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命微勾唇角,神秘一笑,“在我正式宣告之前,我想問你一句,以后可愿跟我一起協(xié)作?”
拒霜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沒弄清楚狀況,“大司命,拒霜是風神之徒,又如何能與你一起?”
“你是風神之徒,但卻并非能擔風神之職。天生有才,你的才能卻并非風之武道。你天負‘結(jié)幻’與‘司夢’之能,又何必暴殄天物?”
結(jié)幻與司夢?拒霜抬眸只看向大司命淡漠的眼波,內(nèi)含著些許鼓勵之色,他雖然沒能發(fā)現(xiàn)天生神明的事,但也察覺到這份上了。
“可是...”拒霜垂眸,她并不想離開師傅。
“拒霜,你應(yīng)去的?!辈贿h處傳來溫柔的話音,拒霜應(yīng)聲回首,發(fā)現(xiàn)是墨離遷。
拒霜急忙飛到他面前,四處打量他的傷勢,“師傅!你無恙了嗎?”
“我很好。你是不是怕我不答應(yīng)?”墨離遷嘴角仍存些許殷紅,但氣色已漸漸恢復。
“不是的。拒霜只是...”她環(huán)顧了周圍的人,便踮起腳,在他耳邊呢喃道,“我舍不得離開你啊?!?p> 墨離遷面色微怔,雙耳不禁有些發(fā)熱,仍是鎮(zhèn)定下來,“去大司命處任職,又并非不回來了,更談不上離開之說。拒霜,我不會束縛你?!?p> 聽此一言,拒霜暫收心中異想,望向大司命處點了點頭。
大司命即刻輕展玄儀,聲注仙法,如鐘鳴告四野“樹仙墨拒霜聽令?!?p> “乾天坤地,修此善因;納清吐濁,終得善果。斯有無名種樹仙,勤以修行,得天憐厚。今日正式飛升為上仙,名號流幻,輔助本神司三界之夢,以正天道。”
大司命在拒霜眉間輕輕一點,一點幽藍便隱隱浮現(xiàn)。忽然她感到一股純澈之靈氣環(huán)繞周身,在一陣金色光芒中,她感覺自己正沐浴在圣潔中。
光芒消散后,拒霜搖身一變,身披薄金流水素云紋紗大袖,一身錦白照月綢裙裾微微內(nèi)攏,手腕微微繞了圈金光,一粒星子般的光芒若隱若現(xiàn)地繞腕旋轉(zhuǎn)。
“我果然沒有斷錯你的天賦啊。如今這‘流軌’正是結(jié)境者的標志。流幻上仙,賀喜啊?!贝笏久_懷一笑。
“大司命...您說的,我還是不太明白?!?p> “昨夜我觀星象,離遷死兆星忽現(xiàn),是你今日忽然覺醒的結(jié)境之法,才助他度過死劫的吧?”
拒霜輕蹙黛眉,結(jié)境的人不是自己,是墨離遷吧?零明明說那個境的主人是墨離遷啊,自己只是碰巧入境之人罷了。
正當她沉思時,墨離遷卻突然開口,“原來如此。當初我飛升上神時,雖然熬過了天劫,但情劫一直未歷。如今想來,那時候我背靠你昏迷,定是由你結(jié)境,我才在那場幻境里渡的情劫?!?p> 浮于野吃驚地走到拒霜身前,拿起她的手仔細地觀摩。
“竟然...真的是‘流軌’!拒霜你不知道,這是能結(jié)境者的標識。普天之下,寥寥無幾啊?!?p> 拒霜卻被他們一人一句說得更慌了。但眼下,她卻不能將實情道出,她不可置信道“可幻境而已,無論是師傅還是大司命都可以輕易做到啊。又有何稀奇之處?!薄?p> “之所以稀奇,自然有它的玄理。你試試運轉(zhuǎn)流軌,編制一個最簡單的‘境’?”大司命略顯期待地看向她。
拒霜在眾人的期盼下,流轉(zhuǎn)仙力,那腕間星轉(zhuǎn)之速驟然加快,周圍景色急速變幻,不一會竟顯現(xiàn)出昆侖山巔的雪色景象。
浮于野第一個嘖嘖稱奇,“我竟...分毫不覺,便卷進此中?!?p> 大司命抬起手,接住了紛揚落下的雪花,淡然一笑,“是啊。若尋常的幻境,修為深厚者是能頃刻勘破的。但流軌所結(jié)之境,沒有人能夠抵抗。世間眾生皆能頃刻間被納入此間?!?p> 然境只維持了半晌,便消散了。
大司命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笑了笑,“看來流幻上仙還得多多修行,方能將流軌之力發(fā)揮極盡啊。”
“大司命,今日拒霜也疲累了,晚輩先帶她回去了。其余明日再說吧?!?p> 聞言,大司命點點頭,也消散了蹤影。
墨離遷牽起拒霜的手走回境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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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cè)敫?,便瞧見長淵焦急顧盼的雙眸,“浮于野,無礙吧?”長淵三兩步攥緊了浮于野的雙手,十分緊張地看著眼前之人。
拒霜露出了滿足的微笑,撮合了他們,真是超有成就感的。
在拒霜露骨的眼神中,二人收斂了一些?!叭ツ愣锤僬f!別打擾離遷休息了?!备∮谝袄L淵的衣袖便噗通跳入黑池中。
庭院頓時寂寂,唯剩墨離遷與拒霜二人。
墨離遷沉默地牽著拒霜往中庭走,拒霜卻有些急促不安起來。
她想起自己在夢中以為自己要完蛋了,曾在信件中提了一嘴自己與別人做了交易的事,不知醒來的他是否有記憶。萬一他要是問她交易之事,她應(yīng)該怎么回答呢?自己也許應(yīng)該主動出言試探試探。
“師師...傅,你記不記得幻境里頭,我們發(fā)生了什么?”
墨離遷仍慢慢地向前走著,“記得很多?!?p> “什...什么?”
“記得你抱著我哭,記得你對著我笑。記得你說很喜歡...”墨離遷忽然停住腳步,回頭看著拒霜。“你說很喜歡我?!?p> 拒霜忽然氣血上涌至臉頰,緋紅如霞。
見此,他輕聲一笑,輕柔地拿起她的手腕,攤開她的手掌,“我記得你掌中傷痕,記得你脖處長疤,皆是為我?!彼料履?,抬起她的手掌,輕輕地吻了那光潔如玉處。
拒霜本能地想縮回手,卻被扯進墨離遷的懷抱中。
他輕輕倚靠著她的右肩,“可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你的心意。那些...都是夢,可能也只是一個夢。”他忽生一種無助感,她耳邊唯有他淺淺深深的呼吸。
“離遷......”拒霜雙臂攀上他堅實的后背,淺笑出聲,“你不記得了嗎?”她踮起腳尖,飛速在他脖子處親了一口,“我說過啊,無論是木霜霜還是我,無論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每一個世界的我的愛。全部都給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