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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海乞語人

  忽然,一片烏云飄來,擋住了月亮,洞穴下面的吼聲也戛然而止,洞穴的人們疑惑的向下望去,但黑暗掩蓋了一切。

  緊接著,崖下開始有零星的嘈雜聲傳來,然后越加的洪亮。猛然間,怒吼聲,摩擦聲,鼻息聲摻雜在一起,像浪一樣涌來,穿過黑夜,越來越近。洞穴的人們驚恐地向后退去,汗珠沿著最長者的鼻尖低下。

  烏云飄過,露出了閃著幽光的豎瞳和獠牙,怪物們吼向崖上的人們,它們堆疊著,按照某種方式爭搶著往上爬,爪下是同類的身體,又被其他怪物踩過,黑死風(fēng)刮向了洞穴。

  黑死風(fēng)的腥風(fēng)越來越濃郁,人們手里的利箭也禁不住顫抖,但“轟隆“一聲,黑色的洪流坍塌退去,揚起塵土,洞穴與地面的高度終究是難以跨越的障礙。人們松了一口氣,最長者擦去眉頭上的汗珠,被身邊人扶到一旁。

  這一夜再無波瀾,黑死風(fēng)們失去了最后的機會,逃進了遠處的石窟深穴里。白日是現(xiàn)在難得的喘息機會,最長者要求所有人白日入睡,夜晚生息。

  苦寒的高地也在今日迎來了大雪。黑夜中,恐怖的怪物們在雪中游曳,時而張望著崖上的血食,對洞穴里的人們來說,雪使得石壁更難攀爬,他們更加寬心,只是風(fēng)雪中的吼聲令人隱隱不安。

  大雪沒有停止的跡象,又連著下了幾日,愈加沉厚的積雪壓在山坡上。清晨,洞穴不遠處的陡壁旁,一顆老松被山坡滑落的積雪壓垮,倒向了洞穴方向。洞穴石室里,最長者仍然在破解石碑的最后部分,他這幾日總是睡得很淺。

  是夜,雪停了,露出了久違的月亮,月光再次灑在苦寒高地上。因為饑餓,崖下黑死風(fēng)之間的爭斗日益激烈,受了重傷或是斃命的怪物,很快就會被其他的怪物分食。它們不愿放棄近在咫尺的美味血食,一些怪物們也試著爬上崖旁的石壁,尋找可能的獵食機會。

  一只體型略微瘦小,僥幸從其他個怪物利爪下逃脫,胸前布滿傷痕的黑死風(fēng),一直徘徊在山洞旁的石壁這里。它已經(jīng)受了傷,不敢冒險待在崖下,這里是它唯一的機會,只要能夠成功,他就有足夠的血食恢復(fù),并增強自己的身體,它渴望著久違的味道。

  它從相對平緩的地方爬上了石壁,身體緊貼著壁面,不遠處山洞里的人們正注視著洞穴下的動靜,沒有人注意到它。

  這次,它冒險爬上了更高的地方。突然,那棵歪倒的松樹出現(xiàn)在它的正前方,這是多么絕佳的機會,它獵殺的本能難以抑制,唾涎沿著獠牙滴下。

  可黑死風(fēng)與歪松之間,有段近乎筆直的陡壁,它的豎瞳張大,意識里只剩下饑餓和獵殺的沖動,它猛然跳向松柏,可是身子擦過壁面,將要墜向山底,但利爪救了它一命。它爬上了峭壁,踏上了歪松,老松的根肢別在峭壁的石縫里,嘎吱作響,但被風(fēng)的聲音掩蓋。

  火工族的少年首領(lǐng)和前幾日一樣,站在洞穴邊緣的地方。他和自罰部群的人不一樣,他親眼見過這群怪物使如何咬下同族人的脖子,劃開他們的胸膛和腹部。少年胸膛有股烈火,他咬著牙看向崖下的怪物們,雙眼有些通紅,睡夢中凄慘悲壯而又血腥的畫面,總是驅(qū)散不去,哀嚎著把他從夢中驚醒。

  少年低下頭,抓了一把雪,塞進自己的嘴里。他轉(zhuǎn)過頭,突然瞳孔里出現(xiàn)兩道利爪,抓風(fēng)從他臉上劃過,刺的生疼。利爪鉤住了旁邊的人,插進了他驚恐的臉里,但巨大的慣性還是把怪物甩出了洞穴口,尚有余溫的尸體從它的利爪下松脫,自洞穴這里掉落在崖底的積雪上,引來了各處的怪物哄搶。

  怪物沒有被甩出,它的一只爪子牢牢地扣住了洞穴邊緣,沾滿鮮血的利爪也將要伸出洞穴邊緣,它要爬上來了。

  事情發(fā)生的太過突然,驚恐的人們?nèi)晕磸娜绱私嚯x的遭遇中清醒。少年呼喊著從旁邊人的手里搶過火把,沖向那兩只利爪。火焰灼燒著怪物的爪子,劇烈的痛苦,讓怪物松開了利爪,哀嚎著落入山底,和剛才的人一樣,被山底的其他怪物撕成了碎片。

  不遠處的老松也在怪物的猛力一蹬下,搖搖晃晃,最后掉入山底,揚起一股雪霧。

  人們悲戚地站在原地,扭過頭看向拯救了所有人的少年。少年有些不解,那不是感激的眼神,少年突然打了冷戰(zhàn),悻悻的進了石室。洞**的婦女們正在為死者壘起石堆,在魂匾上刻下他的名字,并放在牧羊神的雕像旁,哭泣和私語聲不斷,這一夜是難過的一夜。

  即使是最睿智的最長者,也從沒有想到今天這般情況,洞穴里剩余的食物只能再維持十來日。按照最初的設(shè)想,他們只會在那些吃人的屠夫來到苦寒之地時,才會短暫地使用它們。

  所剩無多的食物恐慌,使部群里面本就緊張的情緒變得更加難料,越來越多的多人長跪在牧羊神像前祈求。終于,發(fā)酵混合的復(fù)雜情緒,激起了自罰部群深埋的怨恨,他們宣稱這些恐怖的東西是對封都草原上,失去信仰的達安人的懲罰,是愚蠢的火工部落們給這里帶來的深重災(zāi)難。

  少年和其他的火工部落的人們,忍受著自罰部群成員的惡意,他們的食物只有其他人的一半,甚至更少,皮褥也被扔在石室的邊角,不忿的火工族人還和自罰部群的人起了爭端,差點被扔下洞穴,幸好最長者及時趕到,但最長者清楚,如果事情還沒有轉(zhuǎn)機,這些情緒最終會爆發(fā),這勾起了他年輕時的痛苦回憶。

  雪在停了幾日后,又飄落下來,少年身心疲憊地椅在稍遠的地方,由于之前發(fā)生的事情,最長者要求人們遠離崖邊。

  黑死風(fēng)們永遠填不飽它們的饑餓,附近地面上的任何動物也都已經(jīng)被它們吃得精光,同類的尸體也成了寶貴的食物。最終,剩下的怪物們在最后的理智驅(qū)使下,逐漸開始離開山崖,搜尋可能果腹的食物。

  又是一夜,石碑上的古文只剩下最為復(fù)雜的一句,但最長者并沒有放輕松。少年仍倚在老地方,忍受著周邊不善的眼神和故意大聲說出的嘲諷。

  崖下,一只受傷的怪物剛剛逃向這里,卻迎面撞上了幾只饑腸轆轆的同類,獵殺就在電光火石間,瘦小的黑死風(fēng)被狠狠地撞擊在了崖壁上,黑色的血液潑灑在石壁上,發(fā)出腐蝕的聲響。血液誘發(fā)了其他怪物更猛烈地進攻,這頭黑死風(fēng)在掙扎中,被刨開了胸腹,最終椅倒在石壁上。此時,一條縫隙出現(xiàn)在了它的身后。

  怪物們爭搶著尸體,忽然,一只怪物停下了進食動作,它嗅到了誘人的生人味道。其他的幾只也很快做出了相同的動作。它們循著味道,移開了殘肢,看到了一條裂縫,氣味正是來自這里。它們用爪子扒開了石壁,石壁后面驚現(xiàn)了一條洞穴。怪物們興奮地嘶聲嚎叫,然后沖進洞穴里,不遠處的怪物收到了消息。

  此時,洞**的人們正跪坐在牧羊神像前祈禱,少年仍然向往常一樣,最長者的孫女坐在他身旁,手里拿著少年拒絕的食物。石室里,最長者喘著粗氣,雙手扶在了石桌上,他手邊拐杖,咕嚕嚕滑到一邊。

  斥候,正在最長者的石室外守護。恍惚間,他感到了震動,似乎是從山體里傳出,他疑惑的看向四處,洞穴大廳里的人們渾然不覺。

  ”刺啦“跪在牧羊神像前的人們,猛然發(fā)現(xiàn)神像后面的墻壁上,出現(xiàn)了幾道裂縫,并在慢慢地擴大。最前的婦女站起身子,疑惑地走到裂縫前觀察,裂縫驟然停止了擴大。她不解地回過頭,話說道一半,血水已經(jīng)堵住了她的喉舌,她瞪大了雙眼,著看從她腹部伸出的利爪,血液、內(nèi)臟、折去的椎骨也一同被帶了出來。

  人們的尖叫的逃離石壁,一個丑惡的腦袋首先從裂縫從頂出,迫不及待地咬在婦女地脖子上,接著又有兩個頭顱沖破裂縫,鉆了出來,啃咬在她身上。人們驚恐躲在角落,洞穴大廳里回蕩著人們的尖叫聲和骨頭破碎咀嚼的聲音。

  三只怪物用利爪推著身子,想要出來,但狹窄的洞口牢牢把它們卡在了一起。隨著三頭怪物間的逐力,石壁上的裂縫迅速地向外延伸。此時的夾縫后面,更多的豎瞳正貪婪地盯著大廳里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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