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這時,二樓回廊上一個少年聲音喊道:“燕兄稍等,我去喊老板娘炒幾個小菜。”
聞聲看去,卻原來是慕容白剛剛在房間里運功調(diào)息一陣,這時大概是氣息已順沒了妨礙,所以便出來了。
燕常佑回了個“好”字,但依舊提著壇子自又喝了幾大口酒。
又過了片刻,史淵也從另一間房里出來,臉上氣色也已經(jīng)好了大半,這時看見樓下的燕常佑,便也徑直走了過來。可史淵還未走下樓梯,就已經(jīng)有個身影急忙忙迎了上去,正是成都李家的李薇竹了。
“史大哥,你沒事了嗎?”李薇竹一張小臉上紅撲撲的,雙手背在身后,身子俏皮的晃來晃去。
史淵站在樓梯上躬身一揖,口中自然是為了剛才的事情答謝一番。而后二人一并朝著燕常佑走了過來,說了兩句客氣話后便也一同坐下了。
轉(zhuǎn)眼之間,燕常佑、韓紅月、慕容白、史淵、李薇竹五人同桌而坐,而老板娘也已經(jīng)將酒具涼菜端了上來。之后那老板娘盯著那根快要斷了頂梁柱,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明所以,畢竟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根柱子是被一個人用手打斷的,更不用說隔空。
慕容白于這種場面見的最多,而且今日也是由他做東,是以他便先起身敬酒。他先提了一杯酒,然后又自左邊開始敬酒一圈,如此眾人便也算是相識了。
其實燕常佑對這種場合也是見的多了,畢竟在六扇門辦差,多多少少免不了和上司同僚的應(yīng)酬,但他本身極為討厭應(yīng)酬,只覺得如此喝酒太憋屈不暢快,而今日在場沒有上司,至于那些慕容家、李家在江湖上如何威風,與他何干?
是以只管端了碗酒大聲說道:“來,我敬大家一碗,須得滿碗酒喝干才行!”
史淵借著端碗的機會,對他和慕容白又謝了一次,無非是來日若遇危險,史淵定然奮不顧身等等。
后來眾人喝酒說話,等到酒過三巡,各自也都添了幾分醉意,說話時便有些無所顧忌了。
燕常佑覺得史淵是真的狂,好似整個江湖里也沒有一個人能讓他佩服,他說的話句句離不開一句“待史某他日怎樣怎樣……”,比如“慕容前輩已經(jīng)十年未曾出手,待史某來日做他經(jīng)年之后第一個對手?!薄扒嘹そ贪讶嗣斪鲐浳镆粯淤I賣,從不問好壞,史某定有一日要將它徹底鏟除?!薄笆纺骋怯袔浊f兩銀子去買名聲,還不如開山立派,將我昆侖派在中原發(fā)揚光大,來日定是江湖第一大派!”
桌上其他人聽多了都不免覺得尷尬,只有李薇竹聽得一臉崇拜。
慕容白作為天下第一高手的兒子,更是江湖第一大勢力慕容家的三公子,此時卻反倒低調(diào)許多。畢竟大家剛剛才算認識,史淵那些話說出來,慕容白總不好反駁奚落一番,也只能是點頭稱是,但如此便就脫不掉拍馬屁的嫌疑了。
但后來史淵和慕容白還是鬧得不歡而散,起因是二人酒意漸濃,才終于發(fā)現(xiàn)英雄所見略同,原來二人都愛上了沈家二小姐沈少依。慕容白乃是門當戶對,他自小便與沈少依相識,雖然算不上日日相伴的青梅竹馬,但卻從小就已對沈少依情根深種。而如今的史淵卻已被沈少依芳心暗許,那柄價值不菲的龍淵劍,便是沈少依親自送給他的定情之物。
二人這一番交淺言深,險些在客棧之內(nèi)又打一場。
燕常佑酒量極大,便是酒過七巡,也只有三分醉意。既然知道交淺言深乃是大忌,自己沒有喝醉便極少說話,但是在史淵和慕容白鬧翻之前,另一件事卻讓人更為在意。
原來,韓紅月在江湖上居然算是劫富濟貧的俠盜,不但沒有被人唾棄,反倒有些好名聲,盡管這名聲并不響亮。這一點倒是和六扇門里的說法截然相反,六扇門里卻說韓紅月乃是臭名昭著的大盜,不但名聲極大,而且作惡多端之類云云。
而且史淵剛剛也說,他自己前些日子途徑商州,身上沒了銀子,便大白天去了一趟州府衙門,從衙門庫房里拿了二百兩銀子。燕常佑聽了更加意外,他嘴上說是拿,可實際上不就是偷嗎?怎么看史淵都是狂傲坦蕩之人,可說起這件事來,他不但沒有一點羞愧之心,反倒笑話那些看大門守庫房的衙役笨頭笨腦,大白天的就讓自己進出自如。而且別人也只當做笑話聽聽,全沒有排斥之感。
后來,史淵問起韓紅月手腳上的鐐銬,韓紅月如實相告之后,史淵便說自己有法子可以去掉,只問韓紅月敢不敢讓他施為。韓紅月猶豫片刻之后,即便答應(yīng)了。
原來史淵那柄寶劍的劍刃乃是千年玄鐵所鑄,端的是削鐵如泥,再加上他劍影一起,速度快的匪夷所思,如此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經(jīng)把鐐銬切成了豆腐渣。
也不知為何,燕常佑看了這一幕,莫名想起了妻子晴兒做飯切菜時的樣子,刀刃在案板上“當當當當當”響個不停,自己在外面聽的心驚膽戰(zhàn),生怕她切到手,可等自己進了廚房親眼瞧見,便會覺得她的刀法或許更勝自己百倍不止。片刻后,“刺啦”一聲,菜便被抄到了鍋里……
晴兒,等我回去!
再后來韓紅月問慕容白,可曾聽過神仙芙蓉丸和罌粟花,慕容白先是搖頭,之后又說他認得百草堂的大公子王長生。由他慕容公子的出面說話,寶草堂定會為韓紅月全力以赴,想來不是什么難題。
最后,本來大家也都覺得有些乏了,又正好史淵和慕容白二人為了沈少依差點動手,所以大家都沒了興趣,各自散了回房睡覺。
轉(zhuǎn)眼間桌子上便只剩下燕常佑和韓紅月二人。
“今日也算是得你所救,這東西便送給你吧。雖然不是什么絕世的武功,但這輕功你學(xué)了以后,再配上你那不要命的打法,也可以算是江湖上的一號人物了?!表n紅月說著從懷里拿出幾張殘頁,放在燕常佑面前,繼而便也起身走了,“奴家鎖鏈已除,也不用你來保護了,明日便分道揚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