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還想著您身為一個老師，怎么也會留一手。”尹天心輕聲說，“剛剛我要是再慢一點點，可就沒個好下場了?！?p> “所以呢？”周莉的臉色很難看，“你打算教訓(xùn)我一頓？用你這不入流的功夫？”
“您可以欣賞欣賞我這不入流的功夫?！币煨牡膽B(tài)度還是那樣溫和。
就在最后一個話音落下的瞬間，尹天心瞬間向周莉沖了過去，像是子彈從槍膛里射出，周莉沒想到他這樣一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男生爆發(fā)力竟然這么強。
水鞭迅速揮過來，擊中了尹天心，那巨大的沖擊力竟是將尹天心攔腰斬斷。
周莉心中一驚。
但是還沒有完，斷成兩半的尹天心竟然迅速長出缺失的部位，等兩段肢體落在地上的時候，竟然變成了兩個尹天心！
兩個尹天心，都是那樣的面無表情，都是一樣的讓周莉感到抓狂。
周莉沒有猶豫，繼續(xù)揮動鞭子，一鞭將尹天心的肩部劈開，一鞭則從頭頂開始將尹天心左右為二。
變成四個肉塊的尹天心，用令人惡心的速度長出肉來，很快變成四個完整的尹天心緩緩從地上爬起來。
“啊——”周莉大吼起來，拿起鞭子瘋狂撕裂著“尹天心們”的肉體，但是無論她怎么努力，只會出現(xiàn)更多更多的尹天心。
“好好享受，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地獄?！币煨膫凖R齊說話，面無表情，盯著周莉。
“去死！”周莉舉起雙手，瞬間在她掌心處出現(xiàn)了密密麻麻幾十條鞭子，像是觸手一樣開始刺入尹天心們的胸口、大腿、腦袋。
被刺穿的尹天心并沒有分裂，而是突然化為了一堆粘稠的黑色液體，一堆一堆開始在周莉腳前漲大。
等她把所有的尹天心們?nèi)看檀┗癁楹谏后w之后，那些液體已經(jīng)多得漫上了她的腰。
“這是什么？！”周莉咬牙切齒看著周圍，開始尖叫，“這是什么！！”
她突然感覺腳下一滑，似乎她踩著的并不是地面，而是——一點一點，沒入了黑色液體之中……
就在周莉困入“地獄”的同時，外面的學(xué)生越來越多，各個年級的學(xué)生都被驚動了。但是，這場對決壓根沒有觀賞性可言，在那團黑漆漆的混沌之中，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不清什么東西了，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周莉的尖聲嘶吼。
學(xué)生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現(xiàn)在的周莉，很有可能已經(jīng)中了尹天心的幻象，”唐爾對身旁緊繃著身體的夏音說，“所以周莉才會這么大反應(yīng)?！?p> 夏音點點頭，雙手死死得攥著裙擺，她不敢動，因為唐爾每次說話都會湊得很近。她知道唐爾這樣做是怕別人聽到，但是——這也靠的太近了吧！
太近了不好……但是夏音又有點想聽唐爾繼續(xù)說下去，更重要的是——她，在內(nèi)心深處，很深很深的地方，卻期待著唐爾這樣的舉動。
“可，可是尹天心的虹之律不是已經(jīng)被剝奪了么？怎么還會使用幻象？”夏音很不理解。
“他和我說過，你把虹之律比作一棵樹苗，栽種在他的身體里面，然后這棵樹苗被人連根拔出之后，混沌就相當于另一棵完全不一樣的樹，”唐爾解釋道，
“但是因為之前的樹苗在地下保留了原來的根系，所以這棵樹也會照著相同的方向開始發(fā)育?！?p> “混沌會來填補他缺失的律，而律雖然已經(jīng)沒了，但‘律元素’卻影響了他身體各個方面。因此混沌會保留有之前身體主人的一些律的特性，而且——”
唐爾苦笑著搖搖頭繼續(xù)說：“這混蛋的運氣我該說是好還是差呢？雖然他沒有辦法用以前虹之律的能力，但是混沌的原理是在原來的空間上覆蓋一層專屬于混沌的空間，也就是你現(xiàn)在看見的那黑蒙蒙的一片?！?p> 夏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兩片空間交雜在一起，讓空間產(chǎn)生了扭曲，因此形成波浪狀，而這扭曲的空間，恰恰更加方便了尹天心改變光線的折射?！?p> “你的意思是……”夏音瞪大了眼睛。
“沒錯，混沌讓他能夠比以前虹更好地制造出幻象，更真實的畫面，更完美的感官……”唐爾點點頭。
“你們，你們就是一群——”夏音跺了跺腳，她想不明白為什么人與人之間的差距，能夠這么大！想了很久，她吐出兩個字：“變態(tài)”。
混沌中，折磨還在繼續(xù)。
“這是——咕嚕咕?！敝芾虻纳眢w不斷陷入黑色泥沼中，現(xiàn)在就連說一句話也會被灌入那些令人作嘔的黑色液體。
“嗒”“嗒”“嗒”，她隱約聽見有腳步踩在她頭頂?shù)暮谒小?p> “去死吧！”周莉不知哪來的力氣，雙腳猛地向下一蹬，竟然躍出水面，同時在黑色液體中竄出兩股，直接刺向木然站在水面上的尹天心。
尹天心抬起雙臂，那兩股黑水化成的利劍，就直接洞穿了尹天心的雙掌。
涮——在尹天心的背后，瞬間從水中冒出一個十字架，而那兩束利刃，恰好將尹天心釘在了十字架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莉看到尹天心一動不動地低頭掛在十字架上，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也不過如此?！?p> “哦？是嗎？”尹天心那充滿嘲笑的語氣從十字架背后響起。
掛在十字架上的“尹天心”突然抬頭，而周莉看到的，竟然是她自己的臉！
也就是說，掛在十字架上的，不是尹天心，竟然是她自己！
“不——”周莉大喊。
那十字架漸漸變高、遠去，一眨眼的時間，那掛著她自己的十字架竟然已經(jīng)延伸到了很遠的地方，化成一個小點，而隔著她們中間，則是無窮無盡的黑色森林，望不到邊……
“來，找到你自己?！币煨牡穆曇魪奶於?，仿佛神明。
她開始拼命跑，穿過一片死寂已久的枯樹林，尖利的樹枝刮傷她的皮膚，樹林中的死樹像是裹著樹皮的僵尸對著她張牙舞爪。
看不見太陽，抬頭只有一片血紅，這天空仿佛被鮮血淋過一般，空氣中彌漫了血腥味，這血腥味和從自己身上散發(fā)出來的一模一樣。
她跑啊跑啊，腳被石頭刺破也不管。
終于，周莉爬到山丘的頂端，在最高處，立著一根孤獨的十字架，天空中有昏黃的光線射下來，照在十字架上。只見“自己”正掛在那個冰冷的十字架上，有烏鴉飛過來，啄食自己臉上腐爛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