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見她沒有在聽,臉色瞬間差了幾分。但還是耐著性子,帶著她逛了一圈走一遍過場。
兩人的身影逐漸遠(yuǎn)去,那紅衣男人才將窗戶掩上。
“義父!您此次出關(guān),還受了傷,身體多有不適,還是早些修養(yǎng)的好……”一金衣男子掀開珠簾,慢步走了進(jìn)來,抱手行禮。
“無礙?!彼穆曇羯硢×藥追郑敖淮愕氖虑椴榈脑趺礃恿??你們又是怎么樣跟她說的?”
“回義父,已經(jīng)全部安排好了?!?p> 珠簾后的男子兩道濃劍眉,那雙棕色的雙瞳望向她時,如流光轉(zhuǎn)動,他五官方正,卻給人一幅桀驁不羈的感覺。
如果音離記得的話,這自稱義父之人,正是被風(fēng)筠刺了一劍的炎帝姜岑。
姜岑開口道,“說說看……”
“是!”他抬起頭,人看向他,緩緩道來。
“洛音離,本是玄帝嫡子,乃義父故交之后,生父受天帝陷害,被誣陷同魔族勾結(jié)未審被殺。生母洛露蓮,乃水行玄帝,卻因此被困于天河秘境,以身補(bǔ)天河之缺。”
“天帝借機(jī)廢除了玄帝之位。而玄帝所在南海境內(nèi),賊人趁機(jī)殺害其胞妹,又假扮其妹繼任新水神??商斓蹍s不曾理會過...…”
“其父宗門同他早就斷絕了父子關(guān)系,而宗門如今也已易主,她如今有家不能回,是義父,將她一直帶在身邊培養(yǎng),多年來一直為救出她母親尋找女媧氏的五色原石?!?p> “當(dāng)年仙魔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若不是天帝一直私藏火行旗,義父在那場大戰(zhàn)中,也不至于險些喪命。義父這么多年來一直為上界付出,到頭來還被廢除了炎帝之位,成為家族罪人,留下千古罵名……”
姜岑聽完,手心將提著的袖邊慢條斯理地摩挲了幾下,眼眸緩緩睜開,眉心慢慢緊鎖,語氣沉重。
“遠(yuǎn)君,為父本以為你行事穩(wěn)重,沒想到你竟然把那些不該她承受的,都給她說了,她可還是個孩子!”
“義父!”遠(yuǎn)君沉聲喊了句,放慢了語速,語氣不卑不亢,“孩兒所言句句屬實,天帝本就有失公允,何況,只不過孩兒擔(dān)心,當(dāng)初因為四妹當(dāng)時一時急于立功,而走了極端,萬一她聽了那些人的言論,而誤會義父……”
“不怕,事實勝于雄辯,你們的出發(fā)點(diǎn)總是為了她好的!但方法確實不可取,畢竟風(fēng)家對她意義非凡……”
他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安贿^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都不要太過擔(dān)心?!?p> “義父英明!”金衣男子說著慢慢低下了頭,人忍不住低聲問句,“義父,此番還需等多久……”
“不過一萬年而已?!苯f的肯定,眼角輕易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失落,又接著說了句。
“這萬年間,為父會盡數(shù)教你,也會幫你,你若早日能突破上神,到時金翎翼,為父保證,定會有辦法傳給你。
遠(yuǎn)君你要記住,機(jī)會都是留給有準(zhǔn)備的人。你現(xiàn)在的隱忍,是為了大業(yè)!至于你的仇人……”姜岑說著停了下來。
“多謝義父賜教!萬年孩兒等得起,姬萬年那老賊的殺父之仇,孩兒想自己親手報仇!”
“下去準(zhǔn)備吧,魔尊和為父動了手,這段時間為父要閉關(guān),最近你們就都不要出去了……”
金黃的陽光均勻地灑在這片土地上,黃黛相間的樹滿山遍野,崎嶇的小流將山脈分成兩半。水面一片碧色,風(fēng)吹過,波光粼粼。
木色的房屋整齊的密布在一側(cè),腳下棕色的野草中泛著點(diǎn)點(diǎn)嫩綠,空氣中噼里啪啦,夾雜著點(diǎn)點(diǎn)爆炸的聲音卻有些煞風(fēng)景,滾滾濃煙騰空直上。
“風(fēng)墨塵!”蔣旭中盛怒,風(fēng)墨塵被燒木屋正是他的手筆?!叭司驮谀阊燮ぷ拥紫陆o弄丟了!”
風(fēng)墨塵人背手立在一旁,一言不發(fā),他身型微躬,帶著幾分頹廢,他眼底是潺潺湖水,眼中卻再看不出波瀾。
他轉(zhuǎn)身再看向蔣旭中,只見他眼中燃著熊熊大火,令人不知是眼前所見,還是他的心境如此。
姜岑!蔣旭中心中重復(fù)念著這兩個字。為什么要抓一個和阿姐長的一樣的人?
蔣旭中心念一轉(zhuǎn),突然問自己,為什么她會和阿姐長的一樣?
軒轅云祁那日給他傳音說,阿離只是中了一種禁術(shù),阿姐只是有一絲靈魂附在了她的身上。
他知道她們是兩個人時,他心底不知道多高興。
可那日他在祭祀時見到了阿姐,他原本是非常高興的,但他很奇怪,為什么阿姐能主動控制阿離的身體。
如果只是附了靈魂,是沒辦法如此清晰地控制身體的。
而且,附魂這件事,就意味著阿姐沒有死。
本想再探究竟,水晨鏡卻被姜岑打碎了。
可為什么她沒有死,卻一直沒出現(xiàn)?這一切和姜岑之間會不會有某種聯(lián)系?
那種禁術(shù)!到底是什么?
蔣旭中望了望天空,看樣子,有些事,該問問天帝陛下了?;鹦衅欤ǐt之死,當(dāng)年還發(fā)生了些什么事是他無法控制的,否則他決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花玹死去。
“三哥,我有件事想問問你。”音離學(xué)著于厲的樣子,躺在屋頂上曬著太陽。
“哥聽著呢?!庇趨枏碾p手抱臂躺著的模樣,變成了半躺著,臉上笑的燦爛,語氣溫柔。
“為什么,我在這炙炎宮里不能出去?每天呆在這里,好無聊的。”
音離是可以飛的,但是,她感覺,這里的天似乎沒有邊界,飛的時候感覺走了很遠(yuǎn),可回頭一看,這座宮殿就呆在自己身后。
像一只紙鳶,任憑飛的多高,它都不能離開人手中的絞盤。
她感覺被束縛了,她應(yīng)該是自由的。
可是,這種應(yīng)該的感覺又是從何而來的呢?她一直呆在這個“家”,難道還不能習(xí)慣嗎?
“三哥!”一聲細(xì)聲輕輕喊著,語氣中還藏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撒嬌。音離立馬站起了身子,人回頭,笑道:“四姐來了?!?p> 于厲也更著站了起來,眼底似笑非笑,人就這樣看著青月。
“三哥,我臉上是有什么東西嗎?”青月低著頭,半撫著臉,想想,她出門前照了鏡子的,應(yīng)該很精致才對。
“沒有。”于厲笑著說,“你來了,離兒起來,我也起來,接接你?!?p> 話是客氣的,笑容也不減分毫,可青月卻低著頭鐵青著臉,“三哥,小妹,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就先走了?!?p> “嗯?!庇趨柕瓚?yīng)了句,自己又躺了下來。
待人走了,音離半坐在他旁邊,小聲問了句,“三哥,你不喜歡四姐嗎?”
于厲搖了搖頭,閉著眼,“哥什么時候說不喜歡了?”
“可是……”為什么,她來的時候,三哥如此客氣呢?明明,最開始,沒有的。
于厲半瞇著桃花眼,望著音離,“剛才你說什么來著,你想出去嗎?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義父同意……”
“義父在閉關(guān),我見都見不到……”音離小聲的嘟囔著。
也許是時間過的太慢,也許是因為和人相處是極度的無聊,音離才日復(fù)一日的修煉。練著那些從生疏到熟練的劍法,學(xué)著射箭。
如果不是那天,青月故意找她麻煩,她可能也不知道原來于厲和青月以前在一起過。
“音離!”青月人突然出現(xiàn)在音離面前,攔住了她回房間的路。
“四姐!”對方來勢洶洶,音離只淺淺笑著,不卑不亢。
“你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勾引于厲!”青月咄咄逼人。眼神犀利的望著她,其犀利程度,就好像眼睛上了弦的利箭,可以迎著光,射穿她一般。
“什么?”音離故作不解。其實她也想知道,青月對她的不喜,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那些她所忘記的記憶里,還有些什么事,是他們都沒有在她面前提及過的。
“你!”青月張了口,眼神緊著徘徊些什么,欲言又止?!澳汶x她遠(yuǎn)一點(diǎn)!”
“哦?!币綦x淡淡應(yīng)了句,臉上笑著,“三哥不來找我,我絕不主動找他,如果,他來了,要我說一句,這是四姐你的意思嗎?”
“青兒?!庇趨柶届o低沉的嗓音傳來,彌漫著不為人知的危險。
音離推門而入,有悄悄的施了個隱身決,跟在他們后面。青月和他移到了一旁,白了臉色,想笑,卻很不自然。
索性就不笑了,無所謂道:“三哥,你以前說,很喜歡我的。為何這么久了,都不同義父提及過親事?!?p> “青月?!庇趨柕_口,“哥只是,不知道,當(dāng)初喜歡的那個天真的你,為什么消失了?!?p> 青月不語。
于厲淡淡道,“哥說過的事情向來算數(shù)。但唯獨(dú)要娶你這件事,哥就當(dāng)當(dāng)初的喜歡,錯了?!?p> 青月眸中眼色冷淡,粉拳攥的老緊。
于厲轉(zhuǎn)身,“哥勸你,最好不要對她耍心眼。她是義父要的人,義父雖然閉關(guān),但并不是什么事都不知道?!?p> 音離聽完墻角,此地就只剩下了青月一人,音離正準(zhǔn)備等她先走,卻沒想到青月反手布下了一張結(jié)界。
剛好把她也包裹進(jìn)去。
青月手中拿出了一個小鏡子。鏡子那頭,傳來了一個和她音色相近的女聲。她喊青月一聲姐姐,溫柔可愛。
兩人也沒有聊些什么,但音離卻發(fā)現(xiàn)了一件趣事,那個她的妹妹,為什么音離從沒有見到過呢?
可聽墻角這件事,她也無從打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