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古龍的小說里,有這么一句話:歌女的歌,舞者的舞,劍客的劍,文人的筆,英雄的斗志,都是這樣子的,只要是不死,就不能放棄。疫情仍然洶涌,但中國人,是不放棄的民族——若將眾人之志圍成長城,疫病又算得了什么?加油,中國!
——————正文線——————
“里面有人么?回答一聲!”
看了一眼夜映墨,經(jīng)由他的同意后,林宇超朝綠化帶里輕聲呼喊。
像是被他冷不防嚇到了,紅葉叢里頓時沒了聲,過了一會兒,才有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在里邊弱弱響起。
“是,是其他教學(xué)樓的同學(xué)?”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似被驚嚇了一夜,疲憊不堪。
“沒錯,我們是歷史研究系的學(xué)生!”
聞言,里面的男老師又問了一句:“外面……外面有那些怪物么?”
“沒有了,外面都被我們清光了!”
聽他這么一說,綠化帶里的學(xué)生這才撥開草叢,喜形于色,踉踉蹌蹌地朝夜映墨等人跑過來。
憑借清冷的月光,林宇超站在隊伍最前方,能清清楚楚地看見,那些衣衫襤褸的逃難學(xué)生臉上的喜悅與不可置信。
劫后余生,想必心中仍有余悸吧!
林宇超感嘆著,伸出手想要接應(yīng)跑在前頭的第一個學(xué)生。
卻不料,他身后的夜映墨突然大喝一聲:“找死!”
冷不丁的,眾人齊齊被嚇了一跳。
“讓開!”
再次怒吼一聲,夜映墨繃緊小腿,用力踏在地面上,整個人化作殘影,如同離弦之箭般撞開面前的眾人,全速沖向逃難學(xué)生隊伍的最末端。
那里,一個灰頭土臉的女生正步履蹣跚地往前跑著,面帶喜色,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后的殺機。
稀薄的死疫與冷寂的月光中,一抹猩紅逐漸接近她的背心,狡猾的匿藏者一邊露出猙獰獠牙,一邊無聲地遞出銳利的血爪……
女孩毫不知情,她的臉上還保存著死里逃生的慶幸,怎么會想到,自己的背后有一名耐心的獵手,正向自己送出奪命之爪!
一個處于豆蔻年華的女生,眼看著就要玉葬香埋,香消玉殞。
而隊伍前方,林宇超等人這才發(fā)現(xiàn)了女孩生后的殺機,欲要催動神術(shù),卻已經(jīng)遲了。
不曾想……
“嗖……”
夜映墨整個人沖到隊伍最后方,林宇超等人只眨了眨眼,就不見了他的蹤影。
逃難隊伍中的那個女孩,忽然聽到一陣風(fēng)聲,下意識抬起頭,卻只看見一截冰肌玉骨的手臂從眼前一閃而過,轉(zhuǎn)瞬不見了蹤影。
隨著手臂的主人沖過身邊,她只覺得,一股若有若無的幽香隱隱撲鼻而去,似蘭非蘭,似麝非麝。
下一瞬,
那手掌的主人直接出現(xiàn)在她身后,五指大張,手中正捏著一個丑陋血紅的頭顱。
“嗷——”
“啊?!”
女孩與血種同時發(fā)出驚呼,她往后看了一眼,頓時嚇得神不附體,雙腳一軟,仰著臉倒在草地上。
在她的眸里,一道瘦削而清冷的身影,背對著她傲然站立。及腰的長發(fā)隨風(fēng)飛舞,月光下徹在他(她)身上,將他(她)映得如同下凡的神明!
他(她)手里抓著的,是一只怪物的頭顱。
那怪物扭曲著脖頸,雙爪揚起,朝著他的臉龐狠狠抓落……
危險!
女孩看得目眥欲裂,想要驚呼提醒,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張不開嘴唇,也伸不動舌頭……
“su pak nonψ jamion(令黑暗中的殺機顯現(xiàn))”
但血種的巨爪還未落下,一聲梵偈般的咒語,搶先從他嘴里悠然吐出。
隨著最后一個銘文在夜風(fēng)中傳蕩,漸漸失卻了聲音。一抹極致的黑暗,從青年身后冒起,放大,瞬間形成一片濃郁的夜幕。
女孩哪看過這種場景,在她眼里,那道身影仿佛成為了真正的神明……
她眼睜睜看著,身影背后的夜幕里,激射出五束黝黑的光柱,無聲無息,直接穿透了他(她)手里猙獰怪物的身軀。
“噗噗——”
只聽見幾聲悶響,一下子,血種身上就出現(xiàn)了五個拳頭大的血洞,骨肉外翻,卻看不見一丁點血液。
“啪嗒……”
青年松手,血種的尸軀頓然摔在地上,逐漸冰冷起來。
拍拍頭,青年頭也不回,高呼一聲:“林宇超留下來處理這些人,其余人跟著我,全速前進!”
“好!”
女孩剛聽到綠化帶外接踵響起幾聲應(yīng)答,她掙扎著站起來,想好好感謝面前一如神明的那道身影。
但等她好容易站起來后,才發(fā)現(xiàn),那身影已經(jīng)離開了老遠。她遙遙望去,只看見一道瘦削而神秘的背影……
“他(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望著逐漸遠去的身影,女孩的眼眸熠熠生輝,心中的好奇甚至戰(zhàn)勝了在鬼門關(guān)徘徊的恐懼。
直到又有幾道身影狂奔著從她身旁沖過,強勁的風(fēng)聲這才把她拉回現(xiàn)世……
……
夜映墨遙望著遠方的廣場,在一片茫茫赤霧中,他的雙眼如同閃亮的星辰。
“老大,我們來了!”
悠悠的,身后傳來王敬德的吼叫。
點點頭,他也不顧身后眾人是否看得見,一邊加快腳下的步伐,一邊沖他們遙遙抬起右手。
握拳。
做出全體減速的手勢。
他本人則加速跑到廣場邊的一個花壇下,彎腰蹲在那里,默不作聲。
花壇很高,足以完全遮住他的下半身,他蹲在那里,半邊身子隱藏在月光照映不到的暗影里,只探出半個頭,悄然無聲地觀察著不遠的廣場。
“咚——”
他剛伸出頭,就聽見廣場的方向悠悠傳來一聲沉重的悶響,像是有什么重物狠狠砸在地上,連腳下厚重的石板都動搖了幾分。
夜映墨定睛一看,卻大吃了一驚。
隔著稀薄的死疫,他終于看清了廣場巨影的真面目——那是一只通體猩紅的巨人,身高數(shù)米,渾身長滿慘白的骨甲,在雙月的照耀下,紅白相間,既詭譎又猙獰。
巨人身下,是一座尸山——一座高大的尸山,鮮血淋漓,其中大部分是血種的尸軀,也有人類的尸體。
這些尸體不知被什么東西高高累起,圍繞著上方的血巨人堆積成山,尸山下方,是數(shù)量驚人的血種,擁擠在尸山旁邊,一會兒發(fā)狂大叫,一會兒手舞足蹈。
整個血種群躁動不安,卻不知道被什么約束著,無論如何瘋狂,也沒有一只血種敢去撕咬身旁的尸山。
“餓——餓啊?。 ?p> 血巨人半蹲在尸山上,高聲呼喊著,像是人類的語言,卻又含糊不清。
它有些狂躁,比尸山下的普通血種更加不安,它臉上只長著一顆獨目,卻有常人拳頭那么大——獨目中有一對猩紅的瞳孔,它就用這兩顆眼瞳,不時地望向遠方,望向更深處的校區(qū)。
“這,這是血之祭壇!”
夜映墨正無聲觀望著廣場的情況,被伊突如其來的嗓聲冷不防地嚇了一跳。
“血之祭壇?那是什么?”
望著不遠處那座龐大的尸山,以及尸山周圍控制著自己嗜血欲望的猙獰血種群,他心中隱隱有些猜測。
“血之祭壇,乃死疫初降,某些高智慧血種變體,收集大量鮮活尸軀作為祭品,在黑夜與黎明交際之時,向妖魔世界進貢的方式!”
“向妖魔進貢?”
“不錯,血種乃是死疫造物,它們得以模糊察覺到妖魔的存在,某些高智慧的血種會通過向妖魔世界獻上祭品,以獲取更強力量!”
“而且,此方法并非絕對穩(wěn)定。當(dāng)現(xiàn)世空間紊亂,血種從血之祭壇中得到的往往不是更邪惡的力量,而是某些妖魔之真身!”
“難不成……”夜映墨聽著伊的敘述,目光有些呆滯:“難不成那血之祭壇,會召喚出真正的妖魔?”
“很有可能!”
伊十分斷定。
“那不就遭了!”
夜映墨緊緊蹙起眉頭,左手不經(jīng)意間捏住右手的中指關(guān)節(jié),捏得手指發(fā)白。
“我現(xiàn)在需要去阻止它嘛?”
“已經(jīng)遲了……”伊的聲音有些懊惱,“汝抬頭,看看天上!”
夜映墨聞言,輕輕抬起了額頭。
看著天空,他的瞳孔微微一縮——被映得通亮的夜幕,已經(jīng)不再那么黑暗,東邊的天空,漸漸有些明亮。
“現(xiàn)在大概是四點,”他轉(zhuǎn)移目光,重新投在不遠的尸山上,臉上愁容陣陣,“雖說深秋的天亮得比較晚,但也沒多久了……”
“難道,我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所謂的妖魔降臨?”
“少安毋躁!”像是想到了什么,伊的聲音慢慢鎮(zhèn)定下來,這種鎮(zhèn)定很有感染里,漸漸撫平了夜映墨不安的心:“天無絕人之路,雖然妖魔本身實力極強,但在降臨現(xiàn)世的瞬間,虛空規(guī)則會一定量削弱其能力!”
“倘吾沒有猜錯,妖魔降臨的那一瞬間,便是它們最為虛弱之時——這,就是血之祭壇的缺陷!”
“這么說,”夜映墨瞇了瞇眼睛,“我們只要等到妖魔降臨,然后拖住那些血種,再給予虛弱的妖魔致命一擊就可以了?”
“正是如此!”伊的話鋒又一轉(zhuǎn):“不過,一定不要驚動那尸山上的巨型血種,否則……”
祂話還沒說完,夜映墨就看見,遠處尸山背后的一座建筑里,躡手躡腳地走出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他要干什么?”
夜映墨微微張口,眼眸里凝滯著一抹不可置信。
下一秒,
那中年男人高高舉起拳頭。
“龍吟巨化臂!”
他突然咆哮一聲,身體輕微顫抖著,聲音卻有些興奮。
夜映墨這才明白,他想干什么。
“等等?。〔灰铀?!”他沖中年男人遙遙地怒喝一聲,那男人有些疑惑地望向這里,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下……
“ni ra halo paθχgi(琉璃化作寒冰,凈化罪世)”
琉璃冰棱,發(fā)動??!
夜映墨飛身離開花壇,欲想借用冰矛的極速阻止那個男人。
但,
已經(jīng)晚了!
男人的拳頭亮起青白色的光芒,一條巨龍隱隱在青芒中浮現(xiàn),咆哮著,嘶吼著,沖向男人身前的血巨人……
“一,你剛才說……如果驚動了那只血巨人,會有什么后果?”咽了口唾沫,夜映墨愣愣地站在原地。
“大概……會加劇召喚速度!”
伊的聲音有些沙啞,也有些艱辛……
夜映墨身后,眾人望著前方的巨人與青色龍拳碰撞在一起,面面相覷,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