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側(cè)門的時候,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十二點過五分。
周鵬伸手拽了拽支離破碎的小木門,沒多用力就拉開了。開門的瞬間,一股寒氣鋪面而來。常年不怎么見陽光的室內(nèi),氣味很難聞,就是那種發(fā)霉的味道,還偶爾能聞到死老鼠的味道。這要是擱在夏天,畫面實在是太美了。
“你確定咱們不戴個口罩就進....”我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王丹和江珊帶上了口罩。
我剛想說他倆也不給我也準備一個,江珊就立刻遞過來一只口罩,我嬉皮笑臉地戴上了。
“一會都小心點,里面地上可能有粑粑。”江珊說完打開了手電。
我心想,這樓不是傳聞鬧鬼么,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啊,在這都能拉出來?轉(zhuǎn)念一想,也是有這種可能的,沒準是嚇拉了的。
一走進去,就能真切的感覺到強烈的時代感。不過看整體的裝修風格,更像是我家那邊的老醫(yī)院,配色都一模一樣的。我們先在一樓走了一圈,地上除了碎玻璃,還有一些粉筆灰塵,剩下的就是干癟的粑粑。
好在是數(shù)量不多,大多集中在兩個側(cè)門的位置。路過教室的時候,我還往里面瞧了瞧,我叫住了江珊說想進去看看。江珊拿起手電把門推開,往里面照了照,“看完了吧,走吧?!?p> “你不是想找線索的么?不再仔細看看么?”我追上去問她。
“我姥姥不是在這出的事,也沒啥看的,咱們的目的地是三樓。而且剛剛死的女孩也是在三樓發(fā)現(xiàn)的尸體。”她平淡地說著。
“難道就沒有可能是在別的地方弄死之后,再把尸體搬上去的么?”她聽完我說的話感覺有那么點道理,不過他還是堅持先去三樓再說。
“江珊,我有一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她停下腳步準備聽我說?!班培牛憷牙阉乐?,這里又被繼續(xù)使用了對不對?”她點了點頭。
“那證據(jù)或者線索什么的,豈不是已經(jīng)沒了?”我也不知道說這話合不合適,但是確實是合情合理。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么?”王丹和周鵬在一邊聽到她一提到鬼,瞬間不說話了,都瞪著眼靜看著江珊。
這有一句古話說的好,白天不說人,晚上不提鬼。他倆驚慌的表情,我是十分理解的。身處在這種環(huán)境里,本身就是對一個人心里承受能力是一個考驗,她這一句話,使得本身就挺陰森的氛圍更加的恐怖了。
我想了一下說:“我相信。”這句話我可沒撒謊,我不僅僅是相不相信,我親手干掉過好幾個了都。
“那就不用廢話了,趕緊走吧。”說完她就往樓上走去。
我其實對她說的話感覺挺詫異的。雖然在東北,還保留了許多的封建迷信思想,但是如果說江珊這次來這就是為了見見他姥姥,真有點說不通。
跟在她身后,一直觀察著她的表情,可是有口罩當著,根本看不出來她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表情。只有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得我心里直癢癢。
終于在下一個拐角的地方,她停下了腳步,馬上就要到三樓了,我心里也是挺不安的。雖然之前見識過挺多的鬼怪了。但那些都是一些死了很久的了,而這個三樓,是剛剛死了一個還不到半個月呢。
在我忐忑不安的時候,江珊突然停下了,然后扭頭對我說:“你覺不覺得有點安靜?”
我好像也覺得過了二樓之后,確實安靜了不少。突然想到,上了二樓后,除了江珊和我的腳步聲,就沒有其他聲音了。趕緊回頭看去,身后哪還有那倆人的身影。
“我上二樓之后,好像就沒聽到他們的腳步聲了。”江珊說出了我的想法,急忙往回走,下到二樓朝走廊里看去。
說來也是奇怪,按常理,就算是廢棄的樓,一般也就把一樓的窗戶封上而已,而這二樓的窗戶也是封的嚴嚴實實的,還是用磚砌上的。走廊里一點光線都看不見,我跟江珊要手電,她沒搭理我,自己先走了過去。
“前面太黑了,也不知道沒有什么危險,還是我打頭陣吧?!蔽蚁電Z下她的手電,她卻說了一句話:“你看,前面,好像有一道門?”
順著手電的光線,確實在走廊里有一個黑漆漆的門,剛好就在經(jīng)過第一個教室的門邊上。邊上都是水泥,看起來像是現(xiàn)代的澆筑工藝,而這個門,我卻是十分眼熟,但一時間猛住了,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十三,你說,他倆有沒有可能進去里面了?!苯捍驍嗔宋业乃悸?,可我也不確定他們是不是進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想起來了。”
我這一句話聲音稍微有點大,嚇了江珊一跳。
“想起啥了?嚇我一跳?!?p> “我之前走陰的時候,進入陰間的大門就是這個材料了。”我伸手摸著黑門,就連紋路都一模一樣。
“啥?你還走過陰?”江珊有點不相信的問我。
“對,你知道什么是走陰么?”
“當然知道了,我媽就會走陰的。”在我的追問下,她說出了其中的原由。
當年,她姥姥死后,她姥爺就帶著她媽去了南方,在云南的一個山村里安了家,經(jīng)人介紹跟村子里的一個姑娘成了家。
一開始由于語言不通,互相都不怎么了解,時間長了她姥爺才知道,這個姑娘是苗族的鬼師,說白了就是巫師。
江珊她媽媽自打出生之后就不哭,按常理說,還子一生下來一定要哭才能活下來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媽媽從來不哭,等到五六歲的時候,還不會說話。
江珊的后姥姥就跟她姥爺說,這個孩子不是尋常人,直到有一天她媽媽在村口玩的時候,突然暈倒了,待她姥爺和姥姥趕到的時候,她媽已經(jīng)醒過來了。醒來之后立馬就哭了起來,還跟他們說他看見一個大門,大門后面有個長著牛頭的人把一個跛子抓走了。
這個跛子就是這個村落里的,今天一早跟家里說要上山砍點柴火,家里百般阻撓,還是沒攔住。
她后姥姥一聽就覺得不對勁兒,趕緊讓村子里的人出去找跛子。一直找到了半夜,才在后山碎石溝里找到了跛子的尸體。聽說整個人身上沒一個好肉了都,身上好幾處都被自己折斷的骨頭由內(nèi)到外刺穿了。
還說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尸體還沒涼,再早一點發(fā)現(xiàn),都不一定會摔死。從此,村里人都對她媽媽十分尊敬,就好像能預知人的生死一樣的能力,在那個文化閉塞的村子里,仿佛神明一樣的存在。
江珊的后姥姥,也把自己畢生所學得的各種經(jīng)驗和技巧也傳授給了她媽媽。
聽完江珊說這些話的時候,我?guī)缀跏菑埓罅俗臁?p> 她接著說:“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一個事,不光我媽媽可以自由的走陰,我也有這樣的能力?!?p> “你還有什么驚喜要告訴我的么?”我對眼前這個萌萌的有些腹黑的小姑娘,簡直另眼相看。
“沒了,你呢,有什么要說的么?”江珊皺著眉頭眨著眼睛問我。
雖然我經(jīng)歷的也算是很奇幻了,但我還沒忘記,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不是談經(jīng)論道,先要找到周鵬和王丹才是重中之重。
“我嘛,一言難盡,簡單的說咱們屬于同道之人?!?p> 我簡單的說了之前走陰的經(jīng)過,她卻更加疑惑的說,她之前走陰的時候,沒看見什么門啊,就直接到了黑色的石路上了而已。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因為我也被這個問題困惑著。但除了門,剩下的地方都是可以對的上的。而現(xiàn)在我們面前的這道門,就是跟那兩扇大門一模一樣材質(zhì)的。我也不知道,這里怎么會有這么一道門,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的頭都大了。
“既然它跟之前我遇到的門是一樣的,也就是說明了門后面的東西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沒準是另一個通向灰色地域的入口,咱們還是小心為妙。”我說完話的時候,覺得胸口很難受,就好像吸進去了什么灰塵一樣堵住了我的肺。
“空氣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咳咳”話還沒說完,就是一頓咳嗽,這時候腦海里突然想到了師傅交給我的那本未知名的書里,似乎記載著瘴氣之類的毒氣什么的解除方法,不管是不是瘴氣,先試試吧。
我盤腿坐下,閉目提氣,五心朝天,腦子里記住的晦澀的文字,一頁一頁的出現(xiàn)在我眼前。然后,這些字好像在自動支配著我的四肢,我清楚的能感受到有一股氣在我體內(nèi)亂竄,隨著上下翻動的手掌流出流進,最后消散在我的體內(nèi)。
我睜開眼睛,之前那種難受的感覺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江珊正蹲在我面前好奇地看著我。
“你在干嘛?”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覺得好像吸入了什么毒氣似的,你沒感覺到么?”我有點奇怪,看著她的樣子好像真沒什么事似的。
江珊慢慢地說:“沒事啊,就算有毒氣我也不怕,我進來的時候給自己下了蠱蟲,就算有毒氣我也不怕啊?!?p> “給自己下蠱,你夠狠,那要是沒有毒氣呢?”
“我再給自己解蠱唄!”
我真后悔問了這么一個傻缺的問題,人家能下蠱就能解蠱,這么簡單的道理我都不明白,看來我的智商,真的是剛剛過及格線,或者不及格。
她想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說:“不過,我確實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了,但是不是在二樓,而是在三樓,咱們還是先上去再說吧?!彼龥]等我做回答就徑自走向樓梯了。
“等等我,我沒手電?!蔽衣榱镎酒饋碜妨诉^去。
到達三樓,果然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不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有一堆長舌怪外加一個黑胖子在前面等著你送上門一樣。
是怨念的氣息。
我把口罩摘了下來,心想就算是有毒氣的話,現(xiàn)在應該也晚了。可到現(xiàn)在都發(fā)作,索性也不用帶了。我跟江珊要了一根皮筋兒,快速把頭發(fā)捋了捋扎了起來。
“你這個造型可真不錯,比之前可愛多了?!蔽以趺炊悸牪怀鏊@話是在夸我,還是埋汰我。
我信誓旦旦的對她說:“前面肯定有什么臟東西,準備好迎戰(zhàn)吧,你站到我身后,我保護你!”
她卻一直看著前面,淡淡的說了一句:“已經(jīng)來了?!蔽彝耙豢矗磺懊婧孟裼惺裁丛趧?。
我瞇起眼睛仔細看著前面的不明物體,卻看不出個眉目來。
“什么玩意兒,黑乎乎的?”
江珊沒有搭理我,只是把手電放在地上就開始脫大衣。
“應該是一堆怨氣沖天的魂魄融合在一起了。你趕緊有什么招都準備好吧?!苯赫f完話已經(jīng)把大衣脫了下來,身上只穿著一個緊身的背心,我瞪著眼睛一直看著她。不是因為我對她的抗寒能力欽佩,而是她身上竟然布滿了紋身。
這要是放在正常的環(huán)境下,還是挺潮挺社會的。但是這種詭異的情況下,一切看似平常的事情都不再平常了。
由于光線太暗了,也看不太清楚紋的是什么。后背上好像紋了一個人物似的,左臂上紋著應該是一條龍,右臂上紋著密密麻麻的文字。我對紋身欣賞水平,一直都停留在電影古惑仔里了,看見這么大面積和高質(zhì)量的紋身,也是頭一次。
我小心翼翼地問:“你....你這,我想問一下,你到底是男兒身還是女兒身?”
“你要不要驗驗貨啊,道長?!?p> 都這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估計她的實力應該不弱的。我趕緊收起我的驚訝,掏出起火符,催動點燃扔了出去。
江珊瞪個大眼珠子看著我,表示不知道我在搞什么鬼。
“先來個下馬威!嘿嘿?!蔽疫€沒轉(zhuǎn)過頭,在遠處的黑色“大肉球”好像發(fā)現(xiàn)了我扔的起火符,瘋了似的向我們沖了過來。
江珊飛快地從兜里掏出了一張紅紙符,扔了出去,連咒都沒念,就看見前方好像形成了一個無形的墻一樣把大肉球擋在遠處了。
她這一套連貫的動作看的我驚呆了,更何況她連咒都不需要念就能催動符,我倆的水平差的不是個一兩級。
“你快點啊,瞅啥呢?這個符撐不了多久的,你有什么符都趕緊拿過來?!蔽亿s緊把殺鬼符遞給了她,她一看,說這么點符不夠用的。說完又還給我兩張,讓我趕緊丟過去。
“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急急如律令!”符起白光順手飛出,剛想扔第二張的時候,只見身邊,三道白光緊隨其后向大肉球飛了過去。
我靠!不是吧,我這一個單體技能,讓他用出了群體AOE的效果了!
驚訝的同時也不敢怠慢,趕緊念咒催符扔出了我身上的最后一發(fā)炮彈。
“誒呀,你怎么就帶這么點???”
我不好意思地說:“不是我也想多帶點,可是我就這五道有殺傷力的符,別的都畫失敗了。”她無奈的看著我,就好像恨鐵不成鋼似的。
“你不是說你撿到個玉佩么?快給我!”我慌忙找出玉佩遞了過去,她把玉佩拿在手里仔細看著,另一只手在上面撫摸著。
“這不是玉佩,好像是什么動物的骨頭,時間久了就玉化了?!闭f完,她咬破手指,鮮血沾在嘴角顯得十分性感。
就這么想吧,一個萌萌噠小蘿莉,正在大戰(zhàn)邪惡的妖魔的場景,是不是有點熱血沸騰。不過前提是,別張嘴說話,聲音很扣分的。
她用流著血的手指比成劍指,在不是玉佩的玉佩上寫著什么。突然它上面突然泛起藍光,光芒越來越亮?;蔚梦叶急牪婚_眼睛了,等光芒減弱的時候再看,發(fā)現(xiàn)在垂直玉佩平面的位置延伸出了一把劍。
我吃驚的合不攏嘴,心想,拿著它這么久,都以為它只是一個單純的玉佩而已。你這一看見萌妹子,你就支棱起來了?
“這是一把神器啊,你到底會不會用?”聽著江珊沙啞的聲音,我有點沒臉看她。從頭到我就是一打醬油的主,什么忙沒幫上,還拖累了她。
“你要是覺得順手,你就先拿著用吧?!蔽业椭^有些喪氣,突然她把玉佩劍交給了我。
“跟你開玩笑呢,別當真,我有冥文護體,它們傷不了我的,你打頭陣,我掩護你。嘻嘻?!闭f完還對我眨了眨眼睛。
我有種戀愛了的感覺,男人不能這么喪氣,趕緊打起精神來,準備迎戰(zhàn)。什么鬼魅傳說,什么魑魅魍魎妖魔,今天小道爺我給你來個了斷!
我拿著玉劍,仔細看了看,劍刃并不是很鋒利,劍背上刻著冥文,微微泛著藍光很是漂亮。只是缺少了些陽剛之氣,不夠霸氣,像我這么粗狂的......我看了看江珊,算了,像我這么陰柔的漢子,就應該用這把劍。
不多做耽擱,我一手拿劍,一手拿手電沖向了大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