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我覺得我有去無回
安無的目光,卻并沒有停留在畫妖身上太久。
“是束魂綾?!卑矡o道,“是她的東西......小狐貍,你可識得一喜穿白衣的女仙,喚作‘白錦’?”
星月沒有應他。
安無卻并不在意:“這束魂綾可是兵器,拿來固魂這般奇特的用法,倒是還未曾見過。”
星月盯著他,對他的動作很是在意。
安無的手稍微動了動,她便緊張道:“既然知道是拿來固魂的,便也該知道動了它會有怎樣的后果!”
“我當然知道?!卑矡o嘆道,“但束魂綾,本就不應拿來固魂?!?p> 星月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慕玉看得清楚。安無在遺憾。
但即便如此,慕玉也未曾聽聞“束魂綾”這樣兵器,那么,他在遺憾些什么,她就不可能知道。
星月用力調(diào)動著靈力,然而受她那娘親所賜,一身靈力隨著身軀一同被禁錮,她根本逃不出去。
“可憐的狐貍?!卑矡o雖是這樣說著,卻沒有要幫助她的意思。
不過他這樣轉(zhuǎn)過身,星月看著他的眼睛,從里面看到了一絲異樣的味道。
那種看破一切的眼神,像是早已知曉了未來的走向。
不過他也沒有碰那束魂綾。
短暫的寂靜之后,傳來珈暗用力喘息的聲音。
“你對她做了什么?”星月眼神復雜,說不清是喜悅還是痛苦。
安無沒再出聲,輕笑聲越來越遙遠,一陣煙霧升騰而起,星月再看去,只剩下了沉睡的星璃和畫妖。
珈暗喘息聲越來越粗重,夾雜著痛苦的低吼,身體蜷縮著,皮肉變得粗糙。由于錯誤的陣法,她失去了太多妖血,此刻虛弱得像是當年得知被背叛,幾近瘋狂而妖力四散之時的模樣。
星月動了動手指,忽然發(fā)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自由了許多。
眼前的牢籠如同薄紙,裂紋蔓延,一片片破碎開,珈暗花了些心思才設(shè)下的禁制,就這么輕而易舉地打碎了。
星月當然明白,這不是她打碎的,若是可以,她一早就能破除逃出,這是......方才那個古怪的男子。好生恐怖的力量。
珈暗沒有要清醒的意思,但是卻睜開了眼,眼底血紅的紋路散發(fā)著詭異的氣息,她艱難地喘著氣站起身,那雙眼掃視一圈,隨后停留在星璃身上。
星月漸漸感覺到了靈力重新在體內(nèi)流動著,她喚出噬魂釘,盯緊了珈暗。
如今的珈暗,比頭頂懸著的魘更讓她感覺到可怕。
珈暗慢慢動起來,肢體僵硬,面容蒼白,嘴角平直沒了自然的弧度,仿佛失了魂魄的傀儡。
——
“怎么,現(xiàn)在想起來找我?guī)兔α??”李玄安“嘖”了聲,感嘆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說是吧,五殿下?”
李承逸:“......看在堂兄弟一場的份上,要不然您大人有大量,救我一次?”
“誰跟你堂兄弟?”李玄安笑瞇瞇地把他推到一邊,“別擋我路,我去買件衣裳?!?p> “嗯?買衣裳?你買衣裳做什么?”
“我買衣裳當然是為了穿。不然買它有何用?”李玄安看傻子一樣看了李承逸一眼,頭也沒回就走遠了。
李承逸咬了咬牙,追了上去,又把他拉回來。
“衣裳什么時候都能買,人命沒了可就回不來了,”李承逸說話的語氣都軟了下來,可憐兮兮道,“我還年輕,想多活幾年,我還沒見到我?guī)熃悖拔陌?,就這么一次,真的,我就在外面接應你,就算不能傷人,我也能用其他法子把你帶出來?!?p> “什么法子,說來聽聽?”李玄安對這些術(shù)法滿心好奇。
李承逸看他這副樣子,便看到了希望。
“術(shù)法自然不止能傷人,除去幻化形貌,我還會一點隱去身形的術(shù)法,若是遇到危險,可以助你盡快逃離。”
“......萬一你再把符畫錯了呢?”李玄安多了幾分警惕,“那我豈不是也是年紀輕輕就要葬身你皇姐手中?我還沒正經(jīng)做過一天女子,這輩子就這么過去,怎么感覺比你還虧啊。”
李承逸:“上次那是看你傻,想著逗逗你,真要是畫起來,絕對不會出錯的?!?p> 他眼神相當真誠,瞧著倒是可靠。
李承逸又死纏爛打地求了兩日,李玄安才終于松口。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p> “只要我能做到,多少條件都沒有問題?!?p> 李玄安笑瞇瞇地湊過身,低聲說了句。
李承逸猶豫片刻,點下了頭。
李子睿安排的“鴻門宴”,表面功夫做得還算不錯,再怎么說也是邀請了不少貴女的。
李承逸再三囑托:“你沒有靈力,只能靠符中的靈力維持術(shù)法的效用。所以,變化形貌的術(shù)法只能維持兩個時辰,若是一切安好,兩個時辰自然是足夠的,若是有問題,單單憑借輕功難以逃脫,便將袖中的符撕開,隱去身形之后,切記不要發(fā)出聲音,這術(shù)法不是很穩(wěn)定,萬一失靈就難辦了。”
李玄安沉默片刻,道:“你這樣一說,我怎么覺得我有去無回了?”
無論是變化形貌還是隱去身形,怎么聽著都不太靠譜?
李承逸勉強笑了一下,敷衍道:“還好還好,我會一直盯著里面的動靜的?!?p> 他把自己變成了李玄安的模樣,聲音也別無二致,此刻,李玄安看著“李玄安”,心里總覺得有些古怪。
他最后還瞪了李承逸一眼:“你可盯好了,李子睿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我這是往狼窩走呢。”
李玄安就這么走過去,身邊連個侍衛(wèi)都沒有,門口的侍衛(wèi)見到這張臉,連忙恭敬地行禮,道:“五殿下,公主等候已久?!?p> “嗯?!?p> 李玄安有模有樣學著李承逸平日里的姿態(tài)應道。
這聲音不是自己的,說起話來總覺得好生古怪。
李玄安順著侍衛(wèi)的指引,進了公主府。
李子睿坐在主位上,托著下巴等待著李承逸出現(xiàn)在視線中。
她身邊坐著一群貴女,個個衣著華麗,坐得端莊,笑起來掩著唇,別有一番風情。
李玄安遠遠看過去,覺得李子睿這行為屬實難懂。
李承逸那小子,別說賞花,就是把花放他面前讓他盯上一整日,也不見得會有什么佳句可以編出來。
這不是明擺著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