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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青夕

流放之人 逝去的傳說

白日青夕 已蒼 2668 2021-01-31 16:48:18

  深秋的風輕輕嗚咽著,四下的樹慢慢枯敗著,無邊的落葉正在瑟瑟而下,冗長的思念再也找不到家。

  又是一個秋,一個萬物凋零的時節(jié),凄冷的夜空中,還掛著那凄冷的滿月,一如多年以前,似乎不曾變過。

  時間真的太快了,人生也真的太久了。整整六十年已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而曾經最好的年華,被綁在一個最終沒有兌現的承諾上,枯死過去。

  一個老婦人獨自坐在月下,破敗的小屋前,除了風聲,萬籟俱寂。

  回想起丟失的芳華,如同就在昨天,可是時間的鴻溝,終究使之墜落,六十年的等待終于按捺不住,死亡來帶她離開遠去。

  抬頭仰望那無情的月亮,老婦人的眼角滑過淚滴,久久無聲,直到流了許久的淚,微弱的低語才終于開始傾訴起來。

  “你那年說過一定會回來,可是一晃六十年,卻連半個影子都沒見著。他們都說你死了,就只有我始終都不相信,我相信你不會違背承諾”

  “可如今,我也來到生命的盡頭,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會回來了。這么多年的時光空付,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一切都是我不愿面對……可是,縱然清楚,直到最后我要孤獨凄苦的老死,是我自己的選擇,我還是要說,要對你說——現在,我心里恨透了你”

  “天上的冷月無情而又孤獨,卻不想,它把無情予你,孤獨給我。我早就不明白,我這六十年來,都在堅守些什么,可是,我只是去堅守”

  “現在,我已然垂垂老矣,馬上就要死去。我知道這一切并不能怪你,但是臨死前,我希望向這世間許愿,下輩子,萬萬不要再遇見你……”

  第二日,村子里的人為這位老婦人舉辦了喪禮。她死得異常平靜,唯獨就是眼角掛著淚滴。

  在這里,她沒有親人,此前也只有很少的一些同年紀的朋友,卻早都先她一步離去。

  村子里的人大都與她沒有什么干系,也懶得再去有什么糾纏。雖然從前老一輩人都尊敬她,但現在,年輕一輩似乎漸漸忘了為什么尊敬她。

  在他們眼里,她不過就是孤家寡人一個,等到她死了,念在多年住在村里的情分,大家合伙把她下葬,也就算仁至義盡。

  說到底,就算是村子里比她還老的老人,也并不知道,這忽然出現的人,究竟從何而來,最終,又將往何處去。

  人們唯一知道的,就是她這個不知從何處來的人,傾其一生,都在等另外一個同樣不知從何處來的人。

  而最后的結局,僅僅是等待的人,和被等待的人,一同失去了歸途,迷失在時光里。

  在她死去的那天,村子里的人議論紛紛。一個人六十年的等待終于化作了泡影,免不了讓旁人多嘴幾句。

  有人說她不值得,有人說她真性情,也有人說她不過是瘋了罷了,一直瘋了六十年,今天終于結束了這可悲的人生。

  雖然老婦人最后也沒等來那個人,但她的故事卻是在村中一代一代傳了下去。

  與之一同被傳說帶往未來的,也有她窮極一生沒有等來的人。

  他們二人的故事,終究在漫漫時光里,變成了眾人分享的傳說故事。

  盡管后來的人們并不去關注這傳說是否真實,但他們一致認為,空自等待六十年的忠貞愛情,確實值得他們傳頌。

  而他們二人的名字,也被許多人所代代傳遞,一輩一輩講給生在村子里的孩子們聽。

  等了一輩子的女人,是櫻井千織,失約一輩子的男人,叫星野黎華。

  ……

  “什么嘛,怎么可能真的有這兩個人呢”,聽著和風良子向其他不知道那個故事的同學講述,平川真一不禁嘲弄道。

  “這可是村子里的大家口口相傳的故事,你這家伙在村子里住了十幾年,耳濡目染,少說也聽了幾百遍了,居然對你沒有絲毫的影響,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和風良子聽著平川真一的話語,不免得有些生氣。

  她所講述的,早就不是這傳說的故事是否真實,而是在向大家宣揚那至死不渝的愛情與忠貞,但是真一這家伙,真是一根筋。

  “別打岔好嗎,真一同學”,良子的好朋友弦音對真一說,“死腦筋的家伙怎么可能懂得這傳說中蘊含的那份摯情”

  “就是嘛,真一你這家伙才不會明白呢”,良子附和說。

  “切,我可不愿意去懂”,真一看向良子,兩三秒后,“你要是能懂,那你去感受一下好了”

  “神經病……”,良子扭過頭,白了真一一眼。她本想氣憤地給真一一拳,但想到櫻井千織的故事,心中竟然莫名一軟。

  忠貞不渝的愛情固然可貴,可是,誰又愿意真的去孤獨一輩子呢。

  “隨你怎么說啦”,真一用手掏了掏鼻孔,“反正我是不信,要真有這樣的事,那讓那女子等了一生的家伙,根本就是個混蛋嘛”。

  “是啊,你就很像是這樣的混蛋”,良子出言嘲諷道,“我可是沒見過其他比你更混蛋的家伙了”

  “喂喂喂,你這家伙不是找打吧,就算你是敬吾叔的女兒,還跟我有著從小到大的交情,但是打起來,我可不會讓著你”,真一高昂起頭顱,擺出很欠揍的樣子。

  “你是個笨蛋,我爸也是個笨蛋,只有笨蛋才能互相吸引到一起”,良子不屑地反駁說。

  這么多年來,自己的爸爸都快把真一當成兒子了。每次真一胡作非為的時候,自己的父親居然還表示很認可,這著實讓良子感到無奈。

  好在,隔壁良介叔可不會慣著真一那家伙,每次對真一都是一頓胖揍,對自己倒是好得不得了。

  良子有時不禁在想,當年是不是兩家人抱錯了孩子。不過,真一這家伙,雖然是個大混蛋,但在良子記憶中,每一次發(fā)生矛盾,真一其實都有意讓著自己。

  “什么笨蛋啊,英雄所見略同而已,你這家伙是不會懂的”,真一又說,“下周末,是村子一年一度的祭典日,咱們一起去吧”

  “搞了半天,你是要約良子啊,不過這突然的話題轉移讓人看著可真像白癡”,弦音不留情面地說。

  聽聞此言,真一倒也沒有反駁。

  “再說吧”,良子擺擺手。

  “我可是看在多年的情誼上,才叫你的,不然一堆女孩子都想霸占我的周末呢”,真一又言。

  “既然有一堆女孩子陪你,那又何必叫我呢”,良子反問道。

  “這不……這不是好久沒陪你去玩了嗎”,真一撓了撓頭。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對良子的感覺已經不是從前那樣純粹的友誼。在他眼中的良子,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他。

  “哦,那還真是難得你這家伙能有這份心了”,良子道,“弦音要來一起嗎,我們村子里的祭典可是很好玩的”

  “……”,真一想要單獨約良子,良子卻在問弦音要不要一起,這著實讓他無語。

  “嗯……謝謝啦,不過下周我好像沒有時間”,弦音笑笑解釋說。

  “yes,太好了”,真一在心中大喊。

  “這樣啊,那好吧”,良子說,“看來只能和真一這個笨蛋一起去了”

  “祝你們到時候玩得開心”,弦音又說。她想,你們這二人,誰都知道,我去了不就成電燈泡了嗎,況且看著真一看向她的懇求的眼神,她也明白真一意思了。

  “良子,和我一起,絕對會開心得不得了,這是你的榮幸,哈哈哈哈”,真一開始得意忘形起來。

  “蠢貨!”,良子看著眼前這個笨蛋,不禁罵道,“說起來,這也是這么多年來,你第一次正是邀約我吧”

  “第一次嗎,應該不是吧”

  “真的是第一次”,良子肯定地說。

  “以前我們天天在一起好吧”

  “但是你正式約我,可還是第一次喲”,良子言。

  “那你可一定得來哦”

  “看我心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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