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但愿你能硬到最后。”烏善說到這里手捻著胡須陰測測的說道:“你大概不認(rèn)識本官吧!人送外號活閻王。死到是容易,一刀砍了頭??赡阋苍S沒有見過,一個人被吊在牢房之中,每天身上被人割下一塊肉來,嗓子發(fā)不出聲,耳朵又聽不見。眼見著自己的身體被割的只剩下了一付肉架,而且時常的會看見刀尖拔弄著肋骨,鍋鐵縫合著肌膚的樣子吧?人有個頑強的生命力,即便如此十天八天還是死不掉。通常到那時你都后悔為什么要脫生一回人哪?“烏善看著這個叫大胡子卻沒有胡子的人臉上已經(jīng)流下了汗水:“可是我已經(jīng)不想再那么處決人犯了,必竟是太殘忍了。我剛從XZ回來,見到過一種活剝?nèi)似さ姆椒ǎ液艽碳?,刺激的還很完美。他們準(zhǔn)備一個沙池子,將人直立著埋下去,只露出一個腦貨。然后用刀子在犯人的頭皮上割開一個十字形的口子,再倒上…”
“別說了、請別說了,我招、我招!”連大胡子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濕透了,渾身顫抖著高聲喊到:“這一切都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p> “就是嗎?光棍不吃眼前虧嗎!誰指使你干的哪?”
“沒有人指使,我本來是這里的頭,可鐘千里那個挨千刀卻不時的欺壓我。讓我忍無可忍便趁著雨天燒了他的貨。”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
“把供詞給他讓他畫押?!?p> 要說這清水寨真是個好地方,靜謐的讓人安逸。這里的人們也好,北方人的豪爽、豁達(dá)體現(xiàn)的淋淋盡至;更有著團結(jié)與互相幫助。
就這么個祥和平靜的小山村,誰又動了他的心思哪?
龍一也在想這個問題,他也在認(rèn)真的尋找。雖然沒有半點把握也要做,這就是傻子,十足的傻子。
葛玉死了,他的家人也離開了。如果鎮(zhèn)子還有鬼,那一定比葛資歷還要老。想通了這一點事情就簡單了許多,剩下的人更是少的可憐。
老羅,沒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沒有什么人會注意一個養(yǎng)馬的老漢。
他沒有家室,更沒有兒女。二十年前人們叫他老羅,現(xiàn)在仍然這么叫。二十年前的人已經(jīng)有些老了,可他還是老樣子。馬廄就是他的家,除了伺候馬便是喝酒。如果有人看見他沒有拿著酒壺,那么他一定在伺候馬。
龍一看著遠(yuǎn)處坐著的老羅,似乎動了心思。他出于好奇還是湊了過去,雖然那一身的酒氣令人很不爽,還好自己可以揀個下風(fēng)口坐下。
“老羅,”龍一一手捻玩著妖女留下的簪子,一面沒事找事的閑聊著:“我看您一天到晚也不跟人接觸,自己呆在這里不悶嗎?”
“還好,習(xí)慣就好!”
“你伺養(yǎng)了多少匹馬?”
“不知道,我也不去問,可能是寨子里的全部吧?”
“一個人干的過來?”
“草與料他們都送過來,只是喂半夜那一頓,不累?!?p> “您沒有親人?”
“沒有、一個都沒有?!闭f完這句他不經(jīng)意的向前方看了一眼,眼神之中透著木訥。
“您一個月能喝多少酒?”
“不知道,酒缸里從來都是滿的?!?p> “為什么不找個婆娘陪陪你,那怕是做口飯也好?!?p> “我不吃飯,只要有酒便好。更不喜歡女人,麻煩!”
“你從不吃飯?”龍一感到很詫異。
他只是搖了搖頭,并沒有說話。
“您見到這個樣式的簪子嗎?”龍一將簪子在老羅的面前晃了一下。
“見過?!?p> 這絕對是個意外的收獲,龍一還是很平靜:“在那里見過?”
老羅一伸手將龍一手中的簪子拿在了手中,擺弄了兩下:“以前我婆娘便有一只?!?p> “您有過老婆?”
老羅點了點頭:“也就是因為這個簪子又沒了?!?p> 龍一已經(jīng)有了興趣:“能講講嗎?”
“唉!”老人嘆了口氣:“她是那里來的我不知道,也許就是個逃荒的吧!那年我十七,她十九。我是個孤兒,她也是一個人。記得剛到村子時任誰也不會相信她是個女孩子,就象一個老太太似的又黑又瘦。也就在那天晚上天又下了入冬的第一場雪,西北風(fēng)、冒煙雪特別的冷。因為我是一個人住,院墻也倒了一個豁口。她也是凍急了索性便偷偷的潛進(jìn)了我家,蹲在灶臺前住了一宿。第二天我發(fā)現(xiàn)她時她還在睡夢,可凍的渾身顫抖。
我叫醒了她并讓她上炕暖和暖和,又煮了粥給她吃。
吃飯前她洗了把臉我才發(fā)現(xiàn)她是一位很漂亮的姑娘。”老羅說到這里,臉上有了一絲的甜意:“同病相憐我倆便生活在了一起,而且還有了一個兒子。一晃二十年過去了,日子過的也相安無事。可闖賊暴亂,清軍入將生活徹底的改變了。兒子應(yīng)爭入了伍一去便杳無音信,婆娘與我顛沛流離。也是因為她思子心切一病不起,臨死之時從腰中拿出一枚與這一模一樣的簪子說:她本是蜀中苗家的女子,因戰(zhàn)亂而逃到了北方。這個簪子是所有會下蠱毒之人所用的一個信物,見物如見親人。她還說這棵簪子里面還有一個大秘密,那就是但凡被施蠱的人,解藥就藏在里面?!崩狭_一氣說完了這些,從腰中掏出了一個小包,拿出了一只與龍一手上一模一樣的簪子。然后用手輕輕的一撥簪頭上蠶蟲的一個須子,一些粉末便從簪子桿上的中空之處流出了一點點。
“這么說桂兒的病有救了?”龍一拿起了簪子興奮的說到。
“誰是桂兒,難道有人中蠱了嗎?”老羅驚奇的問到。
“是?。【褪菉湔鞯呐畠喊?!難道您不知道?”
老羅搖了搖頭:“我從沒有進(jìn)過村子,更不認(rèn)識那些什么后生?!?p> “您二十年沒有進(jìn)過村子?”
“沒有、我不喜歡見到人,四十歲從軍就是喂馬?!?p> “您也沒有去戰(zhàn)場?”
老羅又搖搖頭,將自己的那枚簪子小心翼翼的包好再一次揣進(jìn)了懷中。
“老羅是什么來路?”龍一看著桂兒吃了藥,轉(zhuǎn)頭看著委忠誠問到。
“不知道,他應(yīng)征入伍便一直喂馬,第二年結(jié)束戰(zhàn)斗他還是喂馬。那個人很少說話,也不合群?!?p> “他有妻子與兒子的事情您知道嗎?”
“知道,老婆死了兒子也下落不明?!?p> “他說從不進(jìn)村?!?p> “是的,在隊伍中他也是很少赱動,就象是長到了馬棚里一樣。”
龍一陷入了沉思之中。
“怎么他有問題嗎?”
“沒有、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看來越是沒有問題的人,往往就是問題??擅≡谀抢铮闪她堃恍闹械囊粔K兒心病。
“這村子里還有誰是老人兒?”
“你為什么只想到了老人兒,難道新人不會出問題?”瑞哥兒還沒有等到婁忠誠回答,便搶著反問道。
“新人不可能,二十年里出生的孩子根本就不會武功?更接觸不到那么復(fù)雜群體?”婁忠誠給了瑞哥兒一個很好的答復(fù)。
“不見得,越是年輕人越禁不住誘惑,這個道理大家應(yīng)該明白。你們不接觸外人,難道外人不會主動接觸你們嗎?”
婁忠誠與龍一沒有反駁瑞哥兒的想法,不是不想反駁,而是沒有相映的理由。這個世界很大,大千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什么事兒都會發(fā)生。近日從頻煩的發(fā)案成度來看,太平的日子應(yīng)該又要打破了,那么下一個倒霉鬼會是誰哪?這才是迫在眉睫的大問題。百年做賊易,一日防賊難。~
六月天雖然下著雨,空氣還是一樣的悶熱。亥時剛過,牛毛細(xì)雨已經(jīng)變成了刷刷直響。突然一個人影由村外象只蝙蝠一樣悄無聲息的接近了村子。整個世界除了幾聲狗叫之外死一般的寂靜。
那人影幾個跳躍準(zhǔn)確無誤的站在了龍四家的房屋之上,四下看了看一個大鵬展翅落在了地面上。他沒有急于進(jìn)屋而是四下看了看,并無任何異樣便悄悄的湊到了窗前,漆黑的屋內(nèi)只有勻襯的呼吸聲。黑影輕輕的推開了窗戶向著火炕上兩個黑影一揮手,兩道寒光嗖嗖的射進(jìn)了被窩之中,然后又放下了窗戶嗖的一下竄上了房。與此同時整個院子周圍突然亮起了燈火,如同白晝一般。
“朋友、你終于肯露面了?”婁忠誠威風(fēng)凜凜的站在了大街上,哈哈大笑著。
上當(dāng)了,有準(zhǔn)備,那個黑影先是一愣,迅速的延著屋脊向東竄去。龍一也嗖的一下竄上了房,緊緊的咬住了那個黑影不放,而且已經(jīng)只差兩步便要抓住了刺客。突然那黑影在房頂上身子陡然一沉竟然一下子陷入了屋內(nèi)。龍一也緊隨其后的掉進(jìn)了屋,嗖嗖兩聲響,龍一一閃身兩只袖箭緊帖著他的面皮而過。后面的追兵呼啦一下將房子緊緊圍住,婁忠誠一腳踹開了門,所有的燈籠火把又把這座院子照射的如同白晝。龍四用根大木桿子一陣的猛砸,所有的門窗頓時破碎了一地。再看屋子里什么都沒有,只有那土炕之上,一個黑古隆冬的大眼子。很明顯兩個人就是通過這個暗道而不知了去向。
“快速沿著村子邊巡邏,見到可疑人等人等格殺勿論。”婁忠誠大喊一聲也跳入了地道之中。
不一會兒的功夫龍一便從一個出口爬了出來,村子里雞鳴狗叫亂做了一團,而野外卻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更別提人影啦!
“逃了?!眾渲艺\由地道里一鉆出來,看見了發(fā)愣了的龍一問到。
“好高的輕功???”龍一只是搖了搖頭:“這是什么地方?”
龍一已經(jīng)分不出來東西南北了。
“這離馬場近,要不要去看著?”
“不用,絕對不是老羅?!饼堃豢隙ǖ幕卮鸬健?p> “下面應(yīng)該怎么辦?”
“回去休息?!饼堃慌c婁忠誠回到了村里。
兩人誰也沒提地道的事兒,可婁忠誠心里卻一直在嘀咕著。葛玉家為什么會有地道,剛才那人的武功與輕功之高又絕對不是村子里的人;要說自己不了解的人只有老羅,可龍一為什么那么肯定不是老羅哪?
終于到了天亮,婁忠誠是一夜未睡,剛剛迷糊著。突然聽到了幾聲鑼響,壞了又出事了。他撲楞一下子由床上跳了下來,聽了最后一聲他連忙朝著葛玉家的方向跑去。
葛玉家院里院外站滿了人,龍一將手中的鑼放到了一邊:“知道我叫大家過來干什么嗎?”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婁忠誠連忙問到。
“知道昨晚行動的請站到婁寨主這一邊,我想跟大家說說昨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李自與龍五等幾個人站在到了婁忠誠的身后疑惑的看著龍一,龍人附耳跟這幾個人小聲的嘀咕了幾句?!弊蛱焱砩系膬词质莾蓚€人,而其中有一位就在不知情的村民之中。”
“你為什么懷疑我們村的人?”不知情的人員當(dāng)中突然有人高聲的質(zhì)問到。
“大家請往房上看,也許你們在底下沒有看清楚,可我卻明明白的記的一件事就是這煙筒?!饼堃徽f著起身跳上房:“昨晚我就要追到這里時,距我三丈之遠(yuǎn)的刺客,突然一下子便矗立在我的面前。然后刷的一下掉進(jìn)了屋里的地道之中沒有了蹤跡。我也緊隨其后的跳了下去,當(dāng)我的身體掉到了一半時不經(jīng)間發(fā)現(xiàn)了就在這個離窟窿不遠(yuǎn)的地方有一個煙筒。婁寨主也跳了下去,大家便連忙散去去村口布防??晌覀儏s犯了最大的一個錯誤,其實掉進(jìn)窟窿之中的并不是兇手,而是內(nèi)應(yīng)。而真正的兇手就是那個所謂的煙筒。他逃到這里突然一動不動,在黑古隆冬的夜色之中的卻就象一個煙筒。而接應(yīng)的人早就準(zhǔn)備好了一切,當(dāng)我一追到這里他從房下向上一竄,給人的錯覺就象兇手一下子掉下去了一樣。我與婁寨主也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可沒有追到兇手。其實當(dāng)初這個兇手就站在這里,等大家散去他便輕松的逃掉了。我今天早又過來查看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空的,才知道上當(dāng)了。但是在他與我下到地道之時,我卻揚手撒在了他的頭與脖子上一把銀粉。那東西一但沾在了皮膚上,不用特殊藥物是洗不掉的。而那個內(nèi)應(yīng)也根本就就沒有逃出地道,他憑借著熟知地道的格局而偷偷的藏了起來,等我與婁寨主過去之后他又出了洞口回家睡大覺了。我不得不佩服計劃的周密與謹(jǐn)慎,即便是敗了還能逃的漂漂亮亮。所以下面請大家仔細(xì)的觀察著周圍的人,如果脖子上有銀粉的人便是內(nèi)奸?!?p> 話音剛落,婁忠誠一個大鵬躍進(jìn)了人群,一伸手便抓起了一個人來:“周逵、真沒有想到原來內(nèi)鬼竟然是你?!?p> 可當(dāng)周逵被大家揪出來時,人已經(jīng)頹廢的倒在了地上沒有了呼吸。
“殺人滅口,婁寨主看來您這寨子里已經(jīng)不是鐵板一塊了?!被氐搅藠涓髲d,龍一一坐下便調(diào)侃著說。
“是個多大歲數(shù)的人?”瑞哥兒連忙問到。
“侄女果然讓你給猜對了,的確是個年輕人。他一定是跟我出去採購時被人給威逼利誘了?!眾渲艺\欽佩的說道。
“也許是女色?!饼堃辉幃惖目戳宋艺\一眼。
“可能,出去辦貨時大家都在一起,只有那種地方大家才是分開的?!眾渲艺\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帶人嫖娼的事實。
“那么接下來怎么辦,咱們總不能這么背動的任人宰割吧?”李自終于說出了殘酷的現(xiàn)實。
“沒有辦法,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眾渲艺\無奈的說道。
“有,辦法一定有,看您怎么辦?”
婁忠誠看著面前的這位年輕人,不知他箶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俗話說孩子死了抱給他娘,誰安排你們住在這里的你們只有再去找他。”
“攝政王榮譽?”
“對,只有找他?!?p> “我走之后寨子里怎么辦?”
“只要你一走,寨子里會更加安全?!?p> “真的,為什么?”
“天機不可泄露,”龍一笑了笑了:“你要越快越好,而且還要向全村人宣布意圖?!?p> 婁忠城走了,龍一、瑞哥兒帶著桂兒也回到了盛京。
“接下來怎么辦?”皇甫的林華書宛中,他看著姑爺心中有說不出來的喜歡。
“查,到天香樓去查。”
“查胡瘋子?”
“主要還是查跟周逵接觸過的女人?!?p> “沒有人會認(rèn)識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嫖客。”
“可一定有人認(rèn)識婁忠誠?!?p> 皇甫點了點頭。
“您是否知道江湖上曾經(jīng)有一個長年只喝酒不吃飯的人?”
“你為什么要問這個?”
“因為我見過他,而且就在清風(fēng)寨?!?p> “他是不是還說自己死了老婆,還有個兒子下落不明。”
“是的。”龍一吃驚的看著岳父,激動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千萬不要去招惹他,他對我們沒有任何威脅。這個老怪物還活著,真是奇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