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長安更顯得繁華無比,大唐不夜城,實至名歸。七月白天的燥熱人們不愿出門,夜晚的清涼卻讓大街小巷市集的人們更加熱情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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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天行正經(jīng)過北市一條街,
“上好的瓷器!可做裝飾,可做好酒的瓷罐.....”
“新出爐的胡餅,還熱乎呢,你瞧?!蹦琴I胡餅的漢子拿著一塊餅,充滿期望的眼神盯著每一個過往的路人。
“給我兩個。”蕭天行上前,他忙了一天,有些餓了。
“好嘞!客官你要什么餡的?”漢子臉上充斥著笑。
“肉餡的?!?p> “好,肉餡貴些,五文一個?!睗h子立馬收好兩個胡餅遞到他手上。
付了十文錢,接過還熱乎的胡餅。
“客官慢走!”
他咬一口餅,雖然里面只有一點點肉末,不過味道還是十分可口的。
“還不錯。”蕭天行不禁贊道。
一邊啃著餅一邊走出了喧鬧的街道,來到了官僚所居住的區(qū)域,相比集市,這邊可謂是相當(dāng)冷清。這個時間除了打掃門庭的家仆幾乎見不到什么人了。
只有“沙沙”的風(fēng)聲冷漠的吹過,蕭天行不禁唏噓不已,藩鎮(zhèn)割據(jù),宦官干政的后果豈止是皇權(quán)的削弱,朝廷的眾官又能好到哪里去,可是這群紈绔子弟夜夜歌舞,不思進(jìn)取,活在父祖輩的余蔭下,可謂不知廉恥。
突然間,隨著腳步的加快,蕭天行聽到了不遠(yuǎn)處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走進(jìn)一聽,傳來錚錚幾聲,似乎有人正在彈琴.琴聲不間斷的傳來,甚是優(yōu)雅,又回旋婉轉(zhuǎn)。
過得片刻,繁音漸增,先如鳴泉飛濺,繼而如群卉爭艷,花團(tuán)錦簇。如歌的琴聲,如春風(fēng)綠過田野,如雨筍落殼竹林;如蛙聲應(yīng)和,似拍岸濤聲,這彈琴的主人一定是珍愛生命,琴聲中有十分渴望的情緒在其中。
你問蕭天行是怎么聽懂的?他可是大學(xué)里古樂器社團(tuán)的社長,是有幾分底子在的。
琴音漸漸降低,變得十分低沉,像是漸漸的百鳥離去,春殘花落,只聞雨聲蕭蕭的冷落,彈琴主人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極低。
這是為何?剛剛明明是那么歡快的旋律。
琴聲低而不斷,有如游絲隨風(fēng)飄蕩,卻連綿不絕,更增回腸蕩氣之意。
仿佛在表達(dá)回首歲月的消逝,年少青絲轉(zhuǎn)瞬的白頭而孤苦伶仃,舉目無親的迷惘而在風(fēng)雨中泥濘,最終若有若無,最終四弦一聲,終于萬籟俱寂。
彈完了?
蕭天行覺得十分奇怪,這琴聲一開始十分歡快,向往生命,后面又十分悲戚,最后居然沒了?沒錯就是沒了,心沒了的那種。
藏著巨大的好奇,他忍不住,到這宅子前詢問,結(jié)果門口沒有看到人,突然拜訪不認(rèn)識的人是十分沒有禮貌的一件事,而且這里是朝臣大官府邸的居住地,冒犯了什么宰相,尚書。他爹不揍死他。
只好作罷,看到對面有一個家仆在打掃門庭,不禁一喜,趕緊小跑過去。
那家仆見一人飛快的向自己跑過來,本能走進(jìn)家門,把門關(guān)上,但蕭天行一下子就跑了過來,一腳攔著門。
“別關(guān)門啊,我就問你個事?!?p> 那家仆也沒辦法,見他不像是賊,只好重新打開門,
“什么事?”
“那家是哪位官員的府???”蕭天行指著對面的宅子問。
“哦,那是當(dāng)朝御史大夫蔡慶書大人的府邸?!?p> 這里就是蔡府?想到一個月后的詩會,不禁暗道巧合。
御史大夫?好大的官,蕭天行不由想。
“那為何會有琴聲傳出?”蕭天行又問。
“那是蔡大人之女蔡婉,這位千金每天不定時都會彈琴?!奔移秃孟裾f著一件習(xí)以為常的事。
“蔡婉....蔡婉..”蕭天行反復(fù)念著這個名字,好似要記下來一樣。
“這位千金患有肺癆,沒幾日可活了,這位大人,您就別想了?!边@家仆看他魂不守舍的,以為他是迷上了這千金,好意提醒道。
“肺癆?”蕭天行驚道。
“對,這位千金自小就有肺癆,整日呆在家中,不許出門,好多大夫都治不好,靠著藥吊著命,已經(jīng)沒幾年可活了?!?p> 蕭天行知道在古代如果一個人患了肺癆,那不異于是提前宣告了死刑,這種病在這個時代是治不好的。
難怪,那琴聲的含義是這樣的,蕭天行呆呆的想,好可憐的女子。
“好了,差不多了,這位大人先這樣吧,時間久了,我家大人會責(zé)罰我的?!奔移痛叽俚?。
“打擾了?!笔捥煨型说侥遣陶?,不禁深思。
自己與她無親無故,那么擔(dān)憂她干什么,萬一是一個丑八怪呢?想罷,蕭天行搖搖頭,重新踏上了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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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府
“父親,孩兒回來了?!笔捥煨型崎_門,發(fā)現(xiàn)父親正在處理公務(wù)。
“正好處理完?!笔捳畔乱槐咀嗾?。
“這么晚才回來了?天黑好一會兒了?!笔捳粷M道。
“孩兒這不是為軍務(wù)繁忙嘛?!?p> “那好,近幾日軍中的事叫給蕭健季平他們吧,你明日就給我去國子監(jiān)?!笔捳蝗葜靡傻恼f。
“不是說還有三日嗎?”蕭天行苦著臉問。
“為父的話你有異議?”蕭正目光十分銳利。
“孩兒不敢,兒子明天就去國子監(jiān)報道?!笔捥煨屑泵浄?。
“那就好?!笔捳裆徚讼聛?,自己這個兒子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就蹬鼻子上臉了。
“父親大人,兒子有一事相求?!?p> “說?!?p> “孩兒想給軍中添點伙食,還要收留些難民,希望父親叫老家運些物資過來,最好多叫一點士兵護(hù)送,以你老人家的臉面,叫郡守出點兵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吧?”蕭天行小心翼翼的問。
蕭正臉色陰晴不定,像是要發(fā)作,蕭天行急忙閉上眼睛,但最后蕭正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說:“說吧,你到底要干嘛?”
“孩兒只求自保?!笔捥煨辛ⅠR跪下,不敢看父親。
蕭正想到白天在朝堂,眾朝臣面對掌握軍權(quán)的宦官的無力感,不禁握緊雙拳,又嘆了口氣,說:“只許這一次,下去吧?!?p> “是,父親?!笔捥煨械玫矫铖R上逃出書房。
好險,父親居然答應(yīng)了,自己居然沒有挨罵,看來父親可能發(fā)生了什么吧
蕭天行想到,今天發(fā)生了許多事,先是早上朝見皇帝,中午調(diào)教軍隊,下午募兵,晚上訓(xùn)兵對詩,真是累死我了。
忙了一天,該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