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最見不得胖子這樣一驚一乍的,嘖了一聲準備開噴,那胖子緊接著就說:“哎呀,你等我說完?!毙切毖劭粗肿?。
胖子反而看著我說:“我們來掰扯掰扯,為什么咋們老爺子不去縣里過好日子,反而在這里呆著?!蔽艺郎蕚湟_口,胖子擺了擺手說:“你要覺得是老爺子舍不得那就不對了。”
胖子指了指四周說:“你看這里破破爛爛的。這里也沒有什么說需要他來照顧的,比如,比如說,呃,農(nóng)田之類的?!蔽衣犞孟裼悬c意思,看著胖子,胖子撓了撓頭說:“聽你們那意思,我倒覺得老頭子的兒子很孝順呀?!闭f完又看了看四周說:“所以......”
小樓用手打斷了胖子,他抱著槍抬頭就說:“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了,可以了?!蔽易聊チ艘幌?,大概也懂了。
小樓把站著的胖子扯了回來就說:“那咋們明天就上雪線找那老頭子?!迸肿影欀计擦似沧煺f:“你這不對!我想到的......”小樓那槍把打了胖子一下說:“守夜吧,下半夜我換你?!?p> 他們沒安排我,主要也是想著我如果沒休息好,在路上肯定會耽誤不少。我也不想爭,鋪著睡袋就往地上躺,他們問我怎么不來爐子邊睡,我看了看老爺子,搖搖頭。
外面時不時就吹山風,房子里就像有七八個狂吼的女鬼一樣,本來剛開始睡不著,心里全是事,但是半夜里聽又安靜了下來,聽著爐火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在爐子邊睡覺容易口渴,等我緩過神來的時候,似乎已經(jīng)是大半夜了。
“我覺得你要自己和他說。”小樓的聲音把我從迷糊里帶了出來,他們似乎在聊天。我聽見那胖子嗯嗯呀呀地扭捏半天,小樓又重復了一遍。
他們聲音很小,和爐子噼里啪啦地聲音差不多?!拔腋f他不打死我才怪?!毙歉袅艘粫海卣f了句,他不是這種人。
胖子嘆了口氣就沒說話了。我聽得有點迷糊,但是沒敢動,想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什么。
“只是,我真的不覺得他可以恢復到這么快,我不可能連這個都確定不了?!迸肿诱f完,小樓嗯了一聲,就說:“在醫(yī)院的時候,醫(yī)生也說至少要兩個月才能走路?!蔽衣犞菜聘杏X到點端倪,他們在說的難道是我叔?
隔了一會兒,胖子慢慢地說:“我去,不會那位是正主吧?!迸肿诱f完,我聽見小樓倒吸了一口氣說:“你要不說你們路上發(fā)生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懷疑過,不過,現(xiàn)在也不好說了。”
我又聽見誰咕嚕咕嚕地喝了水,然后喘了口粗氣說:“管他的,等咋們找到地水師,知道那大坨是什么東西,你帶著你的小瓏爺回家,我?guī)е业男♀n票回家,合作共贏,燕爺我要睡覺了?!苯又吐犚娝v的聲音。小樓嘆了口氣,然后就只有噼里啪啦地柴火聲,和外面呼嘯的風聲。
我是被胖子踢醒的,這幾天早都快習慣被人踢醒了,搓了搓眼睛,覺得口渴的厲害,胖子自來熟,拿了茶葉煮了一些,尸體攔著爐火邊,沒人動,走前我想幫老人收下尸,那小樓就說,專業(yè)的事情專業(yè)的人做。
然后給我倒了點半暖不熱的茶,喝完就出發(fā)朝著雪線上去了。
小樓說,我們這一次有兩個目的,第一是找地水師,第二是下仙山門看看有沒有什么落下的線索,而我們的路線,就要比第一次繞很多了。我們先上了驢友常去的路線,他從包里翻出本冊子,一看是我們在縣里被發(fā)的傳單,當時小樓就說收著遲早有用。
果然,我們才到了上面標明的路線,就看見有四五個帳篷,一群人煮著奶茶,我還看見有個人抬著啤酒。小樓見到這些人笑著就上前跟人打招呼。
“哦!那我跟你介紹啊,這位是我們的向?qū)?,叫扎西?!蹦弥【颇莻€男人很高興地和我們介紹。小樓握了握手說:“你好??!我們是第二次來這里的啦,我們這次來,就是想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什么小村落,想去拍點照片!”
說著,指了指胖子說:“這位是我們的攝影師,大燕子,那位是他的助手,瓏哥?!?p> 我們打完招呼,扎西搓了搓自己的小胡子就說:“村莊都在下面了!哦,如果你們要去拍雪山上的村落啊,那下面有一個村子叫馬剁。你們可以去那里看看??!不過那里也沒有人住了,因為公路修好,都搬下去了。”
小樓又指了指地圖說:“哦,哈哈那邊我們?nèi)ミ^了,拍了點照片,請問這附近沒別的村子了嗎?”那扎西哈哈哈大笑說:“我親愛的朋友們?馬剁是最高的村子了?!?p> 胖子抓了抓頭發(fā)說:“助手們,既然今天天氣大好,我們就上山腰處拍點風景,拍完咋們回家去吧?!蹦桥肿訙蕚湟?,這時候有個人抬著餅走到胖子旁邊,是一個胖胖的姑娘。
“你們用什么裝備拍呀?”胖子呃了半天說,怎么,這位女同志,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那女人就說:“咋們也想拍點照片,沒雇上個可以的攝影師......”胖子推了推那女的說:“不好意思啊,女施主,咳,不是,女同志,咋們只拍風景,不拍人,好了好了,出發(fā)吧我的助手們?!背吨?,就往上面爬。
小樓在后面跟人道謝,過了會兒也追了上來。胖子看著就說:“哎呦我的媽啊,這年頭......”小樓心照不宣地笑笑說:“怎么八戒,有美女看上你,這是你的福分?!?p> “這上面居然沒有村子?”
胖子哼了一聲,就說:“這不是應該的嗎?不然那老爺子為什么會把自己的東西帶上跟地老爺子換呢?!蔽铱戳说匾谎壅f:“人家是叫地水師?!?p> 胖子一大只手就搭我身上,我一下子都沒站穩(wěn)。胖子就說:“這說明啥?這說明,說不定老頭子就一個人住在山洞里,茹毛飲血。”
天氣大好,我們這次上山也確實不怎么累,并且這條線走下來也確實比之前的路好走一些。
到了大中午,太陽刺著眼睛,我們找到個的地方暫時先休息一下。胖子拿著小樓那張快被揉爛的地圖就說:“咋們這樣亂跑也不好,你看看,再走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p> 小樓吃了塊餅說:“沒事,從這里上去就是這些人去的路線B12,你看這里。”說完指了指一個點:“這是我們上次出發(fā)的位置,我們這么走就這樣?!毙怯檬之嬃艘粭l路線說:“咋們從這里繞就可以不用過之前的那個亂石嶺,這樣繞過去?!?p>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說萬一過不去呢?小樓擺了擺手說:“你知道這里是哪里嗎?”我搖了搖頭,小樓輕輕笑了一聲說:“這個地方,是池哲下來的位置?!?p> 我湊過去一看,心說,這地宮居然這么大,哇了一聲。胖子沒明白,我指了指我們第一次邂逅的位置,和亂石嶺的位置,胖子就稀噓了一聲:“哎呦我的媽啊,這他媽得多大面積啊?”
說完,用手拍了拍地圖說:“這個比例尺別他媽是錯的吧。”小樓怕胖子把地圖打爛了,就把他手一擋,把地圖收好裝在包里說:“管他的,反正我認得路就行了?!迸肿舆€有點不放心,心說那是沒走過的路,萬一過不去怎么辦,小樓就說,過不去可以直接炸到下面去,多大點事兒。胖子立了個大拇指,吃著干糧往雪地上一。
要不是一晚上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我現(xiàn)在的心情一定比下面帳篷里的那些驢友差不了多少。
休息的差不多了,我們就按照小樓定的路線上去了。我想了想,住在雪線上的洞穴里?這里這么大,誰知道那么小個人究竟是住在哪里。
胖子拍了拍我說:“別想了,想也沒有用?!鄙仙降臅円箿夭詈艽螅攀它c不到的時候,天已經(jīng)冷得讓人直達寒顫。一路上也走出了不少汗,但現(xiàn)在全都變得又冷又黏。
趁著還有一絲陽光,我們趕緊打了雪洞休息。大家都很困,胖子喘著氣躺睡袋里,手里還拿著半塊沒吃完的餅,就睡了過去。我看著他睡得很死,幫他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問小樓,他們昨天晚上聊的東西我聽到了。
我以為小樓會和我聊聊天,但是他喝了口水說:“我們也都是猜測,什么都得出去了再說。先睡覺吧,走了一天了。”走了一天,三個人的腳都很臭,不過也懶得在意這些細節(jié)了,頭一耷著也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天氣還是很好,胖子睡醒了對著天空伸個懶腰,還唱了首他自己編的歌,這一覺大家都睡得很安穩(wěn)。第一天我們?yōu)榱苏业厮畮?,就亂繞,但今天看清了現(xiàn)實,決定先出發(fā)到仙山門。
小樓估計,或許說不定地水師的距離離仙山門也不會太遠。畢竟守陵人一般不會離墓太遠。
想了想我點頭說,我們?nèi)硕歼€沒下山,他爹就知道兒子沒跟下來,還對我們的油箱做了手腳。
胖子聽了就說:“哎呦,你們這些個人啊,這么重要的線索怎么不告訴我???”
“現(xiàn)在說也不晚???”
離開了傳統(tǒng)的旅游路線,整個路途的難度就開始成倍的增加。而我倒出奇的適應,胖子人雖然胖,但是身體素質(zhì)卻好得出奇。走著,我就想起這一路,他有時候會做些不符合他身材的事情。
上次在水下懸棺那里,他居然就這么蹬著墻壁爬上懸棺,雖然最后摔得比較難看。
胖子過了會兒,似乎發(fā)現(xiàn)我走著時不時還看看他,就覺得有點不自在,超我前面去了。過了一會兒,我們也實在走不動了。路變得越來越不好走,剛開始我們?nèi)齻€還能勉強并排,后面直接三個人站成一豎這么往前挪。
后面的路越來越難走,胖子氣得直咧嘴說:“哎呀!你這向?qū)г趺串數(shù)?!不是說好這里會好走嗎?”
小樓也喘著粗氣說:“我他媽什么時候說這里好走了!我只說從這里走我也認得路?!蹦桥肿右宦牐闹鶐妥泳驼f:“那你說這里比亂石什么......”
我忙打住說:“你們力氣這么多,不如幫我分點行李啊?”
小樓丟了干糧,我們吃了一些,喝了點水。我就開始犯困,打了個哈欠才發(fā)現(xiàn)我的耳壓一直都不對。這么一沉默。我眼睛就看著遠處就開始難以聚焦,整個人就想往下嗦。
“是我把他推下去的?!边@一聲讓我一個激靈,我看了眼胖子,發(fā)現(xiàn)他臉對著我,我問了句:“你說啥?”
胖子咽了咽口水,咳了一聲說:“他骨折,是因為,是被我推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