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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綻放

晨曦綻放

飛雪斯兮 著

  •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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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2-29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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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進(jìn)京

晨曦綻放 飛雪斯兮 7010 2020-02-29 10:44:51

  林云曦直起身對著一個剛壘起的墳包說道:“爹,娘病了,病的很重!哥哥為了給娘補(bǔ)身子下河撈魚不小心摔斷了腿,我打算帶他們?nèi)サ鄱伎纯?。我知道您在?dān)心什么,以我的能力定能帶著他們避開危險的,您就放心吧!您若在天有靈,保佑他們早日好起來!”說完“咚咚咚”的又磕了三個響頭。墳包很簡單,甚至沒有一塊墓碑,只在周圍種了幾棵柏樹,一陣微風(fēng)拂地吹過卷起幾片樹葉,搖搖晃晃并不遠(yuǎn)去,像是有人在做著揮手道別。

  林云曦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塵土,稚嫩的俏臉上滿是與年齡不符的堅(jiān)毅。她知道此去帝都危險重重,她不知道那些人為什么要追殺他們,她只知道如果不去帝都娘跟哥哥都會沒命。她爹就是因?yàn)榕卤蝗硕⑸蠈幩啦豢先タ创蠓?,而離這個山村最近最大的城市,就是帝都了!

  “這該死的世界能治個腿都找不到!”林云曦邊往家走邊咬牙切齒的在心里咒罵。說是家也只不過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小山村邊的一間沒人居住的茅草屋,是以前一個外來戶的房子。鄉(xiāng)下人排外,但也淳樸,村子太小沒有里正,一個管事模樣的老頭見林云曦一家四口流浪到村里,安排他們到茅屋住下,象征性的收了幾個銅錢算是給村里有個交代了。

  茅屋跟小村莊隔著一條并不算寬的河,父親林致遠(yuǎn)病故后,母親孟氏因悲傷過度茶飯不思,林云晨想讓母親能夠喝點(diǎn)有營養(yǎng)的食物,不顧妹妹林云曦的阻攔,大冬天的非要下河里摸魚,上來時有些腿腳僵硬,踩著一塊石頭,結(jié)果悲劇了。

  林云曦一開始以為母親只是暫時無法接受相依為命的父親離世悲傷難過,哥哥也喝了姜湯出了汗,只要把腿接上就沒事了。誰想這小山村竟然連個會接骨的赤腳郎中都沒有,而母親也越來越憔悴!以前窮人家生病看不起大夫只能熬著,熬過去算是撿了一條命,熬不過去只能認(rèn)命。

  林云曦不想認(rèn)命,哥哥的腿也拖不得,于是一早跑父親墳前磕了頭道別,她要帶母親跟哥哥去帝都看大夫。這么些年為了避開殺手一直躲躲藏藏,哪里偏僻往哪里鉆,這次她要反其道而行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要來個燈下黑,她倒要看看在天子腳下那幫人敢不敢行兇!

  林云曦拿了幾文錢跟村里買了一輛板車,鋪上厚厚的干草,把母親跟哥哥背到車上安頓好,再蓋上棉被,帶上鍋碗瓢盆等一些行李就出發(fā)了。

  林云曦小時候的日子過得還算可以,經(jīng)常能吃頓肉,也常有新衣穿。只是十幾年逃亡,在一個地方住的最久的僅有三個月,危急時根本來不及收拾細(xì)軟,長此以往入不敷出,再多的家產(chǎn)也折騰沒了。林云晨,林云曦兄妹倆從小就表現(xiàn)出了跟別人不一樣的能力。林云曦三個月大時就會在危機(jī)來臨之前嗷嗷大哭,稍大一點(diǎn)就會指路,通過她的指引十幾年來有驚無險。林云晨的聰明則表現(xiàn)在超強(qiáng)的記憶力和超高學(xué)習(xí)能力上,四歲就背完了《三字經(jīng)》、《千字文》,如今十五歲早已把四書五經(jīng)讀的倒背如流,在父親的影響下更是看了不少的雜書,涉獵極廣。

  林云曦劇烈的喘著粗氣吃力的推著平板車,跌跌撞撞走在高低不平的泥路上努力維持板車的平衡,長時間的劇烈運(yùn)動渾身蒸騰起裊裊熱氣,被汗?jié)竦亩贪l(fā)凌亂的貼在額頭,兩頰飛霞,不知是熱的還是冷風(fēng)吹的。小小貝齒緊緊咬著下嘴唇,推著兩個人還有這么多東西對于她來說是個很大的負(fù)擔(dān)。

  車子一個顛簸,車上的林云晨悶哼一聲。

  “哥,你怎么樣!”林云曦放穩(wěn)平車,拿出貼身掛著的鹿皮袋跑到哥哥身邊。這是為了讓母親跟哥哥能隨時喝上溫水,特意在成衣鋪買了一小塊鹿皮做了一個袋子,類似現(xiàn)代熱水袋。

  林云晨腿斷了之后沒有止疼藥,劇烈的疼痛已經(jīng)折磨的這個俊朗的少年沒了人形,此刻臉色蒼白,掛著一頭冷汗,卻努力對妹妹扯了扯嘴角,示意自己沒事。林云曦幫著林云晨擦去臉上的汗水,擰開蓋子讓林云晨就著鹿皮袋喝了幾口水。與林云晨慘白的臉色不同,林云曦因推車整個人熱氣騰騰,生機(jī)勃勃,緋紅的雙頰,一雙罕見的雙鳳眼猶如泛著光澤的寶石。林云曦“嘖嘖”兩聲,頗為嫌棄自家哥哥病懨懨的樣子道:“這下巴都能當(dāng)釘子用了!”林云晨心里滿滿的都是自責(zé)和愧疚。

  林云曦見不得哥哥這種表情,轉(zhuǎn)到母親身邊沒好氣的道:“你別給我擺這個臉,一看見你就以為是我自己做了錯事求原諒呢。”林云晨笑笑并不搭話,他知道是自己的一意孤行連累了妹妹,一家人并不需要說太多的客氣話,內(nèi)疚,感激之類記在心里便好。

  “娘,您喝口水。”林云曦小心翼翼扶著孟氏靠在自己身上。

  孟氏面容枯槁,臘黃的臉色透著一股死氣?!澳锊豢剩憧熳滦??!敝缓喓唵螁我痪湓挘鲜险f的虛弱無力,氣息有些不勻,伸出冰涼如枯骨的手抓著林云曦胳膊直喘氣。

  “娘,女兒給您暖暖?!绷衷脐匦︻伻缁ü鲜系碾p手,一邊呵氣,一邊揉搓,大大的眼睛彎成了一個月牙。

  “是娘連累你們了!”孟氏哽咽著,內(nèi)心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來。

  林云晨聽得母親如此說話,習(xí)慣性想要起身,卻不小心碰到了傷口,痛得臉色煞白。林云曦忙按住哥哥不讓他亂動,嗔道:“娘,您這是往我們兄妹倆心窩里戳刀子,哪有母親連累子女的道理!”孟氏知道女兒著惱了,也不多言,流著眼淚默默想著如此活著還不如死了,省得拖累子女。

  日出而行,日落而歇,五天之后的晌午時分林云曦終于把平車挪到了云都城外。望著地平線上出現(xiàn)的巨大城池,遠(yuǎn)遠(yuǎn)地就能感受到巍峨城墻帶給人的壓迫感。林云曦小臉紅撲撲的,興奮異常:“娘,我們到了!帝都里肯定有大夫能看好你們的??!”林云晨強(qiáng)撐起身子滿臉希冀,只有孟氏憂心忡忡,心底的不安壓都壓不住。

  當(dāng)年意外失身,醒來時手心里握著一塊晶瑩剔透刻有“政”字的玉佩,幾千兩銀票和一封字跡潦草沒有署名的書信,信上讓她藏好玉佩不可隨意示人,等他事了回去找她,結(jié)果等來的卻是十幾年的追殺。林致遠(yuǎn)與孟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甚篤,意外發(fā)生后孟氏天天以淚洗面,懷孕后更是幾番尋短見,幸得孟氏父母看得緊。林致遠(yuǎn)心痛孟氏遭遇,不顧父母反對毅然娶了孟氏,刺殺事件發(fā)生后為不連累父母,背井離鄉(xiāng)亡命天涯?;楹罅种逻h(yuǎn)曾做過推測,這追殺之人不可能是玉佩主人指使,他完全可以不必多此一舉留下玉佩與書信。要么是家族不同意,要么就是敵對勢力,不管是哪一方面都不是孟氏能抗衡的。自從小云曦展現(xiàn)出非凡的預(yù)知能力,林致遠(yuǎn)就帶著他們盡量往偏僻地方跑,城鎮(zhèn)人多眼雜是他們的勢力范圍,荒山野嶺沒什么人反而更容易隱藏。如今為了她和林云晨的腿,來到經(jīng)濟(jì)權(quán)貴眾多的帝都不知是福是禍。

  望山跑死馬,林云曦將將在太陽下山前來到城門口,來不及感嘆帝都城墻的宏偉壯觀,在守城士兵一系列的檢查下緩緩入城。

  上林國的疆土跟華夏國有些相似,除了北面草原上的烏達(dá)國就屬上林國最大,南疆次之。三國鼎立外加眾多小國在三個大國之間戰(zhàn)戰(zhàn)兢兢,夾縫里求生存。東面臨海,常有海外小國上岸燒殺搶劫。上林國跟烏達(dá)國疆土接壤,摩擦不斷,只要不爆發(fā)大戰(zhàn)役云都就不會宵禁。自開國皇帝建國以來連續(xù)三任皇帝都稱得上是明君,國內(nèi)也一直安定團(tuán)結(jié),使得云都越發(fā)繁榮昌盛。

  林云曦入城后使了一角銀子從守城士兵里打聽到了醫(yī)館的方向,馬不停蹄地走了。林云曦走的是西華門,這邊住的多是平民百姓,那士兵也算厚道見她穿著打扮不像有錢人,指了一條明路讓她去找西城小有善名的濟(jì)民堂韓大夫。

  等林云曦打聽到那家醫(yī)館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店里的伙計正上門板準(zhǔn)備打烊,見有人上門看診忙幫著把車上兩人扶進(jìn)醫(yī)館在診案邊坐下。一個約莫三四十歲的長衫男人端著油盞邊走邊說:“半夏,再點(diǎn)一盞燈?!甭曇魷卮咀屓寺犃四男陌?,叫半夏的伙計應(yīng)了一聲走了。

  林云曦心想:“這大概就是韓大夫了?!贝謿獯蛄克闹?。店面不大三間左右,一間靠墻是密密麻麻的藥柜,另兩間中間隔開,前面相通為診室,后兩間各有幾道門簾,里面偶有幾聲呻吟,幾聲咳嗽,大概都是留診的患者。

  正打量著,半夏已經(jīng)拿了燈過來,那邊大夫已經(jīng)開始診脈。林云曦緊張地靠在案邊,生怕漏聽了大夫的問診耽誤了治療。

  待大夫開完藥方,林云曦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夫,我娘我哥的病情如何?”

  韓大夫起身提著油燈往柜臺走去,林云曦緊緊跟在后面。“令兄的腿時間拖的久了點(diǎn),他的愈合能力不錯,所以可能要吃點(diǎn)苦,愈合處斷開再接合,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fù)如初了?!?p>  林云曦聽的寒毛倒豎,覺得太殘忍了:“那會不會太疼了?”

  韓大夫道:“是的,只要熬過去就好了?!?p>  林云曦驚呼:“熬過去?!沒有麻沸散之類的東西嗎?”

  韓大夫驚訝:“麻沸散是何物?有何用處?”

  林云曦一愣,這世上還沒有麻沸散嗎,那那小家伙要吃大苦頭了。林云曦又道:“我母親如何?”

  韓大夫的語氣有些凝重以至于聲音都輕了幾分:“能否告知你們的生活狀態(tài)?”林云曦面有難色,自己家這種情況弄的不好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韓大夫在帝都也算見識過各種腌渣事,便換了種說法:“你們的生活可是不太安穩(wěn),居無定所?”林云曦急忙點(diǎn)頭。

  “最近家里可是有影響令慈心神的大事發(fā)生?”

  林云曦對大夫佩服的五體投地,20世紀(jì)的醫(yī)生哪有這么厲害,小雞啄米般點(diǎn)頭。

  韓大夫緩緩點(diǎn)頭,沉吟稍許道:“可以治,只是如果她不放開心結(jié),很難痊愈?!?p>  林云曦有些愣住了:“心結(jié)?”

  大夫邊抓藥邊道:“不錯,我從她眼里看不到一絲生氣!”

  林云曦炸毛了,噔噔噔沖到孟氏面前,一雙大眼死死盯著她。孟氏在聽到兒子的病無大礙后就不再關(guān)心其他,是以不曾聽到韓大夫后面的話,坐靠著椅背已經(jīng)有些吃力,看林云曦氣勢洶洶地沖過來下意識地抓住扶手笑道:“曦兒,這是怎么了?”聲音虛弱無力。

  韓大夫跟林云曦的談話聲音并不大,但林云晨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他們身上,對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聽的一清二楚,見妹妹的舉動就知道她要干什么,故意呵斥道:“曦兒,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怎么對娘這種態(tài)度,莫非有什么怨氣不成?”

  林云曦頭也不回只是睜著大眼瞪著孟氏陰陽怪氣地道:“怨氣?我不能有怨氣?在她心里只有爹爹一人,爹爹一走她也打算跟著去了,不想活了。她根本就沒考慮過我們的感受!根本就沒想過我們以后會不會挨餓受凍,會不會被人欺負(fù),會不會以后因?yàn)槭枪聝罕蝗丝床黄?!嗚…”林云曦說著就大哭起來,真真是聞?wù)邆囊娬吡鳒I。

  林云晨震驚的看著孟氏,蒼白的俊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娘,曦兒說的可對?”

  孟氏不敢看兒子那指責(zé)的眼神,心虛地低著頭輕聲道:“娘是怕拖累你們?!逼鋵?shí)孟氏確實(shí)是有過怨恨,當(dāng)年如果不是那個人,她跟林致遠(yuǎn)一定會恩恩愛愛攜手到老,他們會有自己的孩子,至少有個溫暖安穩(wěn)的小家。所以有段時間她恨那個人,恨自己,也恨兩個孩子。如果不是林致遠(yuǎn)對她不離不棄,對兩個孩子傾注了全部的精力,慢慢改變了她的心態(tài),哪有如此聰慧睿智的林云晨及古靈精怪的林云曦兄妹倆在床前盡孝。

  林云晨聞言忽得站起,似乎是想沖到母親身邊,只是他一條腿無法受力,重心不穩(wěn)整個人直往前栽去,重重的砸在地上。引得醫(yī)館內(nèi)的兩個伙計立時奔了進(jìn)來,被抓藥的韓大夫輕描淡寫地?fù)]手不要管,兩人又一頭霧水出去了。孟氏驚呼,急的直掉眼淚:“曦兒,快扶你哥哥起來?!?p>  林云曦在旁邊火上澆油,邊哭邊道:“娘都不想活了,不要我們了!還管哥哥干嗎?”

  林云晨摔在地上掙扎半天起不來,孟氏被嚇得連聲道:“晨兒,冷靜點(diǎn),別亂動。娘沒有不想活,娘舍不下你們,曦兒快扶你哥哥起來,看看可有傷到哪。”情急之下孟氏根本忘了自己正在醫(yī)館坐著。

  林云曦哭聲嘎然而止,晶瑩的淚花還掛在長翹的睫毛上,半抬眼皮問道:“娘您發(fā)誓!”

  孟氏慌了心神,面對古靈精怪的女兒聰慧異常的兒子,根本不容她分辨真假只得妥協(xié),照著女兒說的話發(fā)了一個誓言,只是誓言應(yīng)驗(yàn)之人死都不肯換成一兒一女。

  林云曦也不強(qiáng)求,扶林云晨起來的時候輕飄飄的說了句:“娘要是不想活了也沒事,我跟哥哥隨后跟上,哥哥要是不想去我把他宰了再跟上,正好在黃泉路上一家團(tuán)聚?!边@血淋淋的話語把孟氏嚇得臉色白了幾分,林云晨已經(jīng)支起的上半身又咚一聲摔回地面,林云曦也差點(diǎn)被帶倒。而林云曦還在跟哥哥做鬼臉邀功,剛剛那個哭的傷心欲絕的是誰?林云晨轉(zhuǎn)頭表示不認(rèn)識她。

  那邊韓大夫已經(jīng)配好藥交給伙計去煎了,看著兄妹倆配合默契的嚇唬孟氏只為挽回自己母親的性命,臉上不由露出微笑,這是兩個好孩子。

  林云曦見韓大夫在邊上笑而不語,知道兄妹倆的小把戲全被他看在了眼里,老臉一紅弱弱道:“韓大夫,要多少診金?我,我只有五兩不到。”怕被趕出去,又急切的道:“不過我很快就會籌到錢,肯定不會欠太久的。”

  韓大夫溫和一笑:“誰都有不方便的時候,看你們也不富裕,就不收診金了。”

  路過的半夏有些埋冤:“師父,您這診金不收,藥又賣的便宜,見看不起病的還要贈藥,我們什么時候才能賺大錢?。 ?p>  “碰上個有錢的惜命的,咱就可以把診費(fèi)要的高高的?!表n大夫不惱還是笑。

  半夏嘴里嘀咕:“哪次有錢人請您也沒見您去過幾次啊,說什么高門大戶腌渣事太多。難怪師娘要跟您甩臉子,三天兩頭帶著悅悅往娘家跑。”

  韓大夫舉起手在半夏頭上敲了一記,半真半假道:“沒大沒小,敢編排師父,找打!”

  半夏抱著頭邊跑邊道:“師父,您這樣小心悅悅找不到好婆家!”

  韓大夫見半夏跑遠(yuǎn)了,才略帶歉意對三人道:“教徒不嚴(yán),讓你們見笑了?!?p>  林云曦知道自己遇上了好人,也不好意思再講價,掏出了所有積蓄數(shù)了大概一百文自己留著,其余的全都給了韓大夫,大約有五兩左右。

  韓大夫看著眼前一大堆銅錢,零星幾個碎銀子,也不嫌棄,認(rèn)真的數(shù)清了銀子,對林云曦道:“一共五兩又兩百零八枚銅錢?!?p>  林云曦拽緊自己手里的一百文道:“韓大夫我要拿這一百文做本錢?!?p>  韓大夫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哥哥只是接個骨,只要腿骨接好,回家休息百天,多吃些有助骨頭愈合的食物,并無大礙。只是令慈的湯藥里需要一些貴重藥材,一副就差不多二兩左右?!?p>  林云曦心底盤算:二兩差不多是前世的兩三千了,難怪窮人家看不起病啊,嘴上說道:“無妨,錢我會想辦法。還請韓大夫盡心給我母親醫(yī)治?!闭f完一躬到底。

  韓大夫忙扶住她道:“這是醫(yī)者本份,無需如此?!?p>  孟氏不忍看到女兒為錢發(fā)愁便喚她到身邊,從懷中拿著一個赤金鐲子戀戀不舍地遞給她道:“曦兒,先給你哥哥買藥,娘沒事的?!?p>  林云曦不肯拿,又怕她多想道:“娘,這是爹爹給您的定情信物,不能隨便賣了,還沒到那份上呢。再說哥哥的藥錢已經(jīng)夠了,不信您可以問問韓大夫。放心,女兒絕不逞強(qiáng),女兒要實(shí)在撐不住了,就跟您要。好嗎?”韓大夫那邊頷首肯定,孟氏這才小心翼翼收好鐲子。

  林云晨也在旁邊勸她:“娘,曦兒鬼點(diǎn)子多,定能想到賺錢的好法子的?!?p>  林云曦勸住了孟氏,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難題,這晚上住哪啊?

  韓大夫察顏觀色這么多年哪會不知道她的難處,微笑道:“天色已晚,姑娘若暫無去處今晚不妨就先在醫(yī)館住下,明日再另尋住處。”

  林云曦等的就是這句話,忙不迭地點(diǎn)頭嘴上說著麻煩叨嘮之類的客氣話。

  韓大夫喊來一個叫田七的伙計幫著林云曦把平車推進(jìn)醫(yī)館后院,安排孟氏住到了唯一空閑的留診室。晚上要給林云晨接骨,讓林云晨跟半夏同住便于照顧。對于這額外多出來的活計半夏沒有半點(diǎn)不滿,拍著小胸脯豪氣干云。韓大夫醫(yī)館里有七個人,入室弟子半夏和田七,半夏稍長已有十五,田七稍小已有十三。他們兩個已經(jīng)懂得一些醫(yī)理,有留診病人便留宿醫(yī)館幫忙照顧,還有一個老掌柜和幾個學(xué)徒。廚房里韓夫人在的時候都是她張羅,只是韓大夫心善一個醫(yī)館十幾年開下來,日子不見好轉(zhuǎn)反而日漸拮據(jù),一氣之下就撂挑子不干了,三天兩頭帶著閨女回娘家長住。韓大夫也只能苦笑著由她,讓有幾次蒸饃饃經(jīng)驗(yàn)的田七幫忙張羅飯菜,所以醫(yī)館里每一個人都希望韓大夫能把韓夫人哄回來,這樣他們才能避免這毒藥一般的飯食。

  孟氏的病源于心神不寧,思慮太多,韓大夫給她開的藥具有安神助眠的功效,喝完藥沒過一會就沉沉睡去。林云曦跟著韓大夫來到半夏的房間,聽著韓大夫跟林云晨講解接骨過程,心里直發(fā)毛。這種斷骨又接骨的疼痛有幾人能夠承受?林云晨聽得臉色煞白,眼中卻異常堅(jiān)定。韓大夫讓半夏和田七按住他的腿別讓他亂動,林云晨不想妹妹看到自己那么狼狽的樣子,要她回去休息。

  林云曦感受到了他心底深處恐懼的顫抖,想到前世在一本醫(yī)書上看到的那條麻沸散配方,猶豫了一下道:“韓大夫,我有一方可以讓人昏迷毫無知覺。”

  韓大夫道:“就是你說過的麻沸散?”

  林云曦道:“正是!”

  韓大夫道:“方子從何而來?可有人試過?”

  林云曦遲疑:“方子是我從一本古書上看來的,倒是不曾拿人試驗(yàn)?!?p>  韓大夫道:“那如何能用在人身上?”

  林云曦道:“這本書的作者也是一個名醫(yī),曾用此法給人開膛取異物?!?p>  韓大夫大驚:“開膛人如何能活?這于殺人有何異?”見林云曦神色又遲疑道:“那人沒死嗎?”

  林云曦點(diǎn)頭篤定地道:“與常人無異!”

  韓大夫道:“世間竟有如此醫(yī)術(shù)!姑娘,冒昧問一句,此書可否借韓某一觀?”說著韓大夫?qū)χ衷脐匦幸欢Y。

  林云曦忙還禮道:“韓大夫客氣了,只是幾次搬家已不可尋?!币婍n大夫有失望之色道:“小時候頑皮想拿這藥禍害小動物,只是居無定處小動物沒禍害成,那麻沸散的方子我倒是記了下來?!?p>  在半夏房內(nèi)找到紙筆將那方子寫下直接遞給韓大夫,韓大夫接過一看里面竟有曼陀羅花,大驚失色道:“這曼陀羅花乃是劇毒之物,怎可用藥?一著不慎救人反成害人!”

  無論林云曦怎么解釋韓大夫絕不松口,說這方子有毒,自己不曾試驗(yàn)絕不敢輕易使用。無法,林云晨只能忍受這斷腿之苦了。林云曦在他嘴里塞了根木棍,怕他疼極咬到舌頭上。她背對著韓大夫抱著林云晨,感受到他倏然繃緊的身體,和勒在腰間的雙手,林云曦只能以同樣的力氣將他抱得更緊。她不敢看那殘忍的過程,卻希望自己能陪在他身邊,給他勇氣和鼓勵。

  直到韓大夫說好了,林云曦才慢慢放開林云晨,他臉上血色全無,滿頭大汗,已經(jīng)痛得暈過去了。林云曦打來熱水,拜托半夏幫林云晨擦身,跟著韓大夫一起出了門。

  路上韓大夫若有所思,林云曦則在想賺錢的法子,兩人一路無話,臨分開時韓大夫才停下腳步。

  

飛雪斯兮

麻沸散的主藥是曼陀羅花是在百度上查的,也有唐代孫思邈留下的另一配方,我在這里用曼陀羅花是因?yàn)檫@名字好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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