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驚變
沈翊安神情恍惚的走著,直到回到后臺專屬的屋子里也久久不能回神,她滿腦子都是那個道長的告誡。
“與妖想戀,終究是不會有好下場的?!?p> “易安?”聽到有人叫她,一抬頭便望見了仍是一身大妖裝扮的長生。
他跳下臺謝了幕連衣服都沒換就急匆匆的往后臺走,生怕他的小東西下臺了找不到他。
此刻,他定睛凝視著沈翊安的臉龐許久,發(fā)現(xiàn)她雙眼依舊通紅,以為是找不到他哭過,有些心疼的埋怨道,“再哭下去,這雙眼睛明日可就要腫了?!?p> 沈翊安本來是掩藏好了情緒的,可此刻看見長生就站在她屋內(nèi),眉眼溫柔的看著她。想到他方才身受重傷的奮力一躍,她收起來的眼淚便再度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傾瀉而下。
“哇……”
長生頓時慌了神,以為是他方才說話的語氣重了,不由得一陣懊惱。他三兩步走過去將她緊緊的箍進懷里,手忙腳亂的安慰道,“好好好,本座不說了,方才是本座錯了……”
他輕撫著她的發(fā)絲,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別哭了……”
沈翊安頭埋在他胸口處,緊緊攥著他胸前的衣襟,含糊不清的吐出幾個字。
“長生,我想回家……”
“回龍殿……”
長生一聽,察覺到她心中有事瞞著他,但看她哭的如此傷心欲絕也不好再做逼問,全當她是累了。一下子將她橫抱起來,神色溫柔。
“好,我們這就回家……”
隨后破窗而出,幾個閃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待到將他二人引來的伙計端著一碟盤纏推門而入時,那笑意霎時就凝固在了臉上。
屋內(nèi)的窗戶破了一個大洞,燭火隨風跳躍個不停,哪還有什么人影。
岳茗樓內(nèi)依舊喧鬧,門客吃茶飲酒都在興致勃勃的討論著方才《與妖成說》,大有一副意猶未盡之感。一個穿著黑色的披風的人悄無聲息的走了出來,站定凝視著鏡河的方向,眼中卻是大有燎原之勢的妒火。
她同姐姐們伺候大人將近千年,大人何曾像今日一般,為博美人一笑做那有違身份的戲子?!
憑什么,憑什么她沈翊安就能輕而易舉的獲得大人的百般呵護與疼愛?!
她只是一個凡人,她不配,不配!!
這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她虹鯉的!?。?p> 她怒火中燒的想著這些事,卻沒注意到一個搖著扇子的公子哥踱步而來。
“呦,小爺我還沒走進這地兒呢,就聞到姑娘身上……好大的醋味兒啊。”他掩鼻輕笑,一雙桃花眼眼里滿是戲虐,黑色墨發(fā)映在月光下仿佛一只勾人心魄的夜妖。
“你是誰?呵……不過就是個凡人,識相的話,滾到一邊去!”虹鯉的聲音冷冷的,滿是不屑。
“凡人?姑娘可是看不起我這個人?”那青年聽了卻不惱,“啪”的一聲收起了折扇,沖著虹鯉挑了挑眉。
他圍著虹鯉繞了幾圈,執(zhí)起她的一抹發(fā)放在鼻下嗅了嗅,流里流氣的說:“可惜了,在下聞著這秀發(fā)的香味兒,倒覺得姑娘是個可人的妙人兒呢!”
虹鯉看著他執(zhí)發(fā)的動作,覺得自己被冒犯了,霎那間跳起來向他攻來,“你找死!”
那男子用扇骨輕輕一抵,就借力的化去了她的攻擊。他刷的一下展開折扇,一下一下的搖的歡快,“姑娘,脾氣這般暴躁,可是沒有男人會喜歡的呦!”
這一下子,仿佛是戳中了虹鯉的心事,她怒意更盛,掌上縈繞著淡橙色的法力,手化作刀沖對方劈了過去。
“爾等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凡人!卻如此口無遮攔,我現(xiàn)在就送你下去見閻王!”
那男子卻不躲,游刃有余的站在不遠處,眸子里的笑意卻斂了起來。
此時的月亮被烏云遮擋,掩去了最后一絲光輝。虹鯉的眼前有片刻黑暗,但很快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驚異了。
男子依舊折扇掩面,一雙裸露在外的桃花眼卻在黑暗中散發(fā)著盈盈的綠光,他眼眶中的瞳孔豎起,黑衣墨發(fā)與夜相融,遠遠望過去就像兩團幽綠色的鬼火飄在空中。
虹鯉被他定在身前動彈不得,她不是沒看到那人綠色的妖瞳,心里一驚覺得指定是什么陸地的大妖。她低頭望著兩人地面上的殘影,后背早已大汗淋漓,忽然發(fā)現(xiàn)那男人地上的影子……動了!
男人淡淡的暗影在她的注視下,逐漸化為一條巨蛇!
不,不對??!
那巨蛇暗影扭動了幾下,顏色逐漸加深,最終化成了一條……黑色的巨龍。
巨龍從地上騰空而起,“嗖”的一下鉆進了男人的身體里,虹鯉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抬頭,就看到那男人身后纏繞著的黑色的龍影。
“大概現(xiàn)在,姑娘能跟在下這個凡人好好談?wù)劻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