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文干笑兩聲,“已經(jīng)康復(fù)了啊,這是好事啊,好事!”
他將手里的扇子握緊,抓了又抓,手心冒出些許虛汗,他的視線一會兒轉(zhuǎn)向姚月,一會轉(zhuǎn)到別處,看起來有些局促。
姚月看他幾次三番欲言又止,便主動開口問道:“葉公子,你是有什么事嗎?”
他看了一眼宋清塵,又看向姚月,突然緊張起來,猶豫片刻才發(fā)問道:“不知姑娘年方幾何?家住何處?”
姚月微微一愣,下意識的看向宋清塵。
宋清塵心下了然一片,他向前邁出一步,擋在姚月面前,看向葉楚文,語氣涼涼道:“我是他兄長,這些話你問我更恰當(dāng)些吧?”
見自己的心思被人識破,葉楚文面上有些窘迫,“我只是想問上一問,并沒有別的心思?!?p> “既沒有別的心思,又何必再問呢?”
姚月見宋清塵有些咄咄逼人,將他向后扯了一把,低聲道:“你這是做什么?”
葉楚文看了姚月一眼,仍是不想死心,他深吸一口氣,為自己壯了壯膽,立刻鎮(zhèn)定了很多。
他看向宋清塵,“我想公子對我恐有些誤解,我們借一步說話如何?”
宋清塵輕瞥他一眼,先一步走出門去。
葉楚文向著姚月秉扇頷首,最后看她一眼,也隨后出了門。
姚月看著他們一前一后的出去,心中十分納悶,不是在問她的事么?怎么成了和宋清塵談?而且,他們?yōu)槭裁匆乇芩?p> 她向前兩步,想跟出去看看,又想想這樣做似乎不太好,心中頓時有些抓狂,正在她糾結(jié)的時候,宋清塵回來了。
姚月問:“怎么這么快?”
見只有他一人,葉楚文并不在他身后,姚月問:“他人呢?”
宋清塵語氣輕慢的道:“走了!”
“走了?”姚月想起他方才對葉楚文的態(tài)度,頓時開始懷疑,“是你將他趕走的?”
宋清塵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突然開口:“月月,你生氣了?”
姚月冷著臉道:“沒有?!?p> 她將衣服錢放下,甚至沒看他一眼,就出了門。
宋清塵一怔,也跟著出了門。
他跟在她身后半晌,她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宋清塵眸色變了變,停下了腳步,在她身后幽幽的道:“你為什么生氣?就因為我趕走了他?”
姚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他,見他眸色深深看著她,神色古怪,卻是一言不發(fā)。
姚月心中悶氣頓起,她不知他今日是怎么了,只覺得他今日反復(fù)無常,和往日溫柔隨和的他完全是兩個樣子,她被他弄得心里隱隱有了脾氣,向著他走近,仰著頭看他,“你問我為什么生氣,我倒要問問你今日又鬧什么脾氣?”
宋清塵見她的模樣,不解道:“我沒有鬧脾氣?!?p> 聽見他輕飄飄的語氣,渾然不覺自己的行為有什么問題,姚月深吸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你說,你今日為何要那般對待葉公子,他不僅幫我撿了簪子,還想著替你介紹名醫(yī)治病,他這般熱心腸,就算你不領(lǐng)情,也不該再這般冷眼瞧他!”
宋清塵眸色深了深,面上卻有些委屈,“他對你有邪念,我不該趕他走嗎?”
姚月順時一愣,“你,你說什么?”
“他對你這般殷勤,分明是對你有非分之想,我自然要趕他!”
姚月心下一亂,又有些不敢相信,她睫毛顫了顫,“你別胡說!”
宋清塵看她面上不大自然,似是有些羞澀,問:“你喜歡他?”
姚月一雙杏眼立刻瞪得溜圓:“你胡說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歡他了!”
“那你為何要臉紅?”
“我……”
姚月順時一噎,她都快被他問的抑郁了。
她能說她母胎單身二十年,沒被表白,沒談過戀愛,所以臉皮薄嗎?
這個直男,不知道有些話不能直接問女孩子的嗎?
難怪單身那么久,活該!
她氣呼呼的道:“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他!”
“我才見他兩面,話都沒說幾句,我喜歡他什么?!”
看見他狐疑的眼神,姚月氣的跺了跺腳,“你傻嗎?放著你這么個大活人我不喜歡,喜歡他做什么?”
宋清塵聞言,瞬間輕輕頷首,“哦~”了一聲。
一個‘哦’字尾音拖長,他看著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眼角含笑的望著她。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姚月只想拿塊豆腐將自己拍死,她臉色爆紅,解釋起來有些語無倫次,“你別誤會,我不是說我喜歡你,我是說相比起他來,你更那個……你懂吧?”
宋清塵微微的笑著,“我明白的,月月你別急?!?p> 姚月立刻道:“我沒急!”
“好,月月沒急?!?p> 姚月都快哭了,“我真沒急!”
她只覺越解釋越亂,丟下一句“我累了,要回去了!”便噠噠的跑了。
徒留宋清塵在原地笑的開懷。
姚月跑的飛快,一轉(zhuǎn)眼人已經(jīng)沒影兒了,宋清塵失笑,漫步往回走。
突然看見路邊轉(zhuǎn)過一片熟悉的衣角,見四周無處躲避,宋清塵一個翻身進(jìn)了墻內(nèi)。
墻內(nèi)是一個院子,一個少年正在院內(nèi)劈柴,看見他飛身進(jìn)來,以為是賊,正要大喊,人已被封了穴道,僵在原地。
宋清塵貼著院墻,聽見墻外的人正在罵罵咧咧的抱怨。
“你說易曉寒那個狗雜種跑哪去了?那日那么多人,也能讓他跑了?”
“那小子一向狡猾,被化去內(nèi)丹,挑斷筋骨也能逃出去,真是邪門兒!”
“說不定他早死外邊了!”
“誰說不是呢?可咱宗主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每天找他,都沒時間修煉,這種苦差事,也就捉弄咱哥幾個干!”
“哼!我若找見他,先鞭打他一頓,也算給哥幾個出氣!”
幾人交談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院內(nèi)的那少年聽著,眼中滿是驚恐。
宋清塵走到他面前,渾身上下打量他,看他身量和自己差不多,嘴角露出一個滿意的弧度。
那少年看著宋清塵的眼神,似是在看一個嗜血的魔鬼。
他疼,全身都在疼,可他卻叫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