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調(diào)虎離山
在去禹州之前,徐瀟飛是不相信這世上有鬼魂的。人死如燈滅,人的精神意識隨著肉身一起消亡,又何談鬼魂?然而,在禹州這一個月的經(jīng)歷,在他身上發(fā)生太多神奇、詭異而不可思議之事,漸漸改變甚至顛覆了他對鬼神之說的看法。
特別是他在獲得輪回之瞳后,不僅能看到死者生前的影像,還能捕捉到復(fù)雜的腦波、洞察對方的心理。人死之后,靈魂也就是腦波,很可能脫離原來的肉身,在某個合適的時機,重新又尋找新的“宿主”,這恰恰與佛教中的“輪回”之說不謀而合。
徐瀟飛看著黑子的眼睛,見他不似在說謊或惡作劇,便問道:“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那個鬼的?”
黑子撓撓頭,尷尬道:“夜半我酒醒之后,去外面上茅房?;貋碇?,我正想躺下繼續(xù)睡,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我看見窗戶外站著一個黑影。我坐了起來,那黑影便不見了。待我再次躺下,黑影又立在了窗外??砂研斘覑赖?,我便悄悄下了床,貼著墻,從那窗戶的縫隙往外看?!?p> 黑子咽了咽口水繼續(xù)道:“你瞧我看到啥?他大爺?shù)?,我見到一個全身穿著黑衣黑褲黑靴的人,戴著個紅色的惡鬼面具正向我屋里看。我再往下瞧,差點沒把小爺我嚇?biāo)?,那家伙,雙腿竟離地站在那,不,是飄在那!”
徐瀟飛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黑子,盯得黑子心里發(fā)毛:“哎,我說老徐,你老盯著我干啥,我有芳蕓和清荷那么好看嘛?”說罷,哈哈大笑起來。
通過黑子的眼睛,徐瀟飛看到了黑子所說的那個“鬼”,此刻,他已能確定,這個所謂的“鬼”是人無疑,在徐瀟飛的輪回之瞳看來,只有死物,呈現(xiàn)出來的景象才是黑白的,而剛剛,他透過黑子的眼睛,看到的這個所謂“鬼”,雖然穿著一身黑服,但戴在頭上的面具卻是鮮紅色的。
更何況如果是真正的鬼魂,又何須帶上面具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只是,此人功力深厚,可能修煉了什么秘術(shù),竟能讓自己懸浮起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徐瀟飛要消滅的最后一個遲遲還未現(xiàn)身的變異者!
“黑子,你當(dāng)時是嚇尿了嗎?沒追出去?”徐瀟飛問道。
“小爺我是那么膽小的人嗎?雖然,呃,可能當(dāng)時有些奇怪吧,等我反應(yīng)過來后,我就猛的打開了房門,小爺我倒是要看看,這到底是一只什么樣的鬼!”
“結(jié)果呢?不見了?”
“老徐,為啥我說這是鬼,還有一個原因。”
“哦?”
“我打開門,見那家伙還直挺挺的站在那,小爺我怎么會怵他?當(dāng)我正要上前將他揪住的時候,就在這個時候,那家伙竟然在我眼前憑空消失了!這,這不是鬼是什么?!”嘴里說不怵,心里還是嚇得要命。
徐瀟飛也不點破,畢竟遇上這樣的情況,又有幾個人能不害怕呢。他對黑子道:“相信我,那是人,不是鬼,可能對方練了什么秘術(shù)吧,遮人耳目的伎倆而已。不過,”徐瀟飛想了想繼續(xù)道:“他為何要半夜出來嚇人?”
“難道是看上了小爺我的美色?”黑子不正經(jīng)道。
“滾!就你這樣的,鬼見了都怕吧!聽我的,回去睡吧,沒事的!”
“對我不感興趣,也許對清荷感興趣呢?”黑子一邊隨手關(guān)門一邊喃喃自語道。
“等等!”徐瀟飛忽然想到了清荷:“黑子,不好,清荷可能有危險!”
“??!”
“快,找清荷去!”
他們來到院外的居士寮房外,見清荷住的那間房門大開著,二人沖了進(jìn)去,只見清荷正蹲在地上看著什么。
“清荷,你沒事吧?”
清荷抬起頭,見是徐瀟飛和黑子,她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站了起來道:“公子,你們也見著了?”
“見著什么?”徐瀟飛反問道。
“鬼,鬼??!”清荷一臉驚恐的神色還沒褪下。
“哪有什么鬼,剛剛黑子也見著了,不過是一個習(xí)得秘術(shù),喜歡裝神弄鬼的人而已。咦,你在地下找什么?”
“公子,剛剛我被一陣響動吵醒,后來就發(fā)現(xiàn)屋里站著一個黑影,我佯裝睡著,那黑影便朝我飄了過來。他戴著個紅色的惡鬼面具,腳都沒著地,轉(zhuǎn)眼便已飄到了我床前?!?p> “然后呢?清荷妹子,那鬼有沒有非禮你?”黑子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道。
“你再胡言亂語,我讓公子下次不帶你出來玩了?!鼻搴蓺獾闹倍迥_。
“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嗎?你繼續(xù)?!焙谧右荒槦o辜道。
“我抽出放在枕邊的劍直接朝那黑影刺去,接著,那黑影居然不見了!”清荷驚恐的接著道:“我正欲下床追去,但見地面上隱約有一些印記,便準(zhǔn)備仔細(xì)查看,這個時候,你們就來了?!?p> “原來如此?!毙鞛t飛走到清荷所指的印記面前,蹲下來用輪回之瞳仔細(xì)查看。果然,還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但見地上,從門口到屋內(nèi),一路留下幾枚模糊的腳印,一般人很難用肉眼察覺。在清荷床前留下的那個腳印卻很奇怪。按常理,腳印都是一對對出現(xiàn),而這里卻只有一只腳的印記,印記上沾著些微白色的粉塵,細(xì)嗅之下,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
徐瀟飛站了起來:“現(xiàn)在我可以完全肯定,這是人,而非鬼!至于對方為什么要來你屋中現(xiàn)在還不得而知?!痹捯魟偮?,白天給徐瀟飛三人領(lǐng)路的和尚,手里提著燈籠走了過來。
“三位施主,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剛剛貧僧聽見院內(nèi)有動靜,便跑過來查看,沒想到你們?nèi)硕荚??!?p> “我們剛剛!”黑子正欲回答,被徐瀟飛一把拉住了:“哦,是這樣,我這位大兄弟睡不著覺非得找我聊天,我們倆想著清荷姑娘一人肯定也很無聊,所以又過來找她一起聊天,沒想到擾了師傅休息,罪過,罪過?!?p> “哦,原來如此,不礙事,那你們聊吧,貧僧告辭?!?p> 待那和尚走遠(yuǎn),徐瀟飛將門合上,輕聲對黑子和清荷二人道:“剛剛,那和尚進(jìn)來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一股很輕微的氣味,不知道你們聞到?jīng)]有?”
“氣味?有什么氣味嗎?我只聞到人肉味!”黑子神經(jīng)質(zhì)的答道。
“嗯,公子,我好像也聞到了,這氣味很輕微,好像……”清荷想了想,將目光看向了地下那一只淺淺的鞋印上。
“好像就是這鞋印上面的粉塵散發(fā)出來的味道?!?p> “嗯,不錯,就是那個味道!而且,我還發(fā)現(xiàn),這和尚居然不敢用眼睛正眼看我,故意躲避著我的目光。”
“還有這事?那和尚難道看上你了?”黑子壞笑道。
“我覺得他有問題!”徐瀟飛并不接黑子的話。他接著道:“你們想,那和尚住的寮房離清荷這至少十丈開外,距離如此之遠(yuǎn),他又是如何能夠聽到響動的?”
“除非……”清荷想了想,忽然瞪大了眼睛看著徐瀟飛!
“嗯,除非,剛剛那個黑影就是這和尚!”
“什么!是這禿驢?!待我去扭斷他的頭去?!焙谧诱f完轉(zhuǎn)身就要去找那和尚算賬。擾了他一夜好夢不說,還裝神弄鬼般嚇了他一大跳,黑子怎能輕易放過他。
“回來!”徐瀟飛一聲低喝。
“黑子,難道你不想弄清楚,他為何要夜半三更出來裝神弄鬼嚇我們嗎?”
“這還不是明擺著的嗎?貪圖我的銀兩,貪戀清荷的美色唄?!焙谧硬幌舅妓鞯?。
“你!”清荷氣不過,一腳飛來。
黑子閃躲不及,被清荷踹了一屁股,好在他皮糙肉厚并沒什么感覺,見清荷真的生氣了,他涎著個臉趕緊跟清荷賠不是。
“好了,都別鬧了。你們聽我說……”徐瀟飛在他們二人耳邊一陣耳語。
黑子聽后嘿嘿笑道:“老徐,還是你有辦法?!?p> 徐瀟飛和黑子二人走到了屋外,大聲的對屋內(nèi)的清荷道:“清荷,時間太晚了,早些休息吧。我們也回去睡覺了,明早辰時,我們再來找你!”說罷,二人頭也不回的往院中走去。
此時,約摸剛過了丑時,徐瀟飛和黑子各自回到自己的寮房內(nèi)。他毫無睡意,剛剛和黑子、清荷商量的計策也不知道是否湊效,清荷那邊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時間一分一秒的無聲流逝著。屋內(nèi)屋外漆黑一片,偶爾從樹上傳來一聲不知名的夜鳥啼叫,讓這個佛土凈地平添幾分陰森和詭異。忽的,從院內(nèi)傳來黑子著嗓門的喊聲:“徐瀟飛,你小子快給大爺我滾出來……”聲音洪亮,驚得樹上的鳥兒四下飛散。
清荷此時正躺在了床上,她瞇著眼,但眼睛卻一直一眨不眨的盯著窗外。此時一縷月光從屋外照了進(jìn)來。院內(nèi)落光了樹葉的枝影投射在白色的窗戶紙上,影影綽綽,一陣風(fēng)吹過,便輕輕的隨風(fēng)搖弋起來。
清荷將劍緊緊的抱在懷里,然后用被子將身體覆蓋著。她剛剛聽到了黑子大嗓門的喊叫,笑了笑,繼續(xù)瞇著眼盯著窗外,她知道,那黑影立馬就到。
果然,那個黑影又來到了窗戶前。這回,那黑影并沒有在她窗前多做停留,站了一會便又趕緊朝徐瀟飛他們住的院中走去。清荷見狀,立馬從床上一躍而起。她提起劍,輕輕的打開了房門。
清荷快速的向那和尚的屋子跑去,一側(cè)身便來到了屋內(nèi)。這間屋子,和他們住的寮房幾無二致,只是多了一個柜子和一些雜物。清荷趕緊打開那柜子的門找了起來……
不一會,徐瀟飛那邊便傳來了一陣爭吵聲:“我說,你還讓不讓人睡了啊,吵什么吵!”徐瀟飛站外屋外與黑子怒目相對。
“怎么就不能跟清荷妹子聊天了,大爺我樂意,管得著嗎你!”黑子扯著嗓子罵道。
“深更半夜的你聊什么聊,人家不用睡覺嗎?”徐瀟飛回道。
“大爺我愛跟誰聊跟誰聊,有你什么事?”
“你跟清荷聊就關(guān)我的事……”
徐瀟飛遠(yuǎn)遠(yuǎn)的見那和尚一路跑來,輕道一聲:“黑子,人來了?!?p> 他們倆人更加起勁的對罵了起來。
“二位施主,這半夜三更的,你們這又是怎么啦?”
“哎,師傅來的正好,請你來給我們評評理……”黑子一把拉住那和尚道。
“呃,施主,施主,你先松開手!”那和尚對黑子道。
“你不給我評理我就不松?!焙谧痈静恢v道理。
“那施主你請說?!焙蜕袩o奈道。
“喏”黑子用手指著徐瀟飛道:“這廝太無恥了,只許官家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焙谧記]頭沒腦道。
那和尚始終不看徐瀟飛的眼,他對黑子道:“施主什么意思,貧,貧僧沒明白您的意思?!?p> 黑子便開始胡謅起來,說徐瀟飛自己吃獨食,見色忘友,他想跟清荷妹子多聊聊,結(jié)果這家伙不肯,他倆各自回屋后,黑子越想越氣,結(jié)果,他便沖出來罵那徐瀟飛,兩人還差點動起手來。
那和尚見此二人原來是為了院外那女子而夜半三更的在吵架,搖頭道:“兩位施主,此乃佛門凈地,二位令尊都是朝廷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何必為了一個女施主鬧的不愉快呢,趁還有時間,還是抓緊回屋歇息吧?!闭f罷,那和尚掙脫了黑子的大手正欲離去。
“那可不行!”黑子一把又拽住了和尚的胳膊:“我說小和尚,你也不給我評評理,哪有他這么欺負(fù)人的呀?就憑他爹比我爹官大還是自認(rèn)為長得帥就可以胡作非為?”黑子不依不饒道。
那和尚皺了皺眉,有點不耐煩:“施主,您松開手!貧僧剛剛都說了,此乃佛門凈地,你們要為外面那位女施主動怒不值得呀。二位,貧僧一早還要幫著廚房做早飯呢,你們也趕緊回去休息吧。”說罷,不由分說的再次掙脫了黑子的大手,朝院外走去。
徐瀟飛見再如此拖下去,定會讓那和尚生疑,便向黑子遞了個眼色。黑子道:“睡覺就睡覺,等天亮了,大爺我就去找清荷去,看你能怎樣。”說罷,走回自己屋內(nèi),“嘭”的一聲將門給關(guān)上了。
徐瀟飛看著和尚匆匆離去的背影笑了笑,隨手也關(guān)上了房門。
靈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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