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俗成,從來便有啊?!?p> 百尺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就好像這個問題的答案明擺在桌面上,顯而易見。
“胡說八道!”
似乎有兩個嗓音相互重疊著,從月疏桐的口中怒吼出這句話,立體聲環(huán)繞,連綿不絕于耳。其中一個嗓音威嚴(yán)沉穩(wěn),而另一個嗓音雖然聽上去極為生氣,卻很清脆動人。
月疏桐的眼中泛起了濃濃的紫羅蘭色魔光,忽明忽暗,忽隱忽現(xiàn)。貘宗坐在一旁看得清楚,也聽得明白,只一個須臾之間,桐兒已經(jīng)和月疏桐一起,并肩加入到這場有關(guān)于“宿命”的對話中來!
桐兒沉穩(wěn)威嚴(yán)的嗓音搶先說道:
“自盤古開天辟地時起,到我死在蒼梧山上,那悠悠數(shù)萬載歲月何其漫長,卻從未聽說過有誰能夠?qū)⑺^的宿命強(qiáng)加于人!更不會有誰能夠心安理得地凌駕于萬物之上!”
夏風(fēng)從涼棚里穿過,將她的發(fā)絲高高挽起,淡紫色的裙擺和飄帶在風(fēng)中輕輕飄揚(yáng),就像是一樹鮮艷的梧桐花,耀眼奪目。即便依舊是以月疏桐的形態(tài)示人,但任誰都能瞧得出來,此時她眼神犀利,神態(tài)高冷,正是女神降臨!
“你……是大地之母?!”
百尺、翔刃和烏平東都驚訝地看向她。
然而,月疏桐清脆的嗓音此時又亂入進(jìn)來,爭搶著說道:
“有人曾和我講過,那些天生天養(yǎng)的神仙最早來到仙界,于是便成了制定規(guī)矩的神仙?!?p> 翔刃心中一緊,他記得二百年前是他自己說的這番話,而且是單獨對月疏桐說的。那么,此人當(dāng)真是大地之母嗎?還是說……她與月疏桐混元了?可瞧著也不像?。?p> “哈哈,”桐兒毫不客氣地罵道:
“可笑!若有哪個神仙敢在我面前說出那種話,我便也讓他嘗嘗被人立下規(guī)矩,強(qiáng)加上宿命的滋味!”
眼看著對面說話之人一會兒像是月疏桐,一會兒又像是大地之母;她臉上的表情一會高冷威嚴(yán),一會兒又怒氣沖沖。翔刃有點明白了,月疏桐與大地之母之間,似乎正在以一種極為特殊的方式共用一副身軀。
在翔刃看來,大地之母就算地位再高,可仍舊腐朽了一些。她一個來自于超遠(yuǎn)古時代的神仙,有什么資格在這里挑戰(zhàn)如今的規(guī)矩!
于是,他很不不服氣地,對桐兒說道:
“你的時代早已經(jīng)一去不返,如今六界割據(jù),勢力紛繁,倘若萬物都不再被宿命約束,那么,弱小皆被虎豹裹腹,飛鳥將與游魚競食,萬物皆行不義,勢必會引來無數(shù)天劫,禍及蒼生!”
“哈哈,”月疏桐想起了憨憨的企鵝,她用清脆的嗓音反駁道:
“飛鳥與游魚競食,為何不可?鳥兒就一定要在天上飛嗎?一定要讓萬物按照你們事先劃定好的軌道,規(guī)規(guī)矩矩、按部就班地活著或者死去,就一定是對的嗎?把命運(yùn)交給萬物自己,才會產(chǎn)生新的文明。凡人也可以飛上天空,也可以登上月亮,也可以潛行海底,也可以種植出無數(shù)種我想都想不出來的植物。而不是祖祖輩輩按照你們所規(guī)定的那樣,生來如斯,死亦如斯。你口中的宿命,不過是你們這些整日游手好閑的神仙用來奴役萬物,將萬物牢牢捆綁在原地的枷鎖!”
翔刃無奈地?fù)u了搖頭,冷聲說道:
“我看你才是胡說八道,呵,凡人上天,還上月亮!荒誕至極!”
桐兒亦冷聲回道:
“天法道,道法自然。勸你回去以后,多多向你老祖宗好好學(xué)學(xué)什么才是作為神仙的本份,該管則管,不該管的別瞎管,更別再自以為是地隨便插手萬物的命運(yùn)。”
“什么老祖宗?我看你真是糊涂了?!?p> 翔刃越發(fā)覺得大地之母八成是瘋魔了,說起話來怎么瘋瘋顛顛的?他鳳凰一族的老祖宗玄鳥,都死了三萬年了。還找誰去問?找誰去學(xué)?他實在不想再與桐兒和月疏桐無謂地爭辯下去,這才說道:
“你們?nèi)羧圆幌嘈盼ㄓ兴廾攀侨f物最好的選擇,那就在這天地間多走走,多看看,相信總有一天,你們也會變得和我等一樣,成為宿命的推崇者?!?p> 月疏桐來自未來的二十一世紀(jì),知道文明會隨著人類不斷地自我超越,從而邁入一個又一個嶄新的未來。她自信地說道:
“當(dāng)萬物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yùn),總有一天,世界一定會顛覆你們的認(rèn)知,本姑娘等著你們將來為今日的言行道歉!”
“呵呵……”
翔刃只覺得可笑,并不想再說多余的話了。
“唉呀,行了行了!”百尺勸道:
“咱們還是趕路要緊,就別在這里耽擱時間了?!?p> 月疏桐卻毅然決然地說道:
“本姑娘答應(yīng)過熾羽要救鳳后,便絕不會反悔。但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就此別過,洛冰山上見!”
百尺著急地說道:
“別別別呀,疏桐姑娘,此去洛冰山路途遙遠(yuǎn),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恐多有不便,還是和我們一同上路才好!”
“呵呵,”月疏桐沖他冷笑一聲,只說了句:
“三觀不同,不必強(qiáng)融!”
然后轉(zhuǎn)過身去,連看都沒再多看他一眼,就拉著烏平東的衣袖,轉(zhuǎn)身化作一團(tuán)魔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唉呀!”百尺急得直跺腳。
“這是為什么呀!好端端地聊著天,怎么就聊成這個樣子了!疏桐姑娘為何那般生氣?這三觀不同又是什么意思,何為三觀?。俊?p> 貘宗一直坐在幾案旁自顧自地喝著涼茶,仿佛對剛才發(fā)生的爭執(zhí)置若罔聞。此時他才站起身來,對百尺和翔刃說道:
“老夫在這凡間還有些事情要辦,就不送二位了?!?p> 百尺聞言,哪里肯走?他趕忙對貘宗謙聲說道:
“不知貘宗辦完事后,可會與疏桐姑娘匯合嗎?”
“那是自然?!?p> “那您老人家可否帶上我?有我?guī)兔?,您辦起事來也能方便許多?!?p> 貘宗笑了笑,說道:
“不方便,請吧。”
老尖兒
今天看到有關(guān)寧夏萬畝樹木被煤礦斷水,面臨枯死的新聞報道,真的無比痛心。都說金山銀山,不如綠水青山。希望當(dāng)?shù)豘F管管該管的,做好該做的,盡快救活那些樹木,還綠水青山,別寒了種樹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