非黎叔也……
楚勇走進黎叔的房間，里面?zhèn)鱽韯×业目人月?，楚勇如蒙大赦的沖進去撲到床上：“黎叔！”
黎叔健壯的身軀瘦的皮包骨，他虛弱的喘息著：“是阿勇啊，我也終于死掉，來陪你了么？”
“不是的黎叔，我還活著，你們埋掉的那個不是我啊！”
“咳咳，傻孩子，黎叔還能認錯了你？死掉了就是死掉了，不要留戀塵世啦。”
楚勇伸手摸黎叔冰冷的手腕，從虛弱的脈動中努力甄別病癥，再點亮燭火，查顏觀色，仔細聞了聞黎叔的口氣，瞬間鎖定了病癥：身體虛弱，且中了白紋蜘蛛毒液混合毒麥的慢性劇毒！
來不及詢問病因，楚勇迅速跑出去尋找解毒藥材，不敢使用普通的解毒劑，因為他最擅長的乃是以毒攻毒！
“黎叔，您忍著點，可能有點惡心?！闭f完，楚勇左手掩住黎叔的雙眼，抓起網(wǎng)兜，里面盡是毒蟲，用力一擰擠出他們的體液，黏糊糊的混合物灌入了黎叔的口中。
黎叔乃老獵手，經(jīng)歷苦難無數(shù)，這點黏糊東西就好像潤喉的佳釀被一口吞下。
“唔！”隨即黎叔呻吟了一聲，身體蜷曲起來，劇烈的疼痛快速的遍布全身：“阿勇，這莫非是毒藥？”
“不，是解藥！”
隨著楚勇的話，黎叔的痛感突然消失無蹤，雖然身體仍舊虛弱，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事了。
“阿勇，你剛才的話什么意思，我們不是得病，是中毒了？”
“嗯，我確定！”
來不及嘮家常，楚勇立即挨家確認，全族果然都是中了這種混毒，體格健壯的人會緩慢的衰竭，就好像得了未知重病，體格稍差的都已經(jīng)被毒死。
楚勇支起一口大鍋，又尋了一堆解毒的毒蟲碾碎，泡水后分給所有中毒的族人，忙活到天明，所有的中毒族人都恢復了。
經(jīng)過排查，中毒的人都吃了一頭意外捕獲的牛，楚勇找到那頭牛的皮，發(fā)現(xiàn)皮內(nèi)透著詭異的青色，氣味也正如之前分析的。
是誰要對這個無名獵戶部族下手？用的毒物為何是李家醫(yī)書上有的？難道要栽贓給他？
“大家，我楚勇雖然失蹤了大半年，但你們相信這毒是我投的么？”楚勇問在場的眾人。
除了黎叔之外僅存的一位部族長老站出來說：“阿勇你既然提出來了，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在族里長大，是什么樣的孩子我很清楚，但畢竟你失蹤的時間太長，山下還埋著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人，其中疑點頗多，請容我們再斟酌一下?！?p> “長老，山下那個墳墓前幾天似乎被人刨開了，尸體不見了?！币粋€獵戶說。
黎叔勸大家：“沒了一個尸體，回來一個活人，這難道不好么？”
長老微微搖頭：“黎青，你要為整個部族考慮，我們在幾個小時前還面臨滅族危機，你難道忘了么！”
黎叔呼吸變得粗重，咳嗽了幾聲說：“滅族危機是如何解除的呢？您難道忘了么？”
楚勇嘆了口氣，說：“算了，我在新蒙村還有一些事，先回去了?！?p>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長老用力頓了一下木杖。
“我想走應該沒人攔得住?！背禄卮?。
大長老哼了一聲，說：“真正的兇手沒捉到之前，你的嫌疑最大，我雖然沒有直接證據(jù)，可你自己說得清楚么？”
“我說不清楚，但清者自清，究竟是誰做的，我自會去查?！?p> 大長老點了點頭，說：“我會聯(lián)系所有的獵戶部族徹查此事！在搞清楚之前，獵戶部族會派十名獵戶暗中監(jiān)控你，希望你不要反抗！”
“這是你們的事，如果沒有想說的，楚勇告辭！”
黎叔焦急的追了幾步：“阿勇！”
長老低聲說：“讓他走，他不走兇手永遠查不到！”
黎叔驚喜的轉(zhuǎn)身問：“您是相信阿勇的？”
長老轉(zhuǎn)身往回走：“黎青，我死了你就是這一脈的族長，如此感情用事怎么讓我放心得下?！?p> “阿勇畢竟是我?guī)Т蟮难?。?p> “阿勇難道不是我親眼看大的么？糊涂！”大長老生氣的頓了下拐杖，掀開簾子回自己的家去了。
下山的路顯得格外漫長，楚勇越走心越冷，深秋的天氣仿若數(shù)九寒冬。即便沒了部族的支持，也要力保靈兒無事！疾病也好，意外也好，靈兒一定不能成為第二個李梁！
李瑩姑姑不會無故送他這么好的長劍，花光自己的錢買武技秘籍！走到山口，楚勇停下了腳步，還有一個人可能懂劍。
楚勇健步如飛，略過老爺嶺，越過回頭峰。
“前輩，請一定幫晚輩度過這道難關！”楚勇單膝跪在藤椅前。
老者閉目調(diào)息，靜靜的仿佛睡著了。楚勇也安靜的跪在那里，風吹過、太陽暴曬、秋雨濕透了衣衫，楚勇紋絲未動。
待到晨曦漫上山梁，老者微微嘆息說：“非是我不教你，須知道與道不同，劍之道與弓之道大相徑庭，這也是獵戶中沒有先天高手的原因，等你沖擊先天境之時，道的領悟會困擾余生，無法取舍。”
“難道先天境的劍客用不了弓箭？”
“非也，道由心生，劍之道鋒芒畢露有敵無我，弓之道我不懂，但先天劍客用弓與先天弓手用弓的威力相差甚遠。李家小子，你應該選擇的既非劍道也非弓道，而是醫(yī)道！”老者閉目沉聲說。
“我要保護靈兒，劍道消滅所有對手，難道不正合適么？”
“小子，正因為我懂你，才不會教你劍之道。我只問你，劍能治病還是能解毒？”
“這……，但醫(yī)道能救人，卻不能殺敵啊！”楚勇急切的說。
“關心則亂，先冷靜下來。所謂道與道不同，乃是每個人的道都不同。沒有完全相同的鋒芒畢露，也沒有相同的醫(yī)者仁心?！?p> 楚勇沉默了數(shù)秒，雙目突然明亮起來：“我懂了，謝謝您！”
“莫要偏離本心，切忌！”
楚勇如風而去，留給他準備的時間不多了，趙富貴幾乎一定會在靈兒的十六歲生日宴會上發(fā)難，但現(xiàn)在有太多的不明狀況：獵戶營地中毒、李梁墳墓被盜挖、李瑩姑姑贈劍、靈兒十六歲之劫，就連新蒙村里的氣氛也有不對，正如李瑩姑姑所說，有很多陌生人出現(xiàn)。
楚勇盤腿坐在床上，苦苦思索醫(yī)之道。想保護靈兒，首先得做好李梁，這是唯一能出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的角色。李梁的出路，只有做醫(yī)者，只能用毒么？但用毒行醫(yī)，要戒除殺戮之心，真的能做到么？
族人被毒殺那么多，毒雖可治病，卻如何能止殺？
慢性劇毒也可殺人，如何止住殺戮之心？
慢……
若醍醐灌頂，楚勇突然悟了，毒不一定會傷人，只要控制好劑量，死死地封住敵人的行動，即便沒有劍道之心，也可不戰(zhàn)而勝！
楚勇立即翻閱古樸的醫(yī)書，重新理解上面的各種毒物以及毒藥配方，去除或中和配方中的致命效力，保留控制性較強的部分，并加入緩釋型解毒劑，形成一種獨特的毒藥：自解型劇毒！
李家的藥藏頗多，楚勇把自己隨身的包裹填滿了各種藥物，只要敵人不能瞬間要了他的命，那便勝負難料！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一夜過去，楚勇沒有等來靈兒的腳步，李瑩姑姑先一步跑了來。
“梁兒，快開門?！?p> 楚勇立即收起醫(yī)書和一大堆資料，打開房門。
李瑩激動拉住楚勇說：“梁兒告訴我，你是不是想用制毒的方法來打開第二卷？”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背缕届o的問。
“你姑父他不知怎么跟本家聯(lián)系上，他們說若你無力繼承醫(yī)書，便要收走后三卷！”
楚勇皺眉，問道：“不是二十歲才決定么，我還沒到十七歲生日。”
“他一定是謊報了你的年齡，若本家跟你姑父串通一氣，你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告訴姑姑，你不用毒能不能打開第二卷？”
“也許能吧?！背轮t虛了一下。
“你快跑吧，本家會把你當做這一脈的罪人抓走，你姑父一定是想在你失敗的情況下讓靈兒取得繼承權(quán)，為讓靈兒一舉成名！”李瑩姑姑萬分激動的說。
“我的毒術(shù)已經(jīng)達到水準了，為何要跑。”
“問題就是這里，李氏本家是玄醫(yī)宗的大家族之一，玄醫(yī)宗已將毒術(shù)從醫(yī)術(shù)中剔除，凡將醫(yī)術(shù)學成毒術(shù)的，都會被看做邪門歪道而追殺。姑姑沒想到會這樣，當初我該阻止你的，我真愧對你奶奶和你的爸爸啊?！崩瞵摴霉帽罎⒋罂奁饋?。
“不，我不會逃避的，莫說醫(yī)書中本就有毒物的知識，即便不用這些藥材的毒性，我也能打開第二卷！”楚勇的藥已帶自解成分根本不能稱之為毒，若這樣也不行，楚勇還有一萬種辦法搞定。
“真的？你別騙姑姑。”李瑩梨花帶雨的說。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放心吧姑姑?！背履巴狻?p> 賓客在上午紛紛聚集李府門口，趙富貴興奮的打點著，太陽將達天頂之時，一群身穿白色醫(yī)者服飾的人魚貫而至：“誰是李梁！”
楚勇大步走出家門，拱手說：“晚輩李梁，敢問各位有何見教？”
一名醫(yī)者上前幾步，質(zhì)問道：“李梁，你既年滿二十周歲，又無繼承醫(yī)書的能力，我等奉命特來取走后三卷，請吧？”
若非李瑩提前相告，楚勇現(xiàn)在一定會亂了方寸，但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他理直氣壯的反問：“你從何得知我的年齡，從哪知道我無法打開醫(yī)書？”
那人哈哈大笑，鄙夷的指著楚勇說：“風傳新蒙村的李梁是個無賴小人，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就憑你的德行，我也得沒收你的醫(yī)書，拿來！”
“我若不給呢？”
趙富貴不知從哪里躥出來，擼起袖子說：“你敢不給？本家各位長老不遠萬里前來，我看你是皮癢了討打吧！”
本家醫(yī)者中的一位老者阻止了趙富貴：“拿走醫(yī)書不過舉手之勞，讓他把話說完?！?p> “前輩，我現(xiàn)在若能打開醫(yī)書，是否仍有權(quán)繼承醫(yī)書？”
“是！”老者點頭。
趙富貴跳腳說：“你能個屁，浪費時間！一會兒靈兒的生辰時就到了，耽誤了吉時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楚勇無視趙富貴，對諸位本家說：“如何打開還請示下，我父母早亡沒有人教我?！?p> 本家老者吃了一驚，環(huán)視周圍：“怎么沒人告訴我這件事？”
一位醫(yī)者回復說：“四十年來一直沒接到這一支脈的報告，這次的事還是有人舉報，我們才發(fā)現(xiàn)的?！?p> “如此，那就現(xiàn)在檢驗。我聽說有趙氏獨女要改其母姓氏繼承醫(yī)書，其心可嘉，不能誤了吉時，拜香案，開書儀式兩方同時開始！”
老者目光銳利，楚勇坦然面對，對眾人說：“諸位，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