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云虹,往下望去是一片祥和人間,朝前看是幾人間的生死地獄。
陳云看到陳之晉飛上來,急呼道:“晉兒快走!離開楚山!”
“如此看來,是這道士在打我的主意?!标愔畷x自語道。
四處張望,他找不到聞年的身影。以陳之晉昨夜對聞年的了解,聞年應該不會扔下陳云一人抵擋惡道士。陳之晉再看向惡道士,越發(fā)覺得他與聞年相像。
“上祖莫急,孫兒有法助你!”陳之晉本準備繞后突襲惡客,卻沒想到小院是被法術(shù)籠罩,陳云幾人居然就在上空打斗。他一脫離小院的法術(shù)就被惡道士注意了,初定的突襲自然沒用處,只好正面斗法了。
“退!不要過來!快走!”陳云很急,但惡道士步步相逼沒給他細說的時間。
算來陳之晉會的法術(shù)很多。其中很多小法術(shù)是他自己領(lǐng)悟,比如隱身術(shù)、招火術(shù)、畫水術(shù)。小法術(shù)在凡塵用處很大,但在斗法時幾乎派不上用場。
此時陳之晉能用的只有御風術(shù)、君子游還有山河大勢,這三門法術(shù)才是真正的仙家法術(shù)。御風術(shù)得自陳云,君子游得自張機,都是騰空挪移之術(shù)。唯有山河大勢是身上有傷害性的法術(shù),陳之晉自然決定使用此法。
“云隨風勢?!标愔畷x凌空踏步靠近惡道士,手上掐訣呼喚風云旋聚。
他是在模仿腦里張機演法的動作。真正的法術(shù)是有配套法訣的。法訣包括口訣和手訣。沒人詳細教陳之晉,所以他只能模仿張機。
天空亂了。原本平靜的天空吹起小風,云朵緩緩聚合形成一個大圓圈把陳云三人圍在其中。
“弄云術(shù),小把戲?!睈旱朗繘]見過張機的新法術(shù)。這個法術(shù)首次展現(xiàn)就是此刻,在陳之晉手里出現(xiàn)。
惡道士喚出風旋想借勢把陳之晉的云圈切斷然后用來困住陳云,可他的風旋在靠近云圈時自己消散了。
“不是弄云!是什么法術(shù),為什么云能抵擋風?”惡道士機警地看著云圈。
趁著惡道士在思慮,陳云退后幾米朝陳之晉說:“此人不可力敵!我與他周旋,你速速離開楚山。朝神過后再回來!”
“想逃?”惡道士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原本念舊情,不與你真計較?,F(xiàn)在你要壞我事,就莫怪我!”
一個虛幻的白影從惡道士身上鉆出,陳之晉認得,那是道之朝神。惡道士的朝神閉目掐訣,四周頓時被一片黑暗侵蝕。
“逃?。 标愒朴趾鹆艘宦?。他的身上也鉆出一個虛幻的綠色朝神。
兩道相害。四周十幾米全是黑色的濃水,唯有陳云附近一米范圍的黑水被凈化成綠色土地。陳之晉看出來,惡道士的朝神比陳云的強許多倍。
黑水也把陳之晉包裹。一種沉重感使陳之晉開始下落。他很想睡,他體內(nèi)的金丹停下來旋轉(zhuǎn),全身的靈氣仿佛從來就沒有過。
“晉兒!”陳云甩出去一道綠光包裹住往下落的陳之晉。
惡道士本也準備施法護住下落的陳之晉,見陳云出手便收回了外伸的兩指。他轉(zhuǎn)頭看向陳云:“我不傷他性命。你莫要再阻攔。否則休怪我不念情誼!”
“呸。貧道與你毫無情誼!你究竟是誰?”
“還不愿意承認嗎,我就是聞年啊?!?p> “聞年雄偉丈夫,怎會是你這個無恥妖道!”陳云瞧見陳之晉緩緩落在地上,故意與惡道士搭話想為陳之晉爭取蘇醒的時間。
“我自他而生。他是聞年,我亦是聞年。他為何那么清凈無欲,正是因為我替他吸納了全身的惡念欲果。你口口聲聲罵我,為何當初卻幾次與我相談整夜?”
“你……”陳云聞言大驚,“原來你早就出來過,是我未注意,是我害了他……”
“有什么關(guān)系。他是你好友,我亦是你好友。待我吞了他名道,我就輔助你悟道,咱們一起升月,做個千年兄弟!”惡道士笑道。
“你不是聞年!”陳云搖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你只是個惡鬼!”
“我是聞年!我號云嵇子,修道一百二十六載,師從束云道人!”云嵇子惡狠狠說著。他十分想陳云認可他,陳云是他自生念起唯一見過、交談過的人。
“束云道人,從未聽過。你自己給自己編了一個師父?”陳云譏笑道。
“我曾靈上九天得師父傳法,哪里編造了?”云嵇子朝天恭禮道。
地上,陳之晉腦里困得不行,只覺得身邊有人朝他潑水,非要鬧得他不能休息。他十分不滿揮手去打,打來打去不見人,慢慢又要睡著了。
可身邊那人不肯放過他,又朝他潑水。陳之晉憤怒了想要把那人砍了,滿腦的困意卻改變他的主意,要他睡醒后再去教訓那人。
好涼,潮濕。陳之晉縮起雙腿,想拉被子蓋在身上。手摸了半天什么都沒摸到。陳之晉突然有種熟悉感。這種潮濕感好像之前有過。
是什么時候,好像是今天早上起床。起床后我做了什么。陳之晉要接著往下想,他的困意也開始慢慢消卻。正這時,陳之晉體內(nèi)一股邪念又冒生出來,它不斷在陳之晉耳邊說著睡吧,今早你醒后只是在看書,什么都沒做,現(xiàn)在到了晚上該睡了。
哦,原來我后來在看書。陳之晉覺得自己終于想起了很重要的東西,又開始準備入睡。沉沉的念頭在將要全部落下時突然又冒出來一句問話,我為什么會看一整天書。
我好像不用看書,為什么我要看一天書。陳之晉覺得不對勁。他想起了自己起床后站在紙窗旁觀看小院的情景。他記不起開門后的情形,有什么東西在阻止他思考。
眉心突然痛起來。陳之晉閉著眼睛用手捂眉心,那里橫了一只眼睛。清流開始在陳之晉身體內(nèi)流淌。他想起后面發(fā)生的事情了。
“不能睡,我要逃走,現(xiàn)在不能睡。”陳之晉像是一個嗜睡的病人拍打自己的臉頰,他從地上爬起來了。
站在小院里,陳之晉抬頭看出去只能看見云朵。他看到自己施法造出來的云圈仍在,只是變了顏色。原本的白云變成了黑云,濃得像隨時可以下雨。
他體內(nèi)空空的,金丹仿佛不見了。體內(nèi)的靈氣在靈眼的指引下流過大小經(jīng)脈,陳之晉卻無法自己控制靈氣。一切與修行有關(guān)的東西在這時都不再屬于他,只有其他人視為雞肋的靈眼在不斷引導靈氣為陳之晉洗滌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