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古都
寒冷的冬天很快來了，刺骨的寒風(fēng)將蒙古包上的氈布，吹得“嘩啦啦”的響。
羊兒或站，或臥，在寒風(fēng)中。尹永田覺得羊肯定也冷。
他跟鶯兒說：“這么冷，羊兒都受得了嗎？”
鶯兒說：“羊兒都是這么過冬的，它們的皮毛可以擋住寒冷，所以它們不會被凍死，不過，也有例外！”
“如果能溫暖一些肯定更好??！”
他跟巴圖說，他想要讓羊也進入氈房過冬。
羊在溫暖的環(huán)境里，肯定長得更快。
他要再建幾個供羊住的蒙古包。巴圖支持他的想法，總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阿哈就派人駕著馬車去額爾古納河邊收集木材。
梭子樹，白樺樹，裝了滿滿兩車木材回來。
十幾個男人花了兩天的時間，建了四個大氈房。每個都比他們住的氈房大好幾倍。
羊只太多了，氈房還是放不下。
只能讓馬和少數(shù)羊進去。他想讓里面羊與羊的距離更大一些。這樣空氣流通好，有利于羊的健康。
他觀察到，在溫暖的蒙古包里的羊，明顯比在露天的羊圈里的羊，更愛活動，狀態(tài)活躍很多。
所以他打算明年入冬前，修更多的蒙古包。
從小在一個不算正經(jīng)北方的地方長大，那里的氣候溫暖。
冬天的時候，一些樹的葉子都不會掉光。
雖然也冷，但是沒有這里冷。
這里的寒風(fēng)刺骨，就是坐在蒙古包內(nèi)還是感覺到腳底冷。
不過，冬天額爾古納草原，景色也是壯美的。
一天，雪花翩翩地下起來，草原上的牛羊都安靜地休息了。
不久，整個世界只剩下黑白兩色，簡單而沉寂，時間仿佛也靜止了。
尹永田抬頭望著凝滯的天空，淺灰色的天空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冰涼的雪花落在臉上。
在它融化時帶走幾絲暖意，才能讓他感覺到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鶯兒，阿布，阿哈，以及周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最近這半個月，沒有來送羊的牧民了。
想賣羊的牧民，一般在最冷的氣候來臨前，就把羊都賣掉了。
有的牧民家里人少，在秋天時，沒有準備好足夠的干草，所以必須賣掉，來年再買小羊羔來養(yǎng)。
有的牧民賣掉一部分羊，剩下的羊是幼仔。
或者留幾只，供自家吃肉過冬。
家里主要的畜牧事業(yè)交給阿布和阿哈打理，尹永田就有了時間和鶯兒膩在一起。
尹永田從集市上買來許多好看的綠松石，珊瑚，琥珀，瑪瑙，以及各種銀飾。
他有空的時，就把玩這些小玩意兒。
他用珊瑚，琥珀，和綠松石給鶯兒做了一個頭上戴的鏈子。
五串珊瑚并列成一個頭箍。
前面中間是一顆大的綠松石，兩邊并列的五根珊瑚珠中間，分別串著三顆琥珀，里面有小蝴蝶的琥珀，十分地漂亮。
鶯兒披著長長的頭發(fā)，戴著他做的珊瑚鏈，穿著玫紅色的綢緞長袍，蜂腰上系著灰藍色的寬腰帶，嫵媚極了。
他和鶯兒商量，有些天沒去集市了。
現(xiàn)在冬天集市冷清，到處物資貧乏。
大昭寺僧人多，恐怕會缺糧。
他想去送一些糧食和錢。鶯兒雙手贊成，兩人決定找個好天氣去。
過了幾日，雪停了，灰色的天空漸露陽光，帶著微弱的溫暖。
尹永田給鶯兒買了一匹好馬，很像烏雅。
烏雅因為腿部受傷，暫時不能再負重了。
尹永田給這匹剛買的馬起了個好聽的名字：“閃電”。
這匹馬，除了額頭中心部位有一塊菱形的白，其他部分跟烏雅一樣純黑色。
臉部略瘦，額頭比烏雅的方，跟烏雅一樣俊美。
仔細看，五官細節(jié)還是有很多不同。
腿部骨骼關(guān)節(jié)明顯，全是腱子肉。
但是肩、腹、背、臀，這幾部分肌肉都比較飽滿，顯得強壯有力。
頭小清秀，眼大光明，頸直、額寬、鬐甲高，背腰短而有力，骨細質(zhì)堅，四肢細、腱部發(fā)達，毛發(fā)干燥，被毛柔軟如絲。
據(jù)說它是一匹阿拉伯馬，這種馬的優(yōu)點是繁殖力強，壽命長。
體型結(jié)構(gòu)勻稱優(yōu)美，非常善于長途奔跑。性情溫和。
鶯兒非常喜歡，其實，尹永田送的東西，她都喜歡。
這匹好馬代表了他對她無微不至的關(guān)愛。
尹永田騎著騏風(fēng)，后面牽著一匹馬，專門馱著東西。
鶯兒騎著閃電，兩個人愉快地出發(fā)了。
額爾古納河邊結(jié)冰了，被雪層覆蓋著。
河中心沒有結(jié)冰，那碧藍色的水清澈的就像藍寶石。
河邊的樹木，樹枝和干枯的葉子，都被白色的雪花裝裹著，像一簇簇，一朵朵銀白色的花朵。
大地上留下黑和白，黑的是白樺樹和灌木，白色的是樟子松。
松樹葉子上全被雪花覆蓋著。
他們沿著河邊向大昭寺行進。
走了一會兒，在一處灌木茂盛的地方停下來休息。
鶯兒的臉被這化雪時的冷空氣凍的發(fā)紅，尹永田給她戴上紫色的厚圍巾。
他問鶯兒：“累嗎？”
“一點兒也不累！”
“下次這么冷的天，不帶你出來了，行吧！”
“不行，沒關(guān)系的，這天氣根本不算什么?！柄L兒撅著嘴。
尹永田用手捧著鶯兒的臉，說：“看，把這小臉凍的?！?p> “沒事，跟著你去哪都很開心！”鶯兒開心地說。
“好，好，我可愛的鶯兒！”他把她的頭摟入懷中，望著一望無際，白茫茫的草原。
無論草原多么孤寂，他的心，不是因為孤寂才愛鶯兒。
他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歡，愛憐！
他對鶯兒的愛憐之情，在這冰天雪地里，卻像火一樣。
眼前，白樺樹的樹干上，有黑色的墨汁一樣的點，像無數(shù)的眼睛，看著他們。
大昭寺所在的古城其實有個名字，叫奇乾，不過人們一般都說去大昭寺趕廟會，所以，這個名字不常說起，都快被人們遺忘了。
有一次，尹永田逛廟會的時候見過一個黃頭發(fā)，高個子，高鼻梁，藍眼睛的外國人。據(jù)這里的人說，他們屬于另一個民族。
尹永田見過加拿大、英國、俄羅斯和美國人，都有黃頭發(fā)的。
不知道那個黃頭發(fā)的人屬于哪個國家。
不過，他知道中國的北邊與俄羅斯相鄰，他曾懷疑那是俄羅斯人，但是不確定。
他也不懂俄語，跟那人沒有交流過。
據(jù)說，在額爾古納河的北邊，僅有一河之隔的地方全是黃頭發(fā)藍眼睛的人。
有些，經(jīng)常來這邊做買賣，出售一些西洋造的東西。
他們主要以狩獵為生，但是也來奇乾古城來購買羊只和馬匹。
因為額爾古納的羊肉肥美口感好，這里的馬匹吃苦耐勞，雖然個頭小點，但是耐力好，適合長途跋涉。
尹永田想：有機會一定要搞清楚那些黃頭發(fā)的人是那個國家的。
然后，也許就能知道自己所在的確切位置了。
古城一個月有兩天的集市，形形色色的人在這里買賣糧食、酒、生活用品等。
雖然冬天的古城之外一片蕭瑟，但是城里確是另外一番熱鬧景象。
兩排房屋，高低參差不齊的門面，全部開著。
在上午的薄霧中，河邊掩映著幾家茅舍。
額爾古納的河水并沒有結(jié)冰，水流湍湍。
河面上，有幾只船只往來，或纖夫牽拉，或船夫搖櫓。
有的滿載貨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緊張地卸貨。
河面上駛來一只十來米長的大船，到了岸邊，緩緩?fù)Ｏ?，一個黃頭發(fā)的中年船夫，用麻繩將船拴在河邊的一棵老樹上。
放下跳板。然后幾個穿大衣的，全是黃頭發(fā)的男男女女，說說笑笑地從船上走下來，雖然冬寒蕭瑟，這忽然來的一群人，卻給周遭平添了許多熱鬧。
以大昭寺的建筑為中心，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分布著。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等。
商鋪中有綾羅綢緞、珠寶香料、香火紙馬等的專門經(jīng)營。
此外還有醫(yī)藥門診、打鐵鋪子，看相算命、修面，各行各業(yè)，應(yīng)有盡有。
大的商店門首還扎“彩樓歡門”，懸掛市招旗幟，招攬生意。
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有做生意的商賈，有看街景的士紳。
有叫賣的小販，有身負背簍的行腳僧人。
有問路的外鄉(xiāng)游客，有酒樓中狂飲的富家子弟，男女老幼，三教九流，無所不有。
轎子、駱駝、牛馬車各種車；
有太平車、平頭車，各式各樣的交通工具，樣樣俱全。
街上人們有的在茶館休息，有的在看相算命，有的在飯鋪用餐。
有個賣肉的鋪子前，站著幾個人在指指點點，老板在大聲吆喝著什么。
糧食、綢緞、肥皂，賣這些貨物的老板和伙計，都在為顧客而忙碌著。
這里是聞名遐邇的古城，所以在冬天也是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它其實是一個水陸交通的會合點。
尹永田感到，無論是現(xiàn)代，還是古代，社會都在快速發(fā)展。
他又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兩個人來到一家糧鋪，購買了一些大米和小米以及小麥，雇了一輛馬車，裝的滿滿的，運到大昭寺。
有一胖一瘦兩個僧人快步前來迎接，尹永田一看，就是曾經(jīng)救過他的那兩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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