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聽不出她媽媽聲音的不對，自顧自開心著。
回到趙江家，溫雅被打發(fā)走和別的小朋友玩，趙河和趙江湊在一起。
趙江問：“怎么樣？”
趙河搖搖頭：“不給辦?！?p> 趙河把下午的事給趙江說了。
趙江眼珠一轉，有主意了：“你不是都說了溫雅不是親生的嗎？你再生一個沒事?！?p> 趙河猶豫：“雅雅的確是我生的呀。”
趙江道：“誰知道呢？你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那個時候有什么證據(jù)？還不是你說了算？”
趙江又言：“到時候我們給你作證！你放心！你就說你傷心之下沒告訴別人！溫雅身體不好咱們都知道，就說她是身體不好才瘦瘦小小的！誰能看出來？”
趙河吃了定心丸，過了一會兒才問她二姐：“那雅雅知道怎么辦？”
趙江問：“你會告訴她？”
趙河搖頭。
“那不就行了？”
姐妹倆就這樣敲定了溫雅的身世。
可憐溫雅什么都不知道。
溫雅一直以為是另一個版本。
趙江頓了一會兒，問：“準備好了？”
趙河點頭。
第二天，趙河帶著溫雅去了一趟殘聯(lián)，無功而返。
溫雅只知道去了殘聯(lián)后，她去上學了，后續(xù)不知道了，但沒過幾個月，趙河肚子大了，溫睿，出生了。
在她心里，是殘疾證換了準生證。
溫雅一開始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有一天去學校，同學們談起來弟弟妹妹的事，溫雅才發(fā)現(xiàn)需要準生證。
準生證怎么辦？
溫雅瞬間抓住重點。
有同學問：“溫雅，你媽生你弟弟有沒有準生證呀？”
溫雅搖頭：“不知道，那是他們大人的事情?！?p> 溫雅懷揣著滿肚子的疑惑回了家，剛回到家就看到了溫睿，他玩著玩具笑得正歡。
溫雅看了他一眼，決定去查個究竟。
準生證怎么樣才能辦？
殘聯(lián)……
溫雅上網(wǎng)查，死死盯著上面。
殘疾……無勞動能力……
溫雅瞬間明白了什么。
她攥著拳，眼淚不爭氣地留下。
就算她還小，但是她懂什么是殘疾。
這些殘疾類型里面，能造假的只有智力了吧。
溫雅想起來那天，趙江趙河帶著她去殘聯(lián)，那個阿姨拿出一個小本子讓她認，溫雅覺得再簡單不過，都說對了。
然而趙江卻說：“我家孩子需要休息一會兒?！?p> 溫雅不解，趙江卻拉著她出了門：“你不能都說對！”
溫雅疑惑：“我都會呀！太簡單了！一眼就看出來了！”
趙江道：“不管你覺得多簡單，你不能都說對！多錯一點！你要說不會！”
溫雅實在不理解，為什么要撒謊呢？撒謊的不是好孩子。
回了辦公室，溫雅還是要看那些題。
她克制不了自己的本能，阿姨問，她張口就答。
趙江和趙河誰都沒說話，只是暗地里一直在掐溫雅。
溫雅吃痛，問：“媽媽，你和二姨為什么要掐我呀？”
趙江一臉兇狠：“你這孩子瞎說什么？我們什么時候掐你了？你是不是又傻了？”
溫雅仰頭道：“我不傻呀！我能考第一名的！”
趙江趙河突然一臉灰白。
事到如今，那個阿姨也不測試了。她跟溫雅說：“小朋友去外邊玩一會兒吧，阿姨的女兒也在外邊，這么久了，她一定無聊了，你幫阿姨陪陪她好嗎？”
溫雅乖巧點頭，那個阿姨帶著她出了門，到了院子里，指了指椅子上的小女孩：“去吧，乖孩子?！?p> 溫雅看到那個女孩子，興奮地跑過去。
阿姨回了辦公室：“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家孩子好得很，什么事兒都沒有，那不是能考第一名嗎？”
趙河緊張道：“這孩子學習沒什么問題，就是我們發(fā)現(xiàn)她腦子時好時壞的……”
阿姨打斷她：“我們都是有孩子的女人，她還那么小，你們怎么忍心給她辦殘疾證？這影響的是她的一生呀！你們這是在詛咒她吧！”
趙河說不出話來，但趙江的戰(zhàn)斗力還在：“不是我們詛咒她，實在是她這個病……”
那阿姨很剛：“那你找醫(yī)院開證明去！”
阿姨看著她們：“你看看她多聰明，一眼就看出來了，還是班里的第一名！這要是我的女兒，我一定會為她驕傲的！你們這是干什么呢？非要把一個好好的孩子弄成殘疾！你們難道不想想她以后上學怎么辦嗎？都是十月懷胎生的呀！”
趙河舔舔唇：“麻煩主任了，我們……”趙河想走了，她也不想這么對待她的女兒呀，可是沒辦法了。
主任攔住她：“先別急，咱們說說你這么做的原因吧，說出來我說不定能幫你們?！?p> 趙河仿佛看到了希望，但是她不能直接說。
她說：“我家孩子背上脖子上有好大一片胎記，我們想帶著她去大城市做手術，但是經(jīng)濟上有點……”趙河有點不好意思，“聽說辦了殘疾證能領點錢……”
主任看著她們：“不是這個原因吧？要是經(jīng)濟上拮據(jù)，貸點款借點錢什么不比這點錢多？”
趙江回答說：“這不是覺得多少錢也是錢嗎？”
主人問：“為什么想要做手術？胎記在后邊也看不到吧？”
趙河道：“我女兒心思比較敏感，容易自卑，所以我就想把她胎記給去掉?！?p> 主任笑一聲：“正常人有個殘疾證不更難受嗎？你們這是什么思想？要是真為了她好，你們會想出這個餿主意？”
趙河啞口無言。
主任接著道：“你也說了，你女兒心思敏感，她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成了殘疾人她什么感受？”
她有點不耐煩：“你們還不說實話？有什么目的說出來，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人活一世，誰都有點難處?！?p> 趙河和趙江被盯著，趙河率先兜不住了。
她道：“我是想……辦準生證……”
主任倏地睜大雙眼：“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趙河艱難道：“我想生個兒子，需要辦準生證?！彪m然艱難，但是剛才說過一遍了，再說一遍……其實并不是很難。
她氣得站起來：“你們這是……”主任顫著唇，“你們的女兒不夠優(yōu)秀嗎？”
趙河舔著唇，口紅都掉了：“女兒不能傳宗接代呀?！?p> 主任慢慢坐回去：“真的，我很慶幸我把你女兒打發(fā)出去玩了，真的。如果她聽見了得多難受啊！”
趙河紅了眼：“我實在沒辦法了！我都三十幾了！”
主任冷靜下來：“你女兒知道你要再生一個嗎？”
趙河張張嘴，最終說出來：“知道，她很想要一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