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騎著小騾子,然后拉著馬車的韁繩,至于人販子,自然被她綁好放在了毛驢上。
她走的有些慢,于悅還在車上睡著,由于路途并不是特別平,若于悅想睡的舒服些,馬車自然不能跑太快了。
所有的車和人都有共性,當大家都按照同樣的步幅趕路的時候,便很少遇見同行者,仿佛整條路上只有他們一人,這時就有種孤獨與危機感,所以于悅才會顯得如此脆弱。
因此為了緩解這種情況,在加快速度無法成功的時候,放慢步伐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當放慢步伐,后者就會依次趕上來,這樣便可以使得趕路者情緒更加放松。
午睡在震顫的馬車上是睡不了多久的,當于悅醒過來的時候就聽見后面有馬車趕上來了,于是她便顯得格外高興。
拉開車簾沖秋霜大聲叫喊,“姐姐!姐姐!后面有人趕上來了!”
此時她正將注意力放在后方,并未注意到馬車旁的毛驢上,綁著一個婦人。
聽著于悅興奮的叫喊,秋霜便知道這是有用的,既然已經有同行者秋霜便準備著,若合適等會加快速度做個伴。
一輛馬車使過來了,馬車走的略急,加之周圍護衛(wèi)的軍卒,若沒有那頭有著印記的騾子那便不是個搭伴的好選擇。
馬車使過來了,于悅看見這些軍卒有些害怕,便不敢搭話。
秋霜看他們著急趕路的模樣,便在前方略寬的地方將路途讓了出來,同時也稍作休息。
這馬車超過他們的時候,窗出一個長著胡須的老者看著這奇怪的組合似乎有些好奇,除此之外看著于悅的臉上,老者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于悅的唯一的強項便是感知敏銳,她立馬將頭從車窗縮回去。
馬車在秋霜她們不遠處停下了,于悅的身子有些發(fā)抖,這并未逃脫秋霜的感知。
“姑娘,所捆何人,私拘良人乃大罪!”此老者從馬車上下來,說著話言語有些強硬,然后肆意邁著步向秋霜她們靠近。
六個軍卒將手放在刀柄上兩個弓手拉開距離將箭置于弦上,陣型頗具侵略之勢。
秋霜沒有先開口,而是拉著騾子轉個身,將百戶印對著他們之后,才將騾子于樹邊栓好。
對于這印的真?zhèn)?,老者自然可以一眼看出真假,于是對方的身份便不需懷疑了?p> 秋霜的語氣也很直,且?guī)еp蔑“所問者何憑?”說完這話騾子也栓好了
之后將于悅從馬車里面接出來,然后取出水給于悅喝著,緩和著她緊張害怕的心情。
于悅喝完水便看著對方劍拔弩張之勢還是有些害怕。
不過她想起中午姐姐才讓她勇敢些,她便努力的保持著鎮(zhèn)定。
秋霜看著強打底氣于悅有些高興,轉頭收斂起笑意,言語冰冷,“若我姐妹二人受傷,你也許可以活下去,但他們都得死!”
這些軍卒自然識貨,若是他們威逼便真的會掉腦袋,于是步伐變得猶豫,畢竟這關乎自己生命。
老者只好讓軍卒收斂些,之后才自我介紹,“本官此次乃是查驗秋收的巡查胡志鴻,見姑娘的行程隊伍中有些奇異,因此多有得罪,望姑娘諒解!”
雖然人家道了歉,但原不原諒是秋霜的事情,若今日沒有這印,說不得還會被巡查關押,之后發(fā)賣都有可能。
“不是你的事情你就不要管,若你想知道便去問京洛路的鎮(zhèn)守!”說罷便不再理會他,走到那人販子面前,拔下塞在她嘴里的布給她灌了口水。
只不過那人販子似乎腦袋極為夠用,趁間隙開口喊道:“胡大人,救命……沒等她說完便被秋霜用布將嘴堵上了。
胡志鴻此刻正在快速的思索著,他似乎就要想到方法,這時秋霜的聲音傳到他耳中,“大人可與此人熟識?”
這似乎讓他靈光一現(xiàn),胡志鴻對軍卒說道:“若出事,我一人承擔,爾等只需聽我吩咐即可!”
之后面對秋霜開口說道,“這人與本官相識,若姑娘不解釋清楚,那便別怪本官將你們收押!”
對于他說的話,秋霜笑得很是開心,所以聲音有些大,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語,她走到胡志鴻面前,“憑你的豬腦袋就想擔下來?你這顆豬頭擔不住的!”
秋霜知道他來想說,若是錯在那人,他也會大義滅親。
但打斷之后的一陣嘲諷讓胡志鴻忘卻了此事,之后秋霜開口說道:“前方二十里便是京洛路鎮(zhèn)守所在的京洛關,一起走吧!一個都不要少!”
秋霜便和胡志鴻一道加快行進的速度,對此秋霜還是有些郁悶的,為啥遇見的兩波人都不是好鳥呢!
但往回一推,便有些明了,如今秋收的時候,老實的好人都在家秋收,沒有田地的都在去別人家做幫工,如今離學院開學也太早了些,自然就沒有多少好人,至于皇書,什么皇書不存在的好嗎!
二十里不算近,路途之中倒是又趕上了一戶人,他們也是去上學的,那推薦信乃是那戶的獨臂男人用軍功換來的,他們家孩子準備去應天書院。
見到這一大隊人在前行,這戶人家也架車跟在后邊,畢竟有時候人多就會給人以莫名的安全感,至于人群是好是壞都不重要了。
秋霜在小騾子上能看見關卡的時候,便說明要到京洛關了,畢竟這兩個地方只有一座關卡。
等至關卡前,守衛(wèi)的軍士看見這一大堆人馬,便立馬叫他們關前停下,所有人下馬下車。
胡志鴻將自己的官印拿出之后,軍士的態(tài)度稍微好了一些,之后胡志鴻憑借官印便將京洛路鎮(zhèn)守叫了過來。
秋霜和于悅看見胡志鴻在那里套交情,她沒有上去插話,而是將騾子牽著轉了半圈。
秋霜不由想到,估計袁弘一就是怕自己憑借他的身份肆意妄為,才將印蓋在了不常見的那邊。
走過來的京洛路鎮(zhèn)守覺得那騾子上的百戶印有些扎眼,扎得他準備抖一下威風的想法都忘了。
“我的事只能由潛龍接手,叫駐扎于此的潛龍過來!”這話刺的鎮(zhèn)守有些惱怒,但他還是照做了。
不一會兒,一穿著黑衣制服的什長過來了,他第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頂頭上司的大印在騾子背上。
抬頭發(fā)現(xiàn)只有兩女孩子,這時就不要行大禮,略微一拱手倒:“不知姑娘有何事,本官辦事一向公道!”
秋霜笑了笑,這才是真正自己走上來的,而不像那老頭,假著不知誰的威嚴便一心想搞事情。
“這有一人販,說是與這位巡查熟識,且這位巡查意圖染指我姐妹二人,事情大約就是這些,人我交給你了,你看著辦吧!”
說完一手將驢上的人販子拉下來,牽著騾子和毛驢,于悅也似模似樣的架起了馬車,走向了京洛關。
能把胡志鴻坑死的原因在于他不識袁弘一的百戶印,在袁弘一平調鎬京之前,那百戶印便真的不大顯眼,何況胡志鴻還是很小心的,但是他不夠謹慎。
在此地留守的潛龍什長眼里,這百戶印那就值價了,于是胡志鴻便被直接扣留了,在有八名軍士在場的情況下,根本不用問胡志鴻,簡單的審問那些軍士之后,便將胡志鴻與人販鎖入牢車壓往黑獄。
牢車內胡志鴻有些懵,自己不過是圖謀個丫頭的身子而已,怎么忽然之間命就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