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鬼殿中 3
在修煉之時,文禮和九冬幾乎感受不到時間的流動,他們完全沉浸在這種奇妙的感覺之中,無法自拔??蓢@行健還是一如既往,修為毫無波動。如果說九冬和文禮是百年一遇的天才,那行健就是千年一遇的廢材。因為行健的修道天資差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在一百級之中都鮮有人能達到。行健的修為就像是踩在了及格線上,沒有超出,也并非不及。就如同及格線像是為他量身而定的一樣。
行健眼眸漸漸暗淡,他已經(jīng)打算好了,等出了河鬼殿,他就與九冬和文禮分開,不管用什么方法。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會拖他們的后腿。
……
道學(xué)院,院長室內(nèi)。
一位白衣老者正在不安地走動著。那緊鎖的雙眉,表明著他心中的焦急。這時,遠處一道長虹劃天而來,穩(wěn)穩(wěn)地落到了院長室的地面之上,掀起淡淡的薄塵。
這是一位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長老道袍。他深邃的雙眸平和地盯著焦急的白衣老者。
“德前輩?!卑滓吕险呓K是耐不住,先開口道,“那兩個先天修為90級的天驕掉進河里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呀,白老?!迸c臉上平和相對稱,是那不疾不徐的聲音。
“那你怎么一點也不著急啊,當初說好的,前輩你可是很看重他們的!”
“因為我并不覺得他們會死?!?p> “這種事情不能憑感知草草決定的……”白衣老者嘆了口氣。
中年男子抿出一抹微笑,從懷中掏出三個水晶球。水晶球上散發(fā)著淡淡的光芒,雖然并不明亮,但卻很穩(wěn)定。
白衣老者望著水晶球,臉上的擔憂消失了。這種球他不陌生,是專門用來檢測生命的。穩(wěn)定的白光,說明三人的生命力還很旺盛:“看來是我多慮了啊。”
……
謝文禮緩緩睜開雙眼,看見了早已收功的九冬和在一旁發(fā)呆的行健。
“我們一共在這修煉了幾天?”這是文禮說的第一句話。
“四天吧?!毙薪〉溃拔乙幻胍幻氲財?shù)過來的。”
“文禮,感覺怎么樣?”九冬則是一臉興奮的看著文禮。
“還不錯?!蔽亩Y說到,眼中傲色一閃,“四天的瘋狂修煉,讓我的實力達到了80級?!?p> “呵,我也是。要不是這兒的靈力被我們吸噬殆盡,我估計就能突破淬皮境,達到淬肉境呢!”
聽著九冬和文禮的對話,行健眼中黯然之色更濃。這幾天他也嘗試過修煉,但是都沒什么效果。這一池靈水對他來說,最多只能緩解疲勞,消除饑餓而已。
“行健,我們也差不多該去闖下一關(guān)了吧!”說這句話時,九冬眼眸中明顯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顯然是想試一試他晉級后的力量。
“嗯。”行健將思緒收起,而后點點頭。
在“吱呀”的聲響中,伴著陣陣煙塵,行健等人終于看到了這一關(guān)的全景。這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大到甚至看不到邊際。穹頂之上,上萬盞古燈同時照明,但因為廣場太大,將古燈的光芒分散。在行健等人的眼中,還是有些顯得昏暗。
三人沒有過多猶豫,直徑向著對面走去。但當行健等人走到了廣場中央時,異變突生,只見三人眼前景物瞬息變幻,一條條紫色細線在天地間肆虐而行,漸漸占據(jù)了三人視線的全部。
行健一怔,這種紫色細線他在《河伯經(jīng)》中看到過,這是名為禁制之物。但是要發(fā)動此等天地異象,必須是一個修為達到三十級的修士才能做到,他們現(xiàn)在面對的處境,就等于面對一個三十級的修士。明白了這一點的行健,立即警戒起來。
橫行肆虐的禁制,如同陣雨一般,來的快,去的也快。幾息后,暴走的禁制漸漸平復(fù),只是三人眼前的場景已經(jīng)完全改變,巨大廣場消失,改而成為一個封閉的場所。穹頂之上,沒有萬盞古燈,只有零星懸浮在空中的幾點煙火。那藍紫色的火苗,并不能帶來光明。因為它們就像鬼火一般,只能帶來詭異和恐怖。
地面也改變了,變成了一個個格子。如同棋盤一般。只是,這格子的數(shù)量太多了,縱橫各有八十一格,乘起來就是6561個格子,而三人,就站在這縱橫交錯之地的中央。想出此地,必須將每一個格點走對。
行健右手一翻,從懷中拿出《河伯經(jīng)》,找到了關(guān)于這一關(guān)的攻略?!逗硬?jīng)》上記載的只有寥寥幾個術(shù)法,而且這些術(shù)法都需要用真氣或者魔氣才能發(fā)動。但是,文禮和九冬只是道淬四境的修士,根本不可能擁有真氣。書上的方法,行健只能放棄。
行健將書本翻到最后的副加篇章,他記得在這之中有著關(guān)于禁制的內(nèi)容。不過很快,行健臉上就顯露出失望之色。的確,他記的沒錯,是有著關(guān)于禁制的內(nèi)容,但是這些內(nèi)容都是最基本的內(nèi)容,說是介紹禁制也不為過。要將這些內(nèi)容轉(zhuǎn)化為能破解這個有著6561個格點大陣的方法,其難度無異于登天!
“雖然這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只有這個方法了?!毙薪⌒闹邪档?。失望的心情被他收拾而起,黑玉般的雙目重新釋放出光芒,堅定中摻雜著少許興奮。
盤膝而坐,行健雙目露出推演之芒。他咬破右手食指指尖,用鮮血將棋盤狀的陣法以一定比例縮小后的圖紙畫了出來。而后就盯著這張用鮮血畫出來的陣圖,眸中推演之色不斷變幻。
經(jīng)過研究,行健三人發(fā)現(xiàn),被噬識水潭浸泡過后,身體就不需要進食,睡覺的需求也似變少了。這樣,行健就可以更專心地鉆研禁制之術(shù)。
一天,兩天,三天……對于時間的流逝,行健三人好無察覺。行健在專心的鉆研禁制,而文禮和九冬則在練習(xí)《河伯經(jīng)》下篇的功法秘籍。
也許是因為行健研究的太入迷了,并沒有注意到漸漸紅腫的雙眸。他一直盯著陣圖,眼睛甚至沒有眨一下。一條條血絲從行健的眼眶向著雙瞳蔓延,布滿了眼睛的全部。
五日后,行健毫無預(yù)兆地倒下了。一開始九冬和文禮還很擔心。但一天時間之后,行健又重新醒來,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一樣,繼續(xù)破解陣法。
又是三日過去了,行健還在研究走出此地的方法,文禮和九冬也不催,反正對他們來說,現(xiàn)在有的是時間。但是行健的身體狀態(tài)不容樂觀,因為長時間的高強度用腦,使得行健全身萎靡了不少。原本挺拔的脊背,現(xiàn)在變得微微駝起。頭亂糟糟的,頭皮屑布滿了整個腦袋。身體散發(fā)著一股酸臭味,熏得九冬和文禮也得退避三舍。也許是用眼過度,眼角兩旁還摻雜著點點血跡。
時間還在流逝,行健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直到三人被困十天后……
在盤腿打坐的行健眼眸越來越亮,直至一個時辰后,他再也忍不住內(nèi)心的興奮,直接站了起來:“文禮、九冬,老子終于將這破玩意兒解出了!咱們,可以走出去了!”說完,行健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嘭”的一聲,身體垂直向著地板再次倒下。
正在盤膝吐納的九冬微微睜開雙眼,右手接住倒下的行健,將他的腦袋移到自己的肩膀之上,眼神之中透露出憐憫與柔和:“好好睡一覺吧?!?p> 兩日后,行健睜開雙眼,隨即似意識到了什么,趕緊從九冬的肩頭爬起,目光慌張的掃了掃四周:“怎么回事?我不是剛才研究出了破解陣法的方法了么,怎么會突然睡在九冬的肩上?”
九冬和文禮不約而同的笑出聲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行健這么犯糊涂,在以前,行健因為太聰明了,就算在平時神經(jīng)也處于高度集中的狀態(tài),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發(fā)生的,所以這一次,對九冬和文禮來說可謂是大飽眼福。
笑容微微的緩解了氣氛,行健這時也反應(yīng)了過來:“我說你們呀……算了,不跟你們計較了。到時候離開時跟緊我的步伐,可不要走錯格子。你們走的時候可能會遇到幻象,注意不要被迷惑了?!?p> “嗯?!本哦臀亩Y收起玩鬧的心情,臉色重新嚴肅起來。
行健向著右上方一塊毫不起眼的格子一腳踏上,頓時一陣狂風(fēng)呼嘯而來,吹得行健的衣衫獵獵作響。行健下意識的退后一步,隨即瞳孔一縮,似意識到了什么,將還在向后移的右腿立即剎?。∩倌晷挠杏嗉碌叵蚝罂戳艘谎?,發(fā)現(xiàn)他的右腳踩在了格點的邊緣!
看著九冬和文禮驚魂未定的樣子,行健知道他們遇到了與自己相似的遭遇。
……
九冬小心翼翼地跟在行健身后,他們一行人已經(jīng)走了一大半了。幸好這個三人小隊中每一位都有著過硬的心理素質(zhì),否則早就被幻境的種種異象嚇住。
雖說已經(jīng)走過大半,九冬卻絲毫沒有放松。因為幻境越到后面就越現(xiàn)的真實,有時就連感觀都能模仿——甚至是痛覺。
跟在行健的腳印之后,九冬向著斜上方輕出一步。頓時四周環(huán)境變幻,九冬心里明白,幻境又開始了。只是這次幻境有點不同,不是自然災(zāi)害,也沒有什么洪荒猛獸。這是一個戰(zhàn)場,他的身旁就是正在和敵人交戰(zhàn)的行健和文禮。
呯!
突然的,槍聲一響,一顆子彈毫無預(yù)兆向著行健的腦門射去,這一幕是如此清晰的印在九冬的眼中。九冬幾乎沒有猶豫,一把將行健推開!他明白這是幻境,但這個動作可以說是條件反射,或者說在他的潛意識里,就算是幻境也不愿讓行健受到傷害!
身體已經(jīng)行動,再反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行健被推飛的一瞬,幻境消失。相應(yīng)的,在現(xiàn)實中的行健被九冬推飛,剎那間飛出三丈開外!
行健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九冬,他不知道九冬為什么要這么做。但是行健很快就注意到了另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