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吵吵鬧鬧著回了府。
彼時,已是日落西山。金色的陽光熔成炙熱的紅色,落滿庭院樓臺,也落在古老城池的每一個角落。宣告著寂夜將至……
晚膳期間——
一家人圍坐在桌前,氣氛卻有些沉寂。
自從三城開戰(zhàn)以來,便一直是緊張壓抑的氣氛壓迫在整片無盡森林上空。而這一個月半,七夜城雖然取得了銅城戰(zhàn)線的勝利,然而夏城戰(zhàn)線卻損失慘重。
至今在年輕一輩身上的蠱毒都未曾得解,齊天琴、齊止瑜皆已病臥在榻,用九靈芝和冰魄石護著心脈吊著命。連全城上下最有名望、資歷最老的藥師——鄧醫(yī)師都無可奈何,愁禿了他那一頭花白的發(fā)。
齊滄傲沉重咳了一聲,打破了飯桌上的沉寂:“都吃飯。”說著便夾了一筷子菜到南挽秋的碗中。
然而,其他人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都怎么了?吃飯??!”
“唉!”齊滄遠卻重重嘆息了一聲丟下了碗筷,隨即抬起頭,渾濁的雙眸一閃不閃盯著齊天樂。
“二叔,你怎么了?”齊天樂覺察到齊滄遠的目光,便開口問道。
“樂樂……二叔有事求你……”齊滄遠眼神閃爍了兩下,終是掙扎著開口。
齊天樂卻輕巧地笑了,似是安撫一般,看著齊滄遠:“二叔,您平日里對我的好,我都記著,有什么事只管說,我要能做到,一定會幫你!”
齊滄遠深吸口氣,慘淡地笑笑:“如此,二叔便直說了……”
“你也知道你四姐和六哥都中了蠱毒……先前你為珩兒解暗夜魔犬之毒時,二叔便知你醫(yī)術了得,丹道也是一絕,二叔想問你……能不能解蠱毒?”
“你知道的,你二嬸走得早,就給你二叔留下了玨兒和瑜兒二人……他們一個也不能有事,一個也不能有事啊!”
說著,齊滄遠便顫抖了,淚水倏地落下,滑過他這半個多月來日漸消瘦蒼老的臉龐。
“父親!”齊止玨見齊滄遠流淚,也不覺悲慟,眸光悲戚地看著齊天樂,眼中劃過哀求:“樂樂,還請你一定要救四妹和六弟!”
見此,齊天樂心下微嘆。
她的二嬸,程敏珠,七夜城小家族程家女,與二叔齊滄遠伉儷情深,卻體態(tài)病弱,走得早。齊止瑜出生不久,便溘然長逝,留下了兩個幼子同二叔孤獨三人。
二叔對二嬸深情,縱然是二嬸去離世已久也念念不忘,不曾續(xù)弦,獨自將兩個兒子帶大。
一個大老爺們兒,能夠做到如此,也是難得的真情了。
這世上,能夠守著一段失去的真情不愿放手的,又能有幾人?
“蠱術一道,我不曾涉及?!饼R天樂嘆了口氣。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齊滄遠睜大著渾濁的眼眸,卻在一瞬間就黯然了下去,頹然癱倒在椅子上。
“也不是沒有?!饼R天樂話鋒一轉,隨即目光轉向了一旁沉默著的夏云鴛。
而隨著齊天樂的目光,齊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挪移到夏云鴛身上。
他們早就發(fā)現(xiàn)了跟隨齊天樂回來的一男一女。
男的美到不像話,全身上下更有種壓迫感,更可怕的是他那一雙桃花一般的眼眸,雖然極美,卻讓人不敢輕易直視,因為只一眼,就能讓人陷在他瀲滟的眸光中,難以自拔。
女的渾身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間都有著股不卑不亢的雍容氣度,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生得這般精致。
他們迅速在腦海中搜索各大世家的年輕一輩,結果都是——查無此人。
彼時,他們還沒有往夏云鴛不是七夜城之人的方向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