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
算起來又是過了數(shù)十天。距行健等人剛出西關(guān)那會兒,已經(jīng)約有個兩個月左右了。
渴的感覺,不斷地在三人意識中疊加。或許換做別人,渴到這種程度,早就死了。但行健三人就偏偏不會死,只會受著這無盡的罪……就如同在無間地獄一般痛苦。
有的時候,行健的眼中會閃過一道猩紅之色,看著一旁的文禮和九冬,竟忍不住想要?dú)⑺浪麄?,飲其血用來解渴。但是這種想法,很快就被行健的理智打消了。以三人的羈絆,就算行健自己喝自己的血,也不會做出這種事!
但是,令人絕望的,他們走了這么這么久,仍沒有走到茫茫沙海的盡頭。遠(yuǎn)方的蔥綠,似永遠(yuǎn)只是個謊言。行健一行人的眼神,早已失去光澤。他們?nèi)圆粩嘧叩脑?,一是三人不想放棄他們之前努力的成果。要是半途而廢,便前功盡棄;二是三人一直欺騙著自己,只要努力不斷的向前走,就總有一天能走到沙海盡頭的……這種情況下,三人就也只能欺騙自己。如果相信了“走出去是不可能的”這個事實的話,三人可能會立馬崩潰……他們與其說是騙著自己,不如說是變向的逃避現(xiàn)實。
不過,令人更絕望的事情發(fā)生了……
這一日,三人拖著沉重的步伐,早已破爛不堪的鞋底機(jī)械般地在地面上摩擦著。“咔哧咔哧”,發(fā)著難聽的聲音。烈日當(dāng)空,并不能為沙漠送來溫暖與陽光,反而照得這片不毛之地更加荒涼和死寂。蕭蕭涼風(fēng)吹過,冰冷徹骨中帶著幾點(diǎn)沙塵的干燥。陣陣風(fēng)吹得似都很有規(guī)律,就像一個死神,不斷的催人亡……
行健抬起頭,眼神干干地看了一下前方,發(fā)現(xiàn)了一個高聳之物。
行健再次低下頭,這是他第一次在這茫茫沙海中見到的不一樣之物。之前,沙海從來都是平平坦坦,空無一物。可行健并不相信,捉弄他們的上天,會這么好心……
但行健還是抱有一絲期望的,當(dāng)下他艱難地抬起手,向后招了招,示意文禮和九冬跟著他。也沒回頭看之后的結(jié)果,自個便朝著那塊高聳之物走進(jìn)。
一步……一步……一步,走了不知幾步,行健終于走到可以看清那高聳之物的距離了。
一絲希望,瞬間變成滿天地的絕望。
眼前的,是一座石碑。其高約數(shù)丈,整體呈灰白色。前后兩面都刻著黑色的字跡,如出自一人之手:
勸君莫進(jìn),一去不復(fù)返。
沙海茫茫,古來無人回。
……
啪。
行健一下子癱坐在的上,眼中充滿了絕望。忽有兩粒淚水,在眶中打轉(zhuǎn)。兩個月的徒步,不知走過多少路程;用雙腿丈量過的土地,不知是有千里還是萬里??墒?,一個笑話,將這一切的努力,化為虛無!
這是行健以前從未碰到過的。他以前便聰慧過人,智謀無雙。倘若他一努力認(rèn)真,就沒有什么做不成的。
但是,今天他,嘗到一種叫失敗的滋味……
“哈,哈哈!”行健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狀若瘋癲。天地愚弄他,萬物愚弄他!他這些的努力,不可能就這么荒廢了,只是天地萬物在欺騙他而已!
一股股魔氣,從行健身體之上蒸騰而起,遠(yuǎn)遠(yuǎn)望去,如一團(tuán)紫霧。行健真是要瘋了,他真的是要瘋了!
一旁的九冬行健如此,眼神也是一黯。說是話,他也絕望。碰到這種情況,誰不絕望!但是,他的經(jīng)歷,沒像行健這么極端。所以他雖然絕望,也不至于如同行健般瘋癲。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扇過行健清秀的面龐,將他扇倒在地上。九冬知道,這種時候,他有必要讓行健清醒清醒。
“九冬,你干什么!”不想,倒在地上的行健很快就站起來了,“你知道么,天妒英才,這是上天妒忌我們!所以才不讓我們出這沙漠,你知道么!你知道么!!”
“你這個無神論者,說什么呢!別怪什么上天不上天的,明明是你自己!我知道你不愿相信眼前,可眼前就是如此,你抱怨誰都沒有用!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沒用,我們?nèi)酥?,修為和體質(zhì)就你最差了!”九冬也是好不給面子,嘴如機(jī)槍,發(fā)出一梭子的反駁。
“仲九冬,我告訴你,老子沒錯?。 毙薪∨叵?,慍怒著,就是揮手攥拳,朝著九冬的臉龐揍過去。
“沒錯個屁!”九冬也是毫不相讓,身形向后一閃,閃過行健一拳。又一抬腿,踹向行健細(xì)腰。
啪!
一聲干脆的響聲,行健應(yīng)聲而飛,飛的老遠(yuǎn),落地后又滾了數(shù)來圈才停下。九冬一腳可不是鬧著玩的,一下就讓行健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也幸虧這里是沙地,否則非不得把行健摔個眼冒金星不可。
摔在地上的行健就這么不動了,也沒再反抗。
“哇??!嗚嗚嗚……”少頃之后,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從行健嘴里迸出,響徹天際。接著少年開始嚶嚶抽泣,哪有原來的樣子。此時的行健,就跟個14歲的孩子沒什么兩樣。放在大街上,誰都不會去想,這是一個手上染過鮮血和人命的家伙。
九冬靜靜的在后看著,心中也不是滋味。他只是想讓行健清醒清醒,不得不這么做。雖然他所說的話可能傷了行健的心了,但是……沒辦法。人是一種多情的生物。也許行健當(dāng)初的感情是對世界的怨恨,那九冬就借言語和手腳,把行健的感情轉(zhuǎn)化為現(xiàn)在的傷心,并用眼淚,將其發(fā)泄出來。
“九冬,你……做得太過了吧。”文禮在后冷聲說到,說話時也沒有給九冬好臉色看。
九冬張張口想說什么,但最后喉結(jié)一滾,把話都咽到肚子里去了。說實話,行健哭成這副模樣,他自己都不能饒恕自己。
……
薄暮迫近,天色漸晚。
倒在地上的少年,終于停止了哭泣,只是躺在沙地上,一個人靜靜地躺著,也不知在想什么。
期間,九冬阻止文禮上去安慰行健,讓行健自己哭,自己流光淚水。而他……則是站著,一直看著行健哭泣,整整站了兩個時辰,沒動過。
過了一會,行健終是爬起身子,走到九冬面前,揉了揉紅腫的眼睛,躬身一禮:“九冬……對不起,當(dāng)初是我不對。也謝謝你,哭過一場,心里舒暢多了?!毙薪∵€是知道的,九冬所做的一切,是為了誰,是為了什么。
“哈,沒事。”九冬還以一笑。
流完眼淚后,行健的眼眸漸漸冷靜了下來,沒有了當(dāng)初的狂躁。現(xiàn)在的他,終于可以正常地思考了。
“茫茫沙海,有入口,就不可能沒出口。只是我們沒有找到和意識到了罷了?!鼻逍闵倌赅g,微微皺起秀氣的兩眉。
對了,意識到!的確,行健一直以來,都是按照他的理智行事。卻忽略了最重要的感覺。行健當(dāng)初感覺天幕不真實、茫茫沙海不真實,但他的理智卻生生把這些想法壓下去了??墒强恐碇?,卻根本無法解釋這一切。也許……行健應(yīng)該靠著自己的感覺行事。
少年一抬頭,望向半下的夕陽。并同時在沙地上朝日落處劃了一道痕跡,標(biāo)明太陽落下的方位。行健有個想法,需要證實。
“睡吧?!毙薪∽鐾暌磺泻?,扭頭朝文禮和九冬一聲招呼,自個先睡下了?,F(xiàn)在啥都不欠,就等時間了。
文禮和九冬經(jīng)過這么漫長的徒步后,本就也是累的不行??葱薪√上铝耍阋膊辉侏q豫,跟著倒頭睡下。三人入夢的得很快。也難怪,畢竟他們近兩個月沒好好休息了。
次日,天剛剛亮。
當(dāng)?shù)谝皇柟庥痴赵谛薪¢]合的眼皮上時,行健如同受驚般,立馬翻身便醒過來了。和昨日傍晚所做的一樣,行健標(biāo)記了太陽升起的位置。并與昨日標(biāo)記太陽落下的位置進(jìn)行了對比。
行健驚異地發(fā)現(xiàn),今日太陽所升起的位置,與昨日太陽落下的位置,呈垂直關(guān)系!也就是說,假設(shè)昨日太陽是從西邊落下的,今天的太陽就是從南邊升起的!怪不得,行健一直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前進(jìn),卻找不到深林在何方。
但行健又轉(zhuǎn)念一想,自己每每展開禁瞳向前遠(yuǎn)眺,蔥綠之色總是都在正前方。也就是說,若是天上太陽指的方向有假,這抹蔥綠之色也可能是假的!可能它就與天幕和沙海一樣,都是不真實的!它就如同一張畫幕一般,一直指引著行健三人,沿錯誤的方向探索。
行健心中掀起一絲波瀾。這局……布置的真得太深啊。好在,行健已經(jīng)有些頭緒了。
這日傍晚,行健更吃驚的發(fā)現(xiàn),太陽,竟然從升起的地方落下了……南出南落。
行健又經(jīng)過幾日的觀察,發(fā)現(xiàn)太陽的起落根本沒有規(guī)律可言。北出東落、西南出西北落……行健還觀察了一下月亮的起落,發(fā)現(xiàn)也是一樣。也就是說……茫茫沙海中根本,沒有方向可尋可言!而在沙漠中沒找到方向,就等于你永遠(yuǎn)被困在了沙漠。
但……真的是這樣么?真的就沒有一點(diǎn)痕跡、一點(diǎn)線索可尋么……行健陷入了沉思。
陳隋煙月
各位,存稿沒了…… 接下來十幾日,作家可能有些事,要斷更了。不過回來后一定會狂更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