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昏昏沉沉,五臟六腑撕裂般錐心的疼。
疼痛夾雜著沉重與疲憊,虛脫至極中伴著一種說不出的恐慌與無助感,襲擊她的四肢百骸。
素箋兒再一次神經(jīng)非常清醒的,切身體會到了那種肉體與靈魂,被撕裂般的拉扯,靈魂即將被剝離的感覺。
那種刻骨銘心的疼她形容不出來,只覺得生不如死。
好在,她強(qiáng)忍著刺骨的疼,腦袋雖沉重,卻還能勉勉強(qiáng)強(qiáng),跌跌撞撞的趕到蘇墨年的庭院。
就算是死,哪怕是死,她也想在死之前再看看他。
只是那詛咒不是已經(jīng)解開一半了嗎?
為何今日還會有這樣的劫難?
許是心頭驚慌與無助占據(jù)大頭,以至于一向敏銳的素箋兒,并沒有察覺到蘇墨年庭院的異常。
瞧到素箋兒出現(xiàn)的那一瞬,守在門口蘇墨年貼身侍衛(wèi)青龍,被震驚到不敢置信,眸子里寫滿了不可思議。
然,就在他震驚走神的那一瞬,素箋兒已經(jīng)快速的推開了他身后的那道門,并且走了進(jìn)去。
緊鎖的眉頭朝著庭院門口杵著的那些侍衛(wèi)瞧了眼:侍衛(wèi)站的筆直,精神抖擻,不會出現(xiàn)差錯。
又轉(zhuǎn)頭朝隔壁的庭院看了眼,感受了下隔壁留守眾多暗衛(wèi)的氣息:暗衛(wèi)還在,人數(shù)未少,但氣息凌亂。
此刻他已經(jīng)來不及細(xì)想,為何素箋兒能穿墻過,能輕而易舉的推開他身后明明從里面鎖上的門?
那一瞬間,青龍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完蛋了...
素箋兒可管不到此刻除了這間屋子,外面風(fēng)中凌亂了多少人。
因?yàn)樗呀?jīng)被軟榻上一雙男女,徹底的拉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不敢置信般的,素箋兒使勁的眨巴著沉重的眼皮,確保自己沒有看錯。
然,她雖眼皮沉重,卻腦袋清醒,她確定她沒看錯。
她的男人,居然背著她,劈腿了...
那一瞬間,素箋兒沒有別的想法,唯一的念頭就是不敢置信。
然,不敢置信之后,就剩下窒息般的疼。
原來如此...
怪不得她今日不正常,感覺到了熟悉的死亡感。
一種被心愛之人背叛窒息般的疼痛,襲上她的心頭,讓她本就負(fù)重不堪的身體越發(fā)的疼痛到扭曲。
可不知道是不是此刻身體異樣的關(guān)系,那股子窒息的疼痛也沒持續(xù)多久。
而她最后竟也從不敢置信,繼而轉(zhuǎn)變成了異常的風(fēng)平浪靜,淡定從容。
似乎是一下子就看開了,看淡了...
就連體內(nèi)那股子的沉重與疲憊,這會也奇異的消失不見。
因?yàn)樗毓{兒聽到自己清醒的問出了聲,甚至還能抬起手指,指著蘇墨年身上衣衫凌亂的女子。
戾氣橫生,鎖眉,瞇眼,質(zhì)問:“她是誰?她跟你在做什么?”
瞧著突然闖入的素箋兒,蘇墨年眸子里幾不可查的閃過錯亂,卻也很快平息下來。
對于素箋兒的質(zhì)問,眉頭略皺:“你先回去?!?p> “回去?”呵……
素箋兒冷哼:“回去?回哪去?”不知道是不是素箋兒的錯覺,她感覺方才一瞬平息下去的剝離感,這會又變得強(qiáng)烈起來。
那巨大的痛意,讓素箋兒不悅的皺了皺眉,卻很好的掩飾住了。
因?yàn)樗藭r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不然,她怕她,死不瞑目。
所以這會素箋兒是沒好臉色的,甚至帶著犀利的逼迫:“蘇墨年,啞巴了?”突然間覺得這兩年就是個笑話。
素箋兒覺得人生最痛苦悲哀的事情,莫過于她快要死了,卻被她逮到了自己的男人跟別的女人尋歡作樂吧!
而且可悲可笑的是,她這次的死亡,竟還是間接的死在他的手上。
這么一剎那,素箋兒覺得,死了也好,走了也好……
素箋兒突然的一聲尖吼,直接將蘇墨年吼的不悅起來。
只見蘇墨年本來只是略皺的眉,這會徹底的皺了起來:“素箋兒,別跟本王鬧,回去?!?p> 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樘K墨年的那聲回去關(guān)系,素箋兒反正是明顯的感覺到了,隨著他那聲回去兩字落地。
她身上的沉重感,剝離感已然強(qiáng)烈到了極致。
似乎只要她意志力再薄弱一些,能立馬倒下去。
可是,此時此景她還不能倒下去,就算倒下去,也不是在這里,這個讓她覺得骯臟的地方。
再說,反正她都要死了,她也不在乎鬧一場了。
不然,倒不是她了。
原以為這一次她是幸運(yùn)的,結(jié)果沒想到,這次居然栽倒在他手里。
所以,素箋兒直接抬手,不客氣的指向蘇墨年,眸底寫滿失望,且戾氣甚重。
“蘇墨年,你覺得我是在跟你鬧?你他娘的大豬蹄子,我他媽的瞎了狗眼,才會擱你身上白白浪費(fèi)兩年時光?!?p> 花兩年時間認(rèn)識一個人,代價雖然有點(diǎn)大的。
可到底也是長記性了!
素箋兒覺得此時此刻她就像個潑婦。
但是,沒辦法,她不想壓抑自己,那便只能放縱自己。
然,放縱的結(jié)果就是口不遮攔:“蘇墨年,咱們從此陌路,見異思遷尋花問柳的斯文敗類,我素箋兒還不稀罕?!?p> 言語間,素箋兒又將鄙視的眸光自蘇墨年身上,移到了那還掛在他身上的女子身上。
瞧著女子那裸露在外的白花花肌膚,如水的眸子里溢出滿滿的惡心:“蘇墨年,你他娘的,真讓我覺得跟吃了蒼蠅般的惡心。”
從小到大,蘇墨年幾時被人這樣指著鼻子謾罵過嫌棄過?!
如今見素箋兒這般放肆,心中自是惱怒。
所以再出口的嗓音都變得冷沉起來,就連那雙好看的鳳眸都瞇了起來,警告意味甚濃:“素箋兒?!?p> 素箋兒聽到,冷嗤一笑:“你不用這樣趕我,我這就回去?!被氐剿摶氐牡胤饺?。
好奇怪,這會心疼的厲害,到壓抑住了那股子被剝離的錐心之痛。
要知道這世上最最痛苦變態(tài)的煎熬,就是當(dāng)靈魂與肉體被生生剝離的,生不如死的煎熬。
素箋兒嘴角微挑,嗤了一聲,是對自己的嘲諷:果然,還是情傷最是傷人。
將眸光鎖定在了蘇墨年那張,曾經(jīng)幾度讓她癡迷的傾世盛顏上。
瞧著男人此刻克制的不悅,素箋兒默默盯了他一會,腦海一瞬間閃過過往的太多畫面,而后竟是什么都不想再說,冷漠轉(zhuǎn)身離開。
然,卻在走至門口的時候,腳步倏地停了下來。
望著門外灰沉沉的天色,深呼吸口氣,再出口的嗓音竟是帶著說不出的虛脫與疲憊。
以至于她那嬌軟的娃娃音,此刻都被磨得沙啞干澀:“蘇墨年,咱們從此陌路,就算日后我死了,也別在我墳上哭...骯臟……”
“臟了我重生路...”
說完這最后一句話,素箋兒毫不留戀的提步離開。
盡管此時她體內(nèi)已是火燒火燎的痛,高傲使然,素箋兒仍舊是高昂著頭顱,高冷傲氣的離開。
本來因?yàn)樗毓{兒的那聲‘日后死了’,蘇墨年心口猝不及防的一跳,一股子莫名的煩躁油然而生。
但是素箋兒緊跟著后面的那句什么,別臟了她重生之路,還罵他骯臟?!
這句話算是徹底的,點(diǎn)燃了蘇墨年體內(nèi)不悅的小分子。
這女人,他真是往日對她太過于縱容寵溺了,所以才讓她如此不知好歹,恃寵而驕。
然,蘇墨年不知道的是,這邊他幾乎被素箋兒氣出了內(nèi)傷,那廂素箋兒走出去之后,簡直雷死庭院里一眾侍衛(wèi)。
因?yàn)樗执Χ^了……
而,有了方才的震驚,這會青龍已是清醒過來,再見素箋兒走出來,是明顯的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不但如此,更甚至發(fā)現(xiàn)素箋兒離開時的腳步都是漂浮的。
不放心的,青龍直接奔進(jìn)屋:“王爺...”
然,話還沒說出口,瞧著眼前辣眼睛的一幕,青龍倏地反應(yīng)極快的垂下了腦袋,卻沒有退出去。
因?yàn)樗惺乱A報(bào):“王爺...”王妃不對勁。
然,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不悅的打斷:“自己去殘陽那領(lǐng)罰?!?p> 領(lǐng)罰可以,但是青龍覺得今日之事太過于詭異,他領(lǐng)罰之前必須要跟他家王爺稟報(bào)清楚。
不然,他怕他家王爺后悔:“王爺...”
被素箋兒一頓不留情面的指著鼻子罵,男人的臉面使然,蘇墨年此時是真的不快的:“滾出去?!?p> 青龍見狀,已然不敢多待,卻還是硬著頭皮:“王爺,王妃她……”不對勁。
“閉嘴?!比唬瑐鱽淼膮s是男人冷若冰霜般犀冷的怒氣騰騰。
青龍?jiān)俨桓叶啻?p> 待青龍離開之后,蘇墨年冷眼看了眼還掛在他身上的女人,而后竟是毫不客氣的推開了她。
站起身來,整理著他身上被撩撥的凌亂的衣衫,也不顧被他推到在地的女人是不是半裸著的。
直接喚來白虎,冷聲道:“將她慰問三軍?!?p> 被男人不留情推到在地的女人,看了這么會熱鬧,前面還在心頭暗暗竊喜。
這會聽到蘇墨年如此冷酷的懲罰,才算清醒過來。
可是,她竟可悲的連一句求饒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白虎堵住了嘴巴拖了出去。
驚恐的眸寫滿不可置信,她可是鄰國公主,這男人竟然將她犒賞他的三軍?!
待白虎拖著人走,見男人氣場強(qiáng)大,帶著戾氣走了出來,朱雀靠近,小心翼翼的問了句:“王爺,王妃走了,要不要屬下去尋尋王妃?!?p> 蘇墨年聽著,眉頭一皺,冷著神色:“尋她做什么?慣著她的臭毛???”
丟下這么一句,蘇墨年直接甩袍走人。
這兩年,他就是太慣著她了。
徒留朱雀留在原地還在凌亂,想著方才見到的不可思議的一幕,顧不得蘇墨年是不是還在氣頭上,趕緊追上前兩步。
然,他想說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就被一陣凌厲的掌風(fēng)掃的站立不穩(wěn),直直往后退了十幾步才堪堪站穩(wěn)腳步。
見此,朱雀自然也不敢再上前去觸霉頭,只是心底到底是擔(dān)憂的。
方才那一幕實(shí)在是太過于詭異……
可是王爺發(fā)起火來也是油鹽不進(jìn)的,這可如何是好?!
拿捏不準(zhǔn)的時候,朱雀望向準(zhǔn)備跟上蘇墨年腳步的玄武:“你去說說?”
然,一向淡漠的玄武卻是回以朱雀一句:“王爺?shù)钠⑿?,你不知道??p> 朱雀聽著,這就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