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那一頭,元沖準備的香料開始彌漫,很快觸發(fā)了機長和小伍的睡眠神經。兩人沉沉睡去。元沖不確定龍有沒有睡,但覺得至少刮它一塊鱗片應該無傷大雅。
他走到龍跟前。清晨的雨水濕潤了它的皮膚。它流出的血液有凝固的現象。
《易經》上說,“龍戰(zhàn)于野,其血玄黃?!钡@條龍流出的血液是像柏油一樣的青褐色。當然,元沖是沒有見過柏油的。他大概覺得這血液像豆沙之類的團子餡。
他提著一座七星燈手爐,爬到觀心臺上,在月亮的光澤下靜觀這條龍。龍的傷口像是被什么利器剜割過,四周是黑褐色。但周圍的鱗片像金龍魚一樣閃耀著幽幽的光,確實有神獸的派頭。
龍這幾天見過的人太多了,此時倒是無所謂多一個人參觀它。
“其血玄黃……其血玄黃……”他喃喃自語,那為什么這條龍的血看起來是灰褐色的?他狐疑道:“莫不是那個人的刀上有毒?”
如果他有幸和飛機上的人一樣路過之前那個世界,看到過各色各樣的龍,大概也不會覺得奇怪了。既然龍有很多顏色,那“血”當然就有多種顏色的可能。
元沖想:“要不等它自然褪下鱗片再拾取吧。如果貿然去剜,打草驚蛇,搞不好神獸發(fā)狂……”想到這里,他想去找傳說中第七代閣主制作的“軟煙籠”。據說這是一種用蠶絲、蛛絲、銀絲絞合制成的網,韌性特別好,用來捕獲一些毒蟲什么的。師尊老閣主的藏寶閣里可能會有。
因此,元沖回到冰窖,想到師尊的身上找鑰匙。
元沖行了一個大禮,拜了三拜,開始取他平時系在腰間的鑰匙。
沒想到七星燈一照,早已仙逝的師尊眼角流下一些血色的淚水。
元沖嚇的魂不附體。師尊是不是有什么冤屈?他慌張的連聲說道:“弟子造次了……弟子造次了……”
跪了許久,老閣主并無一絲反應。
師尊早就仙去了,又沒有詐尸。他壯壯膽,覺得可能是師尊有什么冤屈要向他傳達。
卻見師尊腰間有個鼓鼓的錦囊。元沖摸了一下,是軟的,和平時帶的寶物不一樣。
他趕緊取下了這個錦囊。這里面赫然是一捆銀絲漁網。他用力扯了扯,完全扯不斷。漁網韌性特別好,小小的一團,展開卻有七八尺長。沒錯,這就是元沖要找的“軟煙籠”!
他腦袋又“嗡”的一聲。難道師尊給他算好了今天要用,所以準備好了?
滿腹狐疑和驚異,他又跪著對著遺體拜了三拜,拿著“軟煙籠”準備先制服龍,再去剜龍鱗。
穹頂的月光如瀉。他取出這張柔軟的大網。這大網剛一甩開,龍就掙扎著以極大的速度向穹頂飛去。嗖的一聲,龍正好從穹頂的大空洞中竄了出去!
元沖連刀都還沒拔出來呢!獵物就這樣跑了。好像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走了。他好后悔!
他后悔自己拔刀速度慢,后悔自己學藝不精!
元沖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空落落的。怎么回事呢?龍剛才還像個憨厚的小可愛,怎么看到自己撒網撒腿就跑了?
他是個聰明的人。這種情況讓他思索出另一種可能,就是有人和他想的一樣,并且先動了手。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龍的行為充分說明這個“軟煙籠”令它害怕。它便不得不迅速逃走,哪怕是受傷了!
元沖回到丹房,見七個丹爐中都是灰燼。西北那一處的丹爐,竟然仍然在燃燒。
“師尊,這是您剜的龍鱗嗎?”他在心中問自己。
他坐在地上,攤開了那一張巨大的網,尋找蛛絲馬跡,真?zhèn)€發(fā)現,在其中一小處有一絲黑褐色,和龍傷口上的血色一模一樣!
元沖的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原來今天自己想做的一切,師尊早就替他做了!他想,說不定少掉的那塊龍肉,也在這個丹爐中。
可是,師尊到底是怎么死的呢?他守在丹爐旁邊,仔細看著火苗從紅到黃,從藍到紫,就這樣呆呆的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藥性早就過去了。機長和小伍一醒來,發(fā)現龍不見了,急的到處找,幾個大殿去過了,連后山那個飛機旁邊的洞里也去過了,一無所獲。
他們二人正在沮喪間,一轉眼看到清風和明月也來了后山。四目而視,兩個道士驚嘆于面前的這個巨大的航空器——光潔的表面,像一只巨大的白鳥。
機長說:“你們來這里做什么?“清風說:“這就是你們昨天說的‘飛機’?好大??!”
“龍在哪里,你們看見了嗎?”
兩人不住地看這個飛機,還伸手想摸摸這個巨大的物件,頭也沒回的說:“不是在觀心臺嗎?”
小伍說:“機長,看他們這樣子好像不是在扯謊?!?p> 明月好生氣:“什么扯謊?我記得昨天不是你倆在看著龍的嘛?!?p> 機長說:“但早上龍就不見了?!?p> 明月這才感覺很驚訝:“??!那我就不知道了。這幾天島上的人真的很少,我也不知道神獸去了那里?!?p> 機長說:“要是平時我也不擔心。但是現在它有傷在身??赡懿幻睢!?p> 清風端詳了這個航空器許久,他忽然問機長:“你們是不是還有一種更小一點的,跟這個差不多,頭頂上有幾片葉子,顏色是褐色的?”
機長大驚:“你說的是直升機嗎?它的體型比這個小很多,只能坐2-3個人那樣,也有單人的?!?p> 清風說:“我們祖師爺的墓道里,就有這樣的壁畫。之前師尊帶我一起去看過。畫中有一個剛才我說的物件。有兩個人圍著它,好像是在修。這兩人的衣著打扮,和你們有點像,至少我覺得是同一種的。師尊和我看過之后,覺得還是沒有頭緒,就回來了。第二天,我發(fā)現他倒在去丹房的路上。”
他就這樣一口氣說完了,明月目瞪口呆。
“居然有這種事?清風,你跟我去稟報師兄?!泵髟抡f。
機長和小伍也驚訝極了:“居然有這樣的事情?要不是還想找龍,我們現在就想去看那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