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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館佳人有約

枕邊有張臉(三)

小酒館佳人有約 華十芮 4462 2020-02-21 08:30:47

  離開了格桑,我跟李嘉琪踏上去往XZ的途中,我們選擇換乘火車,因為李佳琪說,總是聽起別人說著舊鐵皮的故事,所以他曾經(jīng)也心心念念的想浪漫一回,雖然我拗不過他,不過想一想確實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兩個人,一起坐著綠皮火車,去那很遠(yuǎn)的地方,路上或許會聽到許多故事,兩人相視一笑,繼續(xù)旅途,

  但這些,我是從來不會幻想到我和張磊身上的,

  “喝水嗎?”,這時,我看到李嘉琪沖我笑著問道,整齊的牙齒在陽光下一晃一晃的,

  “嗯,謝謝”,我回聲說道,

  不過說起來,最近李嘉琪對我倒是話多了起來,仔細(xì)想想大概是從離開格桑之后,想來他應(yīng)該也是那種需要一點點接觸的人吧,不過比起一開始那冷漠的樣子,反正現(xiàn)在是看起來舒心了不少,

  于是,我也能和李嘉琪閑聊起來。

  午時,陽光漸漸變大了,空氣里都是悶熱的感覺,我心里強(qiáng)忍著煩躁,想著再有兩站就到了,又拿起冰紅茶狠狠灌了一口,卻發(fā)現(xiàn)連冰紅茶都變回了常溫的,

  這時,李嘉琪許是看到了我的不舒服,又露出他那整齊的一排牙齒,跟我聊起了家常,而我看著眼前這個人,忽然發(fā)現(xiàn)跟他接觸聊天,在這個過程中,不知不覺就好像在夏天浸入涼水里一般舒適,好像是一種魔力,

  嗡,嗡,

  劉湛湛打開正在振動著的手機(jī),電話里標(biāo)記著張磊的名字,張磊是劉湛湛的男朋友,看了下時間,這會他是在午休吧,

  劉湛湛接過電話,簡單的問道:“這會在休息嗎?”,

  聽著那邊一如往常的回答,兩人之間的溝通更像是朋友間的寒暄,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大概是從后半年開始吧,

  這邊掛了電話,劉湛湛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一直盯著自己的李嘉琪,感覺怪怪的,而李嘉琪也察覺到自己緊盯著她的樣子,劉湛湛不太習(xí)慣,偏過頭,看向窗外的景色,

  好似閑聊般說道:“你跟你男朋友之間的對話好像語文課本里的句子,不怪我一直盯著你啊,實在太搞笑了”,說著似乎真的很好笑,眼梢都翹了起來,

  劉湛湛卻并不覺得有多好笑,同樣望著窗外的側(cè)臉,在陽光下照的慘白,身邊的聲音也忽然止住了,跟著說道:“要不要我教教你,談戀愛可不是這么談的,要學(xué)會經(jīng)營,有句話怎么說的用心才能收獲”,

  只是,劉湛湛依然沒有理他,只當(dāng)做是一句調(diào)侃的話,

  其實李嘉琪是看到剛才劉湛湛的樣子也不知怎么,說出了這句話,許是剛才劉湛湛的模樣打動了他,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管起了閑事,也不做聲了,兩個人之間忽然靜悄悄的,

  一直到下了車站,運氣都還不錯,坐著沿途搭上的客車駛向不遠(yuǎn)處的茶棚,這一段路很平坦,周圍也陸續(xù)見到了一些平房,聽車上的人說,離我們要去的路線還很遠(yuǎn),還是要找個便車,不過還好可以到路邊修整一下,再去找找看,

  很快轉(zhuǎn)過彎,就到了她們說的茶棚,其實也是一間不太大的房子,外面掛著一個木牌上面寫著茶棚兩個字,很簡易但也很有特色,跟著,我們倆個下了車走進(jìn)茶棚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空間很大,我們來時茶棚里人并不多,可我們車上的人很多,一下就把整個屋子填滿了,

  于是我們倆被安排到內(nèi)屋,內(nèi)屋只有一張桌子,除了忙里忙外的老板,還有一個大概五十多歲的老奶奶招呼我們,只是她看起來不像本地人,為什么這么說呢,她跟我們說話的語氣讓我感覺很親切,并不生硬,

  等到老奶奶把茶碗遞給我們的時候,我閑聊似的問了一句:“老奶奶不是本地的人嗎?”,只見她舒展開堆在一起的皺紋,那代表著歲月的痕跡,不介意的說道:“當(dāng)然不是,我是跟著我老伴一起過來的”,

  聽老奶奶這么說,我又透過門口瞄向外屋,不過我到現(xiàn)在只看到外面的中年男人和老奶奶兩個人,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缺了一個人,但我也沒有問下去只是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

  不一會車上下來的人,悄悄修整了一下便要離開,因為不是同路我們打過招呼后望著車子離去,這時那位老奶奶拿著一些點心,也坐了下來,并問我們是哪里人,

  短暫的聊天中我才知道,老奶奶原是浙江人,年輕時工作中遇到了老奶奶的老伴,因為她老家在格桑,兩人商量后便跟各自父母說了情況,自此訂了親,老奶奶也遠(yuǎn)嫁他鄉(xiāng),再后來發(fā)生一些事情于是便離開了,留在了這里,這么說來我覺得熟悉的親切感許是格桑的緣故,我能感覺到老奶奶也是一位有故事的人,但我覺得,這樣的故事并不需要刨根問底,有些故事不需要說,就讓它留在心里最好,

  緊接著我又試著提起,我沈婆婆的名字,誰知老奶奶居然真的認(rèn)識,只是我不認(rèn)識眼前的老奶奶,這時老奶奶又問起我的名字,我說完,只見老奶奶摸著我的手說道,“欸,長大了,樣子都變了,難怪我沒有認(rèn)出你來,你忘了,你剛來那會迷了路還是我給你送回去的”,我笑了笑真的很親切,可我的記憶卻像丟失了一般依舊拾不起來,

  這時李嘉琪也插起幾句話,問道:“奶奶,我看格桑現(xiàn)在…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知道他要說格桑為什么會荒廢,

  而老奶奶顯然是知道什么,只是她忽然停下了,沒有再說,我們也很理解沒有繼續(xù)問,

  只見老奶奶轉(zhuǎn)身從桌子上翻出了她老伴的照片,看了許久說道:“好不容易遇到了鄉(xiāng)里人,要是不怕煩,我就跟你們嘮叨嘮叨,倒是別耽誤了你們的時間,等到兩點半差不多就有等車的,我讓小寒幫你倆看著點,你倆好搭便車”,

  小寒,是說外面那個中年男人吧,我這樣想著,

  我們忙點頭,說著謝謝,現(xiàn)下我很想聽下去,也很想知道在我走后沈婆婆怎么樣了,

  老奶奶抿了口茶說道:“從你走后說吧,在這之前的事你應(yīng)該都知道,其實也就是在你走后發(fā)生的這些事”,

  在你走后,鄉(xiāng)里就這么大,誰家什么事都清楚,鄉(xiāng)里人知道沈家婆子獨自一人守著一個院,心里肯定不大舒服,她家里兒女都在外面,只有她自己留在這,時常我們也聊聊天,可每到傍晚沈家婆子總是一個人一直坐在屋子的門口,手里搖著扇子不知道在想著什么,偶爾夜深了我去隔壁送東西時還能看到她坐在門口,

  后來,鄉(xiāng)里人有傳著說最近不太平了,有幾戶人家院子里丟了東西,都是一些小來小去的,我們只當(dāng)是同鄉(xiāng)里出了下三濫的,可找來找去就是沒找到人,鄉(xiāng)里就這么幾個人,大家都疑神疑鬼的,誰知道后來又有幾戶丟了東西,眼看著丟的東西越來越值錢,這才肯定了不是鄉(xiāng)里人做的,而之前報過警的幾戶人家左等右等,就是等不來警察的通知,

  聽說還進(jìn)去過屋里,但又一直抓不到人,因為格桑這個地方是個很小的鄉(xiāng)鎮(zhèn),也有個很小的公安局,受市里的管轄,但是大多都是吃飽了不干活的,象征性的到處查查卻解決不了什么問題,格桑這個小地方同鄉(xiāng)間都熟悉,原本也不會出什么大的事件,

  可時不時還會丟東西,只是近幾日開始有傳言,說是把小孩拐了去,這下徹底鬧得人人心慌,都把自家孩子看的死死的,鄉(xiāng)里的警察也派了幾個人過來,到處查了查,最后還是不了了之了,因為一直沒有查到人,而且也沒有找到證據(jù)和丟失了的人,就當(dāng)做是流言蜚語,并對那造謠的人批評教育了一番,至此誰也不敢在說什么了,但是人人晚上也都更加警惕了起來,到了晚上基本上都鎖好大門不讓家里人出門,

  我還囑咐沈家婆子自己一個人更要小心,看著她將大黃狗拴在了大院右側(cè)的棚子里,我才安心點,這樣來人了還能聽到它的叫喚,連續(xù)幾日晚上都沒有人家丟東西,一段時間后,大家也都放松了警惕,晚上睡的也香,

  只是后來幾日時不時的就有狗叫聲,或遠(yuǎn)或近,也聽不清到底是自家狗在叫還是別家的狗再叫,時間一長也不理會了,

  直到后來一天夜里,此起彼伏的狗叫聲,一聲喊著一聲,把我們嚇壞了,出了院子卻也找不到到底是哪個方向,直到第二日才聽人說起,

  是沈家婆子的院子里出了事,說是那晚從沈家婆子的院子里傳出凄慘的狗叫聲,引的各家院子里的狗此起彼伏的叫,當(dāng)時沈家婆子的隔壁鄰居也出了大院,看到過路有輛面包車離開了,而沈家婆子追到過路上,還喊著,才知道原來是偷狗的,

  等第二天報了警,只說是看到有兩個模糊的人影托著自家的狗,當(dāng)時大家飯前飯后的討論,就有人猜測偷狗的和之前偷東西的是一伙人,這好不容易有人看到一直以來的兇手,而且還是正在作案的,想到這段時間自家的憋屈和丟失的物件,各個恨不能戳著手心,拿著棍棒沖上去,更有人拍著桌子喊著,天殺的,這是盯上我們鄉(xiāng)里了”,

  說到這,老奶奶停下,抿了口茶,

  老奶奶卻是有講故事的天賦,聽的我很揪心,也或許是我比較在意,心思全在那故事里,恨不能,一直講下去,不要停,

  隨后,老奶奶歇夠了,繼續(xù)講起:“事后我們看著沈家婆子從報警之后是更加顯得憔悴了,想想也是,那只大黃狗在她老伴在的時候還是個小崽,一晃長大了,一直代替她老伴陪著沈家婆子,現(xiàn)下糟了毒手,可不跟自家家里人落了難一般,畢竟沈家婆子也就只有那只狗了,

  原先沈家婆子年輕時一家人還算熱鬧,三四個小孩子圍著鍋臺轉(zhuǎn),現(xiàn)下一個個長大了,成了兒大不由娘的主,這一晃十多年都不曾見過面,而沈家婆子也總是對著她老伴的照片看,

  后來聽說警察局里正式開始大力度打擊作案兇手,可那作案的都是趁著黑燈半夜的時候下手,就算著誰也看不清楚,第二天也留不下什么證據(jù),只有兩條車輪的泥印子,這又不是拍電影,光憑這泥印子也不能斷了案抓人去,也使得其他人都跟著犯了愁,于是就自動組成了巡夜的人守著,

  只是還是有人會猜著,說難不成作案的是個妖精會本事,能藏起來不成,也有的說是隔壁鄉(xiāng)的,畢竟離得近,到最后人沒抓著,警察局也難辦了,后來不知道是他們上級領(lǐng)導(dǎo)說了什么,把公安局里的人都撤了,只留個看門的,據(jù)說是要守株待兔,警察們也開始半夜抓人,

  事情也就是發(fā)生在這兩天,那作案的又出來了,據(jù)說是從沈家婆子的隔壁院子里下手的,后來直接翻墻到沈家婆子家,當(dāng)時沈家婆子就在院子里,那作案的順勢進(jìn)了沈家婆子的屋里,看到沈婆婆,推搡間摔碎了沈家婆子手里她老伴的相框,這聲音也驚動了別家狗,那作案的聽到狗叫聲才慌了離開的,等到另一家隔壁院子的男人舉著鐵鍬跑過來,哪里還見著什么人影,

  第二天白天,我們還都安慰著,說沈家婆子福大命大,幸虧那作案的人被嚇跑了,而沈家婆子也只是說,我一要入土的橫豎不怕,他害我也沒用,

  隨后就有幾家年紀(jì)大的,受不了這驚嚇,不等抓到人就搬走了,他們的孩子大多數(shù)的都定居在外地了,他們這些老一輩的都愿意落地歸根,可經(jīng)過這一陣的事,

  家家老人又都想開了,能在兒女身邊比什么都重要,不想在老了身邊沒有人管,死了好幾天兒女都不知道,沈家婆子之后也跟著走了,聽說她是想著再去看看兒女也就心滿意足了,再后來住的人也少了,市里也就不怎么管了,在趕上當(dāng)時經(jīng)濟(jì)不好,能搬的都搬了,

  后來我們同鄉(xiāng)的幾個關(guān)系好的很多年后才湊到了一起,閑聊的時候聽說沈家婆子回到兒女身邊并不順心,現(xiàn)在的孩子家家都特別忙,說的好聽是忙來忙去忙工作,說的不好聽就是推脫唄,也總是無法抽開時間陪陪沈家婆子,也因著這段時間勞心傷神,沈家婆子有些時候總犯心梗病,醫(yī)院跑了幾趟,查出了老年癡呆的初期,兒女們更是不怎么伺候了,后來說是人犯了心梗病就這么走了,第二天才被人發(fā)現(xiàn)。

  聽完故事,我的手依然沒有放開手中的杯子,一點點把自己從故事中抽離出來,眼睛,鼻子,和心里,都酸的聚集在了一起,糾把著,

  為沈婆婆難過,也為姥姥難過,那是姥姥心底最在意的人,

  在這之后我繼續(xù)著XZ路,只是再也沒有之前那帶著放縱的心情,我仿佛融入到了這個環(huán)境里,適應(yīng)了冰涼的風(fēng),和不平整的道路,望著眼前的紅臉蛋,我感受到彼此之間存粹的簡單,但我此刻卻最想回到老師的身邊,回到BJ,之后,再回去看我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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