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永田因殺死馬販子白音出名了。
這事一傳十,十傳百,最終變成了一個傳奇故事,在這個古老的城中迅速向草原,以及額爾古納河流域的牧民傳播開來。
這件事得益于從大昭寺回來的香客,有能說會道的,添油加醋,把故事講的跟傳奇一樣,還把尹永田給神化了。
說這來因不明的尹永田是一位前朝高僧的化身,專門來收拾白音這樣的壞人來了。
要不,他怎么能死在寺院里。
聽的很多人就相信了,并且深信不疑。
只因那時的人,普遍沒有什么文化,傳播消息的香客還是識字比較多,屬于懂文化的,所以從他們嘴里說出來的故事大有信者。
再一個,這位能說會道的香客也非常信仰佛法,相信因果報應。
他親耳聽到尹永田被人陷害掉落懸崖的事情,然后又親眼目睹白音死在寺院里的情景,所以他認定這就是佛法顯靈,因果報應。
于是,很多人都想知道尹永田是個什么樣的人,要像拜神一樣拜一拜。
鶯兒急著想和尹永田離開大昭寺,而尹永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傷口好的出奇的快。
前天還有瘀血,今天竟然傷口都愈合了。他暗暗驚奇:難道我也有了奇異功能?
在與白音搏斗的過程中,本來愈合的傷口又再次裂開了,但是今天卻不見了傷口。實在是奇。
索達吉來查看尹永田的傷勢,結(jié)果大吃一驚。他暗自思付道:難道這時天意?
傳說達摩祖師爺武功高強,但也沒有聽說過這么神奇的傷口自愈能力。
鶯兒也是嘖嘖稱奇。但她見到尹永田好就高興。
烏雅的傷還沒有好,臥在那里幾天了,沒有站起來過,不過精神一天一天好起來。
剛開始耷拉著腦袋,現(xiàn)在腦袋不耷拉了。
鶯兒天天去看幾次,烏雅的頭像以前那樣昂著,眼睛里沒有了剛受傷時的痛苦,變得跟以前那樣明亮。
只是還臥在地上,腰部還有疼痛。
過了兩日,智通上師派去通知達木丁·白音家人的僧人回來了,回稟上師,已通知到位,估計白音的家人不久就會到達。
智通上師給白音做了一場超度的法事,一般給死人做超度的法事需要死者的家屬來寺里請求住持,經(jīng)過允許了才給做。
通常都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但白音的死是意外,非正常死在寺中。所以智通上師召集了寺內(nèi)幾個高僧,念了兩場經(jīng)《地藏經(jīng)》和《阿彌陀經(jīng)》,簡單做完了法事。
在佛的眼里,一切眾生都是佛,沒有善惡之分。而在眾生的眼里,才有善惡,佛和普通人之分。
過了半日,白家便來了一位五十歲左右的人,牽著兩匹馬,拉著一輛平板車。
寺內(nèi)兩個僧人師傅幫忙把尸體抬上車,因為白音死的不光彩,就沒有逗留。
之前去通知消息的僧人已將事情經(jīng)過都通通告知他家人了,所以來者什么話也沒有多說,一聲不吭駕上馬車,灰溜溜地走了……
本來著急回家,但因烏雅的傷勢未好,所以在大昭寺又住了幾日。
這時間有件讓人苦笑不得的事情發(fā)生。
什么時候都有一些怪人,原來有個牧民,曾經(jīng)跟白音交易過羊只,這次來趕展燈節(jié)也是為了賣掉他那十幾只羊。
要說白音是個奸商,也有人愿意跟他交易。只因這個牧民也是個怪人,五十多歲,生性懶惰,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
人長的黑瘦,頭發(fā)有半尺長,自來卷,不常洗,臟兮兮的。胡子不長,但是很亂,他不打理,長的長,短的短,沒個形狀。
常常自言自語,神神叨叨的,但不是瘋子,腦子不傻,看起來怪怪的,跟普通人不一樣,名叫甘珠扎布。
草原上的人家都是自己制作馬奶酒。甘珠扎布懶,有錢了向別人換一些酒,沒錢了跟別人白討。
一次兩次一般人也愿意給,但次數(shù)多了就都開始討厭他了。
羊都跟著他受罪,一個個長的良莠不齊。吃不飽,有的干瘦,有的生病,有的身上很臟,臭味難聞。
羊在圈里被關的太久了,臥在地上,糞便和泥土混到一起,又粘到羊身上,板結(jié)成一塊一塊的了。
看起來很惡心。
一般人都不愿意要這樣的羊,嫌麻煩。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羊不好,所以要求不高,隨便給點錢就把羊賣了。
這次來找白音賣羊,聽說白音死了,還是被人殺死的。甘珠扎布眉頭一皺,他知道還有其他的牲口販子,但他以前問過,都不收他的羊。
他想法跟一般人不一樣,心里想著:既然賣不了羊,就直接去找殺白音的人。讓他買自己的羊。
……
于是甘珠扎布就趕著十來只羊,來到了大昭寺門口。
一般人會按常理先打聽,他不按常理出牌。到了大昭寺門口就吆喝:“殺馬販子的人在嗎,殺馬販子的人在不在,我要見他?”邊叫邊往寺內(nèi)走。
叫聲很大,時間約是下午三點左右,大昭寺的僧人禪修靜慮,念經(jīng)的時間。整個寺院都聽得見。
尹永田也聽見了,他心里想:壞了,白音的家人來報仇來了!
兩個僧人師傅出來攔住甘珠扎布,“施主請止步,佛門凈地,不得喧嘩!”
“今天我一定要見到人,見不到我就不走了。”說罷,他就坐到寺院大門的門檻上,背靠門框,兩腿伸直搭在厚厚的木頭門檻上,他的十幾只羊就呆在門外。
不知道是他身上的味還是羊身上的味,把人熏得,兩個僧人師傅都捂住鼻子,離他遠遠的。
一個人回寺內(nèi)向稟告了索達吉上師。索達吉說不要讓這種潑皮無賴進寺內(nèi),想辦法把他趕走。
于是兩個僧人師傅在大門口堵著甘珠扎布,不讓他進來。
這時又出來幾個小喇嘛來到大門口看熱鬧,喇嘛也是僧人,我們一般把藏傳佛教里的僧人統(tǒng)統(tǒng)叫喇嘛,實際上喇嘛比普通僧人高一個級別,這里不做區(qū)分,一個意思。
大門口的嚷嚷聲被在屋內(nèi)的尹永田全部聽到了。
他透過窗戶,看到那個,可能找他“復仇”的人,著裝古怪,穿著一件好像是棉袍的衣服,也許是羊皮的。
這衣服不知道本來就染的褐色還是穿成這么臟的,通體沒有什么圖案,只是在領口的地方露出一些已經(jīng)臟了的羊毛。
秋天穿著冬天的棉袍。頭發(fā)像許久沒有洗,臉黑瘦,遠看看不清五官,更看不清表情。
他覺得這事是因他而起的,他必須勇敢去面對,躲著不出去不是他的性格,他不想再給索達吉和那些幫助過他的人添麻煩了。
鶯兒想阻止尹永田,但是尹永田下定了決心,他告訴鶯兒:“我能應付的來,放心吧,看他的體型,我還應付得了!”
其實他的心里擔心。
他想:這人不會是傳說中的冷血殺手,快手刀客,劍客等等一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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