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半月例行開啟的百草堂拍賣盛典開園了。
等待頗久的修行者們立即騷動起來,爭前恐后的往入園門口擠去。
百草堂園內(nèi)隨后走出了一行十數(shù)個身穿灰色正裝制服,胸前佩戴藍底黑字保全工作證的健碩男人。
他們守在入園的門口處,將蜂擁而至的修行者都統(tǒng)統(tǒng)攔在門外,手中拿著一根可自由伸縮的黑色長棍,粗暴的對修行者比劃怒吼著,讓他們列好隊伍,檢查入園。
他們并沒有修為,只是一群體格強壯的普通人。
可有百草堂撐腰,那些目中無人的修行者也敢怒不敢言,只得乖乖的在他們兇神惡煞的叫喊聲中列好隊伍依次入園。
秦蘇與范梨花也站在了排隊的隊伍中。
只要你不主動惹事,遵守規(guī)矩,那群維持秩序面容可憎的男人也不會對你指手畫腳。
待暴揍了一兩個不服氣出頭挑釁的刺頭后,隊伍整體推進的速度很快。
不多時,秦蘇和范梨花就進入了園內(nèi)。
園內(nèi)戒備同樣嚴密,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有專人盯防他們,好像盯賊一樣。
別說碰一下園內(nèi)培植種類繁多的藥株,就連遠遠望上一眼馬上就有人面色嚴肅的出來阻止。
園內(nèi)布置好了去拍賣大廳的指引牌,他們只能按照規(guī)劃好的路線前進,不得越雷池一步。
秦蘇一邊走,一邊四處觀望,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咄咄逼人的兇狠眼神,泰然自若的仿佛在逛自家庭院般對著那些培植的藥植指指點點,不時還和范梨花交流兩句。
不得不說,百草堂這個名字取得倒不是浪得虛名。
一路走來,差不多也才丈量了十分之一的園區(qū)面積,秦蘇看見的藥植種類估計都已不下百種,雖然大多都是稀松平常的常見貨色,但有這么大的體量還是值得稱贊的。
園區(qū)深處,有元氣格外濃郁的區(qū)域,那里應該藏了不少好東西,秦蘇推測到,有一些心動,這個藥植園區(qū)如果只論規(guī)模的話和他昔日山門的藥園也不遑多讓,算的上重建藥園的優(yōu)質(zhì)胚胎。
得想個辦法將它奪來,打造成自己的藥園。秦蘇下意識的想到,腦中立即浮現(xiàn)了一攬子的作戰(zhàn)計劃。
范梨花本職工作是一名醫(yī)師,眼下瞧見如此多的藥植也分外親切,驚嘆于其數(shù)量之多,規(guī)模之大,倒沒有像秦蘇一樣產(chǎn)生占為己有的欲望。
因為她有自知之明,像百草堂這樣屹立數(shù)百年的馳名老店,其牽連的內(nèi)在利益鏈條多到驚人,沒準一個線頭就拉出了一些不得了的大人物,最終惹火燒身,自掘墳墓。
百草堂的拍賣廳在園區(qū)內(nèi)偏西的一處樓宇里,此時天色漸暗,早已點亮燈火。
裝飾的金碧輝煌的大廳里,擺放了上百把臨時安置的皮質(zhì)座椅,正前方則搭建一個近兩米的高臺,高臺上放置一臺褐紅色的木桌,上面擺放了一個木制的小錘,應該是拍賣官的道具。
至于高臺的后方,則是一堵黑色的寬大幕墻,用于等會展示現(xiàn)場需要拍賣的物件。
大廳里現(xiàn)在人數(shù)已經(jīng)不少,臨時安置的皮質(zhì)座椅差不多都快坐滿了。
范梨花趕緊拉著秦蘇找了右邊角落空缺的位置坐下。
這里視野不好,前頭有一根白色梁柱剛好擋住了高臺木桌的視線。
秦蘇扭了扭頭,看見視野最好的前兩排暫時還無人落座,于是起身就要向那邊走去。
范梨花立即攔住了他,說,“你沒看見那邊皮質(zhì)座椅上都貼有紙條,上面寫有人名,應該是百草堂特邀的嘉賓,沒多余的位置的?!?p> 哦,秦蘇應了一聲,隨即朝那邊望了一眼,果然看見了皮質(zhì)座椅上貼著的紙條,于是安心坐在了被白色梁柱擋住的位置上,閉目養(yǎng)神。
很快的,臨時安置的座位已經(jīng)坐不下了,千年輝夜草的號召力遠遠超過了百草堂的預估,見愈發(fā)人滿為患的大廳,百草堂主辦此次拍賣會的管事當即拍賣,開始向外攆人。
當然用的不是粗暴的手段,百草堂畢竟是一家商鋪,還是需要顧及幾分形象。
那位年長的戴著金絲眼鏡,身穿紅色喜慶唐裝的管事走上布置的高臺,一臉笑意的揚聲對在場所有修行者喊話道,“非常榮幸,也非常感謝諸多朋友捧場,今日讓百草堂蓬蓽生輝?!?p> “相信大家今日都是為了千年輝夜草而來。”管事說著,指揮后臺的操作人員打開了背后寬大熒幕。
千年輝夜草晶瑩剔透的模樣就呈現(xiàn)在了大屏幕上,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進行展示。
赤紅根莖,翠綠的仿若玉石的枝葉一下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搭配說明它的文字,立即就引起了在場所有修行者的目光,看的人心機澎湃,垂涎欲滴。
秦蘇不認識畫面上標注的那些文字,于是心急的讓范梨花給他念來。
“千年輝夜草。”
“三寸1尺的高度,一千二百年的年齡?!?p> “蛻變十二次,經(jīng)權威機構鑒定,其內(nèi)蘊含有不低于六個標準氣壓值的元氣能量,能有效的治療甚至治愈精神類創(chuàng)傷。”
“暫定售價:800萬星元?!?p> 范梨花聲音再報出價格的時候略微顫抖了一下,她小聲對秦蘇說道,“我給你透個底,我們一共就1200萬。爭這個東西,我看懸?!?p> 范梨花目睹了初始售價后,已然對它不抱什么希望了。
秦蘇也面色凝重,現(xiàn)在這個拍賣價格隨便被人哄抬兩下就會超過他們的本金,仙劍盟的威勢或許可以震懾一些人,但今天想買回這株藥植還需要其他的手段。
秦蘇想起了繆先生的那本體悟。
那本被元氣強制灌注成類靈寶的東西已經(jīng)完成了助范梨花登上修行路的使命,眼下她已經(jīng)拜入太上門下,那東西就再無用處,一個類靈寶他實在用不出手,或許目前可以幫忙。
秦蘇下意識的望向了范梨花,他記得范梨花每次都從貼身的衣物中掏出那本手冊的,不知道今天帶沒帶。
范梨花敏感的察覺到秦蘇的目光,她佯裝生氣的將手臂交叉擋在胸前,有些奇怪有些惱怒的說道,“小師傅,你在看什么?”
秦蘇還沒意識到自己失禮的舉動,他思緒全在那本修行體悟上,頓時不假思索的說道,“我在想今天你帶沒帶。”
范梨花頓時臉羞的通紅,然后重重的拍了秦蘇肩膀一下,已經(jīng)有些真生氣的鄙夷道,“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在胡言亂語什么!”
秦蘇馬上回過神來,瞧范梨花窘迫害羞憤怒的模樣,意識到了剛才話里的誤會,也是老臉一紅,連連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指的是繆先生的修行體悟,你不是一般都放在那,那里的?!?p> 哎。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想我堂堂夜魘君王,正人君子一個,居然也學會調(diào)戲女孩子了,真是罪過,罪過。
秦蘇慌亂的解釋了一通,范梨花算是聽明白了。
她點了點頭,防備的轉過身去,從貼身的衣物里取出了那本修行體悟。
那是引導她進入修行大門的鑰匙,范梨花一直都貼身小心保管。
“吶,拿去!”范梨花面頰紅潮消退了不少,將那本修行體悟遞給了秦蘇,鄭重的說道,“下次別偷偷摸摸了,賊眉鼠眼的惹人誤會!”
巧合,都是巧合。
秦蘇有苦難言,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好在范梨花并沒有繼續(xù)責怪秦蘇,她好奇的問道,“你拿體悟準備干嗎?”
“賣。”秦蘇直接說道,“既然是拍賣會,它應該能值不少錢。”
范梨花有些不舍得,“可這畢竟是繆先生的體悟,你擅自決定賣了繆先生不會有意見吧。”
道理上,繆先生已經(jīng)贈予了秦蘇,那這本體悟就是他的所有物,秦蘇要賣要送都可以自由支配。
但在情理上,多少讓人有點不自在,會產(chǎn)生一些背叛辜負的感覺。
“不舍得?”秦蘇大方的問道。
范梨花也不矯情,直接點頭說道,“是有些舍不得,畢竟它是我的修行啟蒙之物,也跟著我好多天了。但東西是你的,你想怎么處理我都沒有意見,不必在乎我的感受?!?p> 秦蘇笑了,摩挲著還帶有溫熱的書冊,想了想,又說,“既然舍不得,那就索性不賣了,我們換個法子也可以賺到錢。”
“什么法子?”范梨花疑惑的問。
“借!”秦蘇胸有成竹的說道,“按時長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