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已經向天下宣布了易安已逝,他便不再是你夫君了?!?p> 他眼里的星辰一點一點地沉進深不可測的黑暗里。
抬眸,輕聲,“既然易安已逝,你便是自由的,可婚娶的?!?p> 她的臉色僵了一下,也僅僅那么一下。
他猜對了,是因為她覺得已經嫁給了南皇炎,才不能選擇和自己在一起的?
攥住她的手,直直地盯著她,“若是讓你選,他和我,你選誰?”
“若是你選他,星河護送閣主去了汴州后,便馬上履行婚約,迎娶顧素覓?!?p> “若你選星河,”
頓了頓,“衛(wèi)家便會從今天起成為暗影閣最有力的助手。”
就在衛(wèi)星河覺得她會認真再考慮考慮的時候,
沒有一絲猶豫,
“我選他。”
少年好像聽見什么東西碎得很是徹底。
心像是被利爪掏空,胸膛里空蕩蕩的。
不加猶豫,才是最傷人的。
“好?!?p> 少年只輕輕應了一句,起身行禮便退了下去。
干脆利落地讓她有些意外。
不過……他要是能想開,也能和衛(wèi)清河交代了。
微微向后一靠,抬手掖下那帷幕。
拆下的頭飾順手放在旁近的小桌上,
長發(fā)如瀑布般傾泄而下,撩起耳邊的發(fā)絲,
解開外衣,獨獨留了一件單衣。
手腕處新結了痂,用上那護腕,倒也是能遮住。
她思索著得到的線索,總覺得很是奇怪。
阿云對不起的到底是誰?
明明是宮里的人,怎么會在齊王的地界出現(xiàn)?
那兩個女子有著相同的圖案,那又是什么意思?
難道……還有什么其他的神秘組織?那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許久,沒有理清頭緒,反而越探究越亂,弄得腦子疼。
算了,明天再想吧。
伸手隨意的去扯那棉被,身子滑進那棉被中。
月色迷人,不知是哪位客官房里的燈亮了一宿。
她揉著朦朧的睡眼,臉上還有剛剛睡醒的紅暈,迷迷糊糊地從房門中走出來。
軟倚在那樓上的木欄上,無意間一瞥,
衛(wèi)星河已經早早地坐好了,午一還在和小二說著些什么。
她遠遠地望著那不時偷偷瞥自己一眼,又假裝無意的少年。
擰了擰眉心,困意消失得一干二凈。
漫步下樓,每一步,雖輕微,卻聲聲叩在樓下人的心上。
他的心緊緊抽縮了一下,握緊的手還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閣主可有什么想吃的?”
午一一看她下了樓,就湊了過去。
“你們吃吧?!?p> 她只淡淡地掃了少年一眼,“周安那里的情報已經沒有用了,趙大人那里還要你去查查?!?p> 沒有抬頭,喝水的碗擋住了他的臉,只含著水模糊地應了一聲。
玉手一抬,沾了些藥粉的指尖便引來了一只特有的情報蝶。
那情報蝶,是她特意研究出來的,翅膀竟是如翡翠一般的光澤,容易匿于草叢。
那情報蝶停留在她的指尖,微微的瘙癢。
“去找十九。”
話音未落,那情報蝶便飛出了客棧,只往著一個方向飛去。
不知道十九那里是什么情況,幾次送過去的信都沒有回音。
希望十九沒有遇到什么事。
鼻間絲絲酒香鉆入,蹙眉回頭,那桌上不知什么時候擺上了一壺酒。
衛(wèi)星河朝著午一笑了笑,晃晃酒碗,一抬手,倒入自己口中,不時還招呼午一一起喝。
她真是氣不打一出來,現(xiàn)在是早上,他要做什么?才剛起來就喝酒。
剛欲上前阻止,又想到不能再給他希望,再和他糾纏不清。
狠了狠心,不再看他一眼,提裙便出了客棧門。
身后一聲清脆的摔碗聲。
某個房間,
“說吧,是何人叫你喚本閣主來的?”
她戴著面紗,只露出一雙勾人心魄的眼眸。
花娘掩著手帕,巧笑嫣然,“我家主子身子不適,怕是見不了閣主,這才喚花娘來傳話?!?p> “說?!?p> 女子清冷的眉在聽見隔壁的呻吟聲后蹙了起來,
“怎么,白天這百花樓也開張?”
花娘愣了一下,反應極快,“閣主自然是知道這百花樓不就靠著這些過活嘛。這客人想什么時候來,姑娘們伺候著就好了?!?p> 她也沒有心思去管別人的閑事,“你家主子的誠意也不過如此?!?p> 花娘倒了杯水給她,沒有否認也沒有任何解釋,“主子想讓暗影閣接個單子?!?p> “接單子?”
面紗下的笑多了一絲玩味,“暗影閣的單子一般都是在各個大人手下進行的。”
“怎么偏你主子這么特殊?這單子還用得著由本閣主接手?”
花娘用帕子擦了擦汗,“這……其中的緣由,花娘便不知了。”
“主子只讓花娘帶了一句話,要想要宮子瑜的解藥,這單子您就必須接?!?p> 花娘媚眼如絲,突然轉了話題,
“早聽說閣主手下還有一位星河大人,卻不知那大人竟然還是個不經人事的雛兒。
姑娘們才搭上星河大人的肩,大人立刻就紅了臉,不知所措。”
花娘話語間輕佻的語氣,再用上一貫的青樓腔調,讓她很是不舒服。
“怎么,你百花樓的生意要做到我暗影閣來?”
說話更沖了一些,眼眸里的寒光逼迫花娘收斂了一些。
“花娘只是打趣一番罷了。”
那花娘上下打量了面前蒙著面紗的女子,
低了低聲音,“主子讓閣主想辦法把一個人的玉佩弄到手?!?p> “何人?”
她淺笑一聲,臉色嚴肅了起來,
“要拿玉佩,讓你們百花樓的姑娘去就可,不必大費周章找上暗影閣?!?p> 說罷,她便起身要離開,裙擺蕩漾出一層碧波。
“那閣主不要解藥了?”
花娘也是主子親手教出來的,什么大場面沒有見過,冷哼了一聲,
“每月的解藥都是主子送來的,如今主子不過下個單子罷了,閣主不必這么認真吧?”
她頓了頓腳步,
“麻煩轉告你家主子,解藥的方子現(xiàn)在在我手上?!?p> “還有,不許他動衛(wèi)星河?!?p> 花娘怔了神,說話帶著顫音,“閣主……已經研制出解藥了?”
回身莞爾一笑,半吹起的面紗,那精致的臉龐若隱若現(xiàn)。
“對。還要謝謝你家主子送來的解藥,才能這么快就拿到方子?!?p> 不對啊,花娘沒有上前再阻止她離開。
主子的解藥每次都是不一樣的,唯獨其中一味藥沒有變過。
難道是找到了那一味藥?
不行,得趕緊告訴主子。
花娘跌跌撞撞地就想趕緊告訴自己主子。
推開隔壁的房門一看,哪還有自己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