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義援手救困窮,喬裝打扮入禁城。
身雖沒有驚人藝,俠骨巧計懲惡人。
書接上回,卻說周海江從天地會洛陽分舵逃了出來,在城隍廟遇一漢子上吊,便將其救了,細問其緣由,原來這漢子姓田人都稱為田大郎,早前窮的上無片瓦,下無立椎之地,靠著給地主家干些雜活度日,因人見他勤快,便將一塊不毛之地與他蓋了三間茅草屋,后來又娶了一房媳婦,你說在古代,再窮的人,都能娶媳婦,叫我們這些單身狗情何以堪?閑話休提,書歸正傳,就說這田大郎,相識了一個大財主,這財主姓關名忠,便借給田大郎二十兩銀子讓他去做些買賣,不想消折了本錢,沒法歸還,思量無臉回去見妻子兒女,恰好走到城隍廟尋短見。
周海江聽了哈哈大笑道:“你這漢子,難道你一條命就只值得這二十兩銀子,莫要煩惱,我包袱里還有些銀子,我把你二十兩就是?!敝芎=f著話就去包袱里摸出二十兩銀子來遞給田大郎,田大郎感激不盡,忙叩頭道謝:“你真是我的重身父母,再長爹娘,此恩,此義,來世做牛做馬也不能報答萬一!”
周海江忙把他扶起:“言重了,不過區(qū)區(qū)一點銀子,不值當你如此!”
“恩公你這黑夜里在此破廟中做什么生意嗎?”田大郎問道。
“這破廟里能做什么生意,我因為尋親走迷路了,在此破廟中過夜呢!”
“既然如此說,何不到我家去,家下雖然不怎么寬敞,也比這破廟里暖和些!”
“你家離此地遠嗎?”周海江問道。
“不遠,從此地向南三里多地!”田大郎指著南面說。
“即是如此那就叨擾了。”周海江跟著田大郎出了廟門,二人在月光下奔著南面小路行了三里多路,果見前面山坳處有三間茅屋,去茅屋不遠是一個大村子,估摸也有五七十戶人家。
田大郎走到門前叩門,里邊一個婦人問道:“誰呀,可是做生意的回來了嗎?”
田大郎道:“還說做生意呢,我差點送了命。快開門,大恩人到了?!辈欢鄷r,里邊婦人將門開了,田大郎將周海江領進房內(nèi),周海江四面打量了一番,其家甚是貧寒,除了幾樣座椅板凳,粗重家伙,沒什么值錢的東西,田大郎忙又讓周海江坐在炕上,然后把老婆叫到廚房去了好一會兒。不多時,田大郎的老婆,領出四五個小孩,兩個男孩,三個女孩,徑直來與周海江叩頭。周海江忙跳下炕來還禮,就將幾個小孩都拉起來。
婦人道:“今日若不是老爺,我老公也是死了,他這一死,我們一家子都活不成了,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边@女人本就不擅言辭,加之這些話都是出自肺腑,說完忍不住熱淚盈眶。
“論起來,田大哥還長我些,當呼你一聲嫂子才是,路見不平,我焉能見死不救,嫂子以后休說這些話!”周海江勸慰了幾句。
田大郎的老婆一邊揩淚,轉(zhuǎn)身領著孩子們?nèi)肜镞吶チ恕?p> 田大郎復讓周海江坐下,田大郎的老婆便走去廚房,不多時端了一碗茶來。嘴里說道:“家里沒什么好茶,還剩些茶葉末子,十分簡慢,恩公勿怪!”周海江也正有些口渴,忙接在手內(nèi)道:“這就很好了,我還正口渴呢?!彼贿吇匮裕幻娑似饋砭秃攘藘煽?,因為有些燙嘴,便將來放在炕沿上。
田大郎轉(zhuǎn)身又去廚房,提出一葫蘆白酒,兩碟蠶豆將來鋪在周海江面前的小桌子上,將杯子擺上,將酒倒?jié)M,舉杯來勸,周海江一連吃了三杯,田大郎的老婆,又從廚房端上一碟子泡椒土豆絲。都將來擺在小木桌上,與田大郎不停的給周海江斟酒,一會兒說著話,又要叩頭謝恩,弄得周海江反倒有些局促了。
兩人吃著酒,就閑話些經(jīng)濟,田大郎問道:“卻是做點什么生意才能賺錢呢?”
周海江,將筷子夾了一顆蠶豆,往嘴里一送:“要賺錢還不簡單,這賺錢就得問有錢人賺!”
“哦,此話怎講?”田大郎眼睛都放出光來了。
“首先,你要知道有錢人想要什么!那你說有錢人想要什么?”周海江看著田大郎,問道。
“有錢人想要什么?恩……….美女…更多的金錢….還有長生不老!”
周海江點了點頭:“你說得都對,所以,你不是美女,我也不是美女,我們肯定不可能把自己的錢去送給那些有錢人曬,所以就只剩下最后一個了!”
田大郎懊喪的嘆氣道:“可是我們也沒有長生不老的藥啊!”
“你就是太老實了,這世界上,除了太上老君,有長生不老的金丹,誰個會有呢,可是你可以馬扁他們嘛!哈哈哈!”
田大郎眼前靈光一閃:“馬扁!對馬扁!我懂了!哈哈哈?!?p> “你懂個錘子!你不懂,這里頭學問深得很,稍有不慎老命就出脫了!”
田大郎聽了再不敢多言,又給周海江叩頭,兩人一邊說些笑話,一面喝酒,直談到三更已過方才各自安歇。次日早起,周海江便要走,田大郎再三不肯,定要留周海江多住幾日,周海江因擔心被萬云龍等人追來,又擔心被其他武林中人尋至此間,所以堅持要行,兩人分說了一上午,一個要留,一個要走,各不想讓,田大郎見苦留不住,只得吩咐老婆做早飯來吃了,然后又親自送周海江往東面大路走了十里,方才流著眼淚回家,這古人送人是有規(guī)矩的,五里為小送,十里為大送,所以古人有十里長亭送別的話。
周海江離開了田大郎家,尋思去京城走走,所以一徑的往東走,一個人在路上走了一天,約有八十余里,步行甩火腿,本來就走不快,這一日走八十里地,已經(jīng)是相當不錯的了。當日晚間在一集鎮(zhèn)尋家客棧住下了,第二天,早起吃了早飯,離開客棧繼續(xù)趕路,行不過三二十里,從早間走至交午,走了二十里,只見前面一個松樹林,甚是枝葉濃密,路上又無行人,周海江看這地方有些嵯峨,心下?lián)臅粫写笙x,便就腰里抽戒刀提在手里,剛一入得樹林,就覺得冷氣森森,背上好像有冷水澆,頭皮發(fā)麻,為了壯膽嘴里便高聲唱起歌來:“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當然了周海江當時不可能唱小蘋果,意思就那么個意思,反正就是嘴里唱著歌,剛行了不幾步,只聽的一聲鑼響,就樹林里閃出十來條大漢,為頭一個大漢,臉上蒙著一個布巾,身穿一領綠羅袍,身長八尺,腰系一根牛皮板帶,腳下牛皮靴子,手提一把青龍偃月刀,左右跟著幾十個小嘍啰,這些小嘍啰個個身著勁裝,腳上纏著裹腿,手里挺著明晃晃的柳葉刀,發(fā)一聲喊攔在路中間,旁邊一個嘍啰喝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周海江一看,喲,自己可真是夠倒霉的,怎么這一出來就遇上劫道的了,忙學著和尚的樣子打個問訊:“阿彌陀佛!貧僧初來貴地,有失拜謁,還望各位高抬貴手放貧僧一馬!”
“要我們放你,也不難,把身上值錢的都放下,我們饒你性命,若是牙迸半個不字,叫你腦袋搬家!”左手下嘍啰說著話,就將那柳葉刀往前一挺,作勢要殺過來。
周海江見狀忙把手一擺:“各位,我一個窮和尚,你們何必苦苦相逼,要說身上值錢的,包袱內(nèi)還有三十兩銀子,可是我要留著買酒吃,給你們了,我這一路上喝西北風啊?!?p> 為頭的綠袍大漢哈哈大笑道:“這么說起來你是不給了,那就別怪我的這口刀無情了!”綠袍大漢說完,將右腳往刀轉(zhuǎn)上一踢,右手一擺,將那青龍偃月刀呼的一聲就奔著周海江要砍過來,周海江見他生的長大,懼怕他武功好,又且人多勢眾,常言道好漢架不住人多,雙拳難敵四手,忙把右手往前做個停止的手勢:“停,等一哈,我有話說,你忙個啥子暖!”
這綠袍大漢把刀收住:“你改變主意了,乖乖把銀子交出來,我還是饒你不死。”
周海江:“我改變啥子主意,銀子不能給你們,等一哈,我看你這么英雄了得,拳腳功夫肯定也不得撇,敢不敢跟我單挑拳腳,如果我一錠子把你打敗了,你就放我過去,如果我輸給了你,身上衣服銀子全都給你也不妨?!?p> 綠袍大漢聽了哈哈大笑:“我看你龜兒怕是,癩蛤蟆打嚯相,口氣真不小,要跟我單挑!不就是一個對一個揣錠子嘛,未必我還怕你嗎!”綠袍大漢一面笑,一面就把手中青龍偃月刀遞給旁邊一個小嘍啰接了:“來嘛!動手曬!”
周海江把手招了招:“你過來!”
“大哥,上去給他兩錠子,打得他媽都認不到!”眾小嘍啰都呼喊助威起來,綠袍大漢一個箭步上前,手起一拳從上往下照著周海江的頭頂就砸,這一拳來的十分猛烈,要知道這綠袍大漢有開碑裂石的功夫,鐵砂掌十分厲害,綠袍大漢舉拳照定周海江頭頂砸來,心中暗思,只要這一拳打在他腦殼上,腦殼非打爆了不可!
說時遲那時快,就是這么日白,周海江居然把身子往下一倒,沒有看錯,是的,他就是往下一躺,難道他這是打不過,要賣溝子?當然不是,只見周海江身子往后一倒,綠袍漢一拳砸空,前文書說過,因為這周海江先前跟王蓉就學了腿上功夫,你看他一倒下來要干啥子,只見他突然把腳對著綠袍漢…………………………..就這么一踢,綠袍漢瞬間臉都疼得扭曲了:“你這龜兒子,好狠,幸虧我已經(jīng)有兩個兒子了,不然今天就被你打得要斷子絕孫!”
“大哥,你囊個樣了!”
“大哥!還能不能堅持得??!”
“哎喲!………….,把這龜兒子給我綁回去,看老子囊個收拾他!”綠袍大漢疼得蹲在地上夾住雙腿,眼淚都下來了。
這些個小嘍啰照著周海江就圍了上來,周海江被眾人七手八腳的捆了:“你們這是要住啥子,說好的我打贏了要放我走的噠嘛,囊個說話不算話呢!”
“你這個哈嘛p,我們是強盜,強盜你懂不懂,你聽到說那個強盜還講道理的,講道理就不是強盜了!”這些小嘍啰捆了周海江的手足,將來揪翻在地,這時候綠袍大漢緩過勁兒來,不那么疼了,慢慢走過來,一腳踏住周海江胸口:“小子,今天我要吃你的烤腰子,已報剛才這一腳之仇!”
“大哥,你莫生氣,剛才我本來只是想點到為止,可是不小心就撞上去了,你多擔待,大人不記小人過!宰相肚里能撐船!”周海江賠著笑臉懇求道。
“大哥!莫聽他滿嘴胡說,一刀兒把他腰子割出來,我們今天好下酒!”
“大哥,先讓我給他兩耳屎,打得他龜兒說不得話!”這小嘍啰說完就要打,周海江忙高叫道:“你急個啥子暖!我有話說!”
“你們先莫打他,看他要說么子!”綠袍大漢忙止住眾嘍啰。
“剛才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錢就把我包袱拿去,真的莫殺我,我跟你們前日無冤近日無仇,再說了殺我也對你們沒好處,你們不過是要錢嘛,錢我都給你們了,何必一定要殺我呢!”
綠袍大漢哈哈大笑起來:“你龜兒捏哈哈曉得怕死了,剛才做么子去了,還敢踢我XX,老子今天先廢了你!”這時候周海江腦子里一轉(zhuǎn),前日萬云龍不是說,滿江湖的人都在找我么,想要得到我父親給我的書信,這些大盜未必不知道這消息,我何不學宋江在清風山上的故事!所以就在這綠袍大漢舉刀要刺下來的時候,周海江忽然高聲喊道:“可憐我周海江今日死在這里!”
這一招果然奏效,綠袍大漢一聽說周海江三字,立刻就把刀放下,而且忙將他扶起:“你說什么,你叫周海江,你是哪里的周海江?”
“我是黃陵縣的周海江,怎么大哥知道某家賤名?”
這綠袍大漢哈哈大笑:“賢弟可曾認識田大郎?”綠袍大漢當然知道周海江和闖王寶藏的關系,本想直接問周海江要書信,轉(zhuǎn)念一想:聽說前日周海江從天地會萬云龍?zhí)幪幼吡耍@小子必定有些手段,還是需要用計方可,又兼昨日在家時,田大郎來還銀子,就把周海江城隍廟救他并贈送銀子的話說了一遍,此時何不借著這個名頭,先把他誆騙回家去,再做道理!
周海江:“田大郎,當然認識,就是城隍廟里要尋短見的田大郎?”
綠袍大漢笑道:“在下關忠,是這一帶的綠林扛把子,先前田大郎做生意的銀子就是我借給他的,昨日他來還錢,說得了一個路過的漢子,名叫周海江救命,不然也死在了城隍廟中,我就一心想和賢弟見見,賢弟急人之所難,真是世間難得的大丈夫?!?p> 關忠說話時已經(jīng)將周海江扶起,又替他解開繩子:“剛才多有冒犯,還望賢弟莫怪!”
“沒事的,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嘛!哈哈哈?!敝芎=魺o其事的說笑,一面將身上的土拍了拍。
“你們快去樹林里把馬牽出來,先同去前面的集鎮(zhèn)上,我要同海江賢弟痛飲三杯,也就順便在買頭騾馬與賢弟乘坐,咱們一起回莊!”
周海江跟著關忠來至鎮(zhèn)上,吃了飯,關忠吩咐人去買了一匹騾子與周海江騎著,一同往回走,旁晚時候到了莊院門口,這莊院就在村子的西頭,周圍松柏環(huán)繞,四周圍墻有二丈高,南面是正門,左右兩個石獅子十分威猛,中間兩扇朱紅色大門,上面兩個獸面門環(huán),門楣上高懸一黑底金子大匾:關家莊,門兩邊有一幅對聯(lián),左邊上聯(lián):義薄云天聚豪杰,右邊下聯(lián):走馬揚鞭行俠義。
一行眾人來至門口,早有莊客開了大門,迎進里邊,莊客們自去將騾馬牽去后槽馬廄喂養(yǎng),關忠,攜了周海江的手,來至正堂落了坐,又動問起城隍廟救田大郎一節(jié),周海江便將當時的情況敘述了一遍,關忠極口稱贊:“賢弟可真是俠肝義膽,救困扶危,正是我輩俠義中人該做的事!”接著關忠又吩咐人去把田大郎叫來一同吃酒,又吩咐莊客擺酒菜來吃,不多時田大郎來了,一同伴隨吃酒,眾人推杯換盞直吃到半夜方才各自叫了安歇,當晚無話。
話分兩頭各表一支,卻說萬云龍當日中午,去給周海江送飯的人來回稟說周海江從屋頂掀開瓦片逃走了,萬云龍大怒,隨即吩咐手下人眾四處找尋,一方面又想到,先前周海江說那一封信在王加龍的手上,對于王加龍的名頭他也是知道的,此人武功高強,常和綠林中人來往,手下三個徒弟武功都不弱,若是去強問他要,即便信真在他手上,他也不會把信交出來,隨即心生一計,叫來一個心腹嘍啰,此人有個綽號叫做順風耳,因是此人十分機靈,最會打探消息,再加上輕功好,一向得萬云龍信任,萬云龍讓他化妝成乞丐模樣,就混入王加龍莊上,探聽消息。順風耳隨后收拾行李,徑直就去了竹兒崗,并成功混進了王加龍莊上,做了一名莊客。
王蓉自周海江走了以后,每日茶飯懶吃,心里放心不下,就好像是跟貓在心里撓一般,這天晚上剛打一更,他穿了夜行衣,飛身上房,因擔心被守衛(wèi)的莊客發(fā)現(xiàn),快到父親的院子時,就從屋頂下來,然后輕腳輕手的往后面窗口處摸了上去,此時恰好后面站崗的家丁,去茅房了,王蓉并未被人發(fā)現(xiàn),這時候就聽見屋子里王加龍的聲音說道:“這么說起來,那小子沒死?”
接著又聽見一個陌生人的聲音說道:“是的老爺,周海江這小子,前日被萬云龍帶到了洛陽分舵,聽說那小子又跑掉了!”
“??!天地會洛陽分舵,里邊戒備森嚴,居然他也能跑出去,果然這小子夠機靈!………..可曾打聽到現(xiàn)在到了何處?”
“不知道!”
“你快去洛陽附近尋找,一有消息馬上來報!”王加龍聲音壓得有些低。
王蓉正聽的出神,突然身后傳來腳步聲,王蓉知道是莊客來,慌忙閃身往圍墻處跳開了,回至房里,就思量:“剛才聽那人說,周海江在洛陽附近,這死小子,武功那么差,不行我得去找他!”
王蓉思量至此,忙就將自己的私房錢,拿出來,也還有五百來兩,這么多銀子都帶在身邊,卻是沉重,多有不便,他只撿了一百兩碎銀,把來放在包袱中,將幾件換洗的衣服,打一個包袱,徑直去馬廄,牽了自己的喜歡青驄馬,套了鞍,緊了馬肚帶,開后院門,正要出去,養(yǎng)馬的老蒼頭來問道:“二小姐,這大半夜的,去何處?。俊?p> 王蓉:“我出去溜溜馬,好久沒活動筋骨了。”
老蒼頭忙上前阻攔道:“二小姐,如今初春的天氣,外面還是冰天雪地,馬蹄走在石板路上常常打滑!萬一有個失蹄,可不是耍處,要活動,還是等天亮了活動也未遲!”
王蓉哪里肯聽,牽著馬就出了院門,老蒼頭沒辦法,忙去向王加龍說了,王加龍只是把手擺了擺:“你下去吧,二小姐從小瘋慣了的,且隨她?!?p> 王蓉騎著馬出了后院門,徑直往鎮(zhèn)子上去了,走了半夜,到鎮(zhèn)子上吃過早飯,從鎮(zhèn)子往洛陽都是大路,王蓉騎著馬優(yōu)哉游哉,一邊賞玩景色,也不覺得旅途勞頓,走了又兩日,進了洛陽城,尋一間客棧先住了下來,思量先在城中打聽打聽消息。
話分兩頭,再說周海江在關忠莊上住了一晚上,第二天關忠依然大擺酒宴,只是將酒來勸,周海江吃的酩酊大醉,關忠便來問他的身世,問他父親,就想周海江自己說出那封信的下落來,周海江雖然是喝醉了,可是心里十分清楚,只是閉口不談。
關忠便將些閑話來講:“現(xiàn)在這些有錢的財主,沒一個好東西!”
周海江含糊其詞的笑問道:“仁兄何故發(fā)此感慨?”
“你不曉得喲,他們有好壞,只要是看見那里有個美貌的女子,便要動歪心思!”
周海江:“啊,他們想做啥子嘛?又是動啥子歪心思呢?”
關忠把鼻子一哼:“想做啥子,還不是想打火包個嘛!嘴里還假仁假義,說啥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周海江笑著附和道:“你說的對,特別是那些秀才文人,見那里姑娘漂亮,就要去勾引,還不斗是想過過P癮,美其名叫愛!真是可笑得很!”
關忠:“對頭!還是賢弟說話耿直,不想那些窮酸秀才,滿肚子的彎彎腸子,就曉得騙別個女娃兒?!?p> 周海江:“對頭,老子就是憑實力單身,正宗的鋼鐵直男!………..老子就問你服不服!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關忠端起就杯來一仰脖:“對,干!”
周海江也跟著有干了一杯,如此又喝了半日酒,下午關忠突然扯著周海江肩膀說道:“賢弟嫩個豪爽,實在令我欽佩,跟我結(jié)拜為兄弟如何?”
周海江正準備拒絕,轉(zhuǎn)頭看見旁邊一個漢子,左手提著一把解腕尖刀,右手提著一只公雞,面前擺了兩碗酒,仔細看這漢子生得:熊腰虎背,雙睛凸出,紫面短須,有點像高原地區(qū)的人,滿面殺氣;方面闊口,身長九尺。將頭上辮子盤在頸子上,身穿皮襖,下著棉褲,正兇神惡煞般瞪著周海江,周海江嚇了一跳,不敢拒絕,只得笑道:“結(jié)拜甚好,我早就有心和關大哥結(jié)拜成兄弟了,只是不好開口,既然大哥如此眷顧小弟,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p>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會反對的,哈哈哈!”
幾個莊客將香案擺上,關忠拉著周海江就香案前跪下,各端了一碗雞血酒,關忠:“黃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關忠!”周海江也忙跟著說道:“我周海江!”
“今日情愿與周海江兄弟結(jié)為異姓兄弟!”
“今日情愿與關忠大哥結(jié)為異姓兄弟!”
關忠和周海齊聲說道:“我二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從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違此誓,萬箭攢心而死!”
兩人說完了誓言,將血酒干了,關忠站起身,拉著周海江哈哈大笑道:“捏哈,我兩個是兄弟了,有福要同享,現(xiàn)在哥哥有點事要你幫個忙,你不得放我鴿子曬!”
周海江也哈哈大笑道:“我們兩個都是結(jié)拜兄弟了,哥哥有啥子要小弟效勞盡管吩咐,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幫忙,決不推脫!”
“好,這才是我的好兄弟?!标P總對著左右莊客將手一擺:“你們都退下,守在門口,我要和周兄弟說幾句悄悄話!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準進來,不然是啥子后果,你們曉得曬!”
兩邊眾莊客嘍啰,都退出到門外,并將大門關閉了,這時候院子里只剩下周海江和關忠。
“大哥有么子話要說嘛,搞得嫩個神秘兮兮的?!敝芎=鋵嵭睦镌缫巡碌搅似甙朔?,嘴上卻調(diào)侃的問。
“賢弟,我聽說你老漢當年是闖王寶藏的埋藏人,而且是唯一一個幸存者,十多年前你老漢突然失蹤了,是不是給你留下了一封信?”
周海江假裝驚詫的說道:“大哥,你莫聽別個扯把子,我老漢根本沒給我留下什么書信?!?p> “賢弟,大哥待你一片真心,可是你有點不夠意思喲!”
“大哥!不是我不夠意思,我老漢真的沒給我留下啥子信,你捏是聽那個短命鬼胡說八道嘛!”周海江極口分辯。
“嘿嘿嘿,周海江,你小子不要敬屎不吃,吃罰屎!老子捏哈心情好,輕言細語,跟你說,你卻跟我裝糊涂,你老漢沒給你留下書信,那你隔壁的林順中是囊個死了的哎!別以為老子曉不得!”
周海江沒料到關忠居然知道林順中的事,心里也是吃了一驚:“嘿嘿嘿,關大哥,我也正想知道林阿伯是囊個死的,當時還害我吃了官司,難道關大哥曉得林阿伯是囊個死的嗎?”
關忠:“林老頭的死,只有我曉得,好嘛,其實這個事情綠林道中是個人都曉得!”
周海江微微一笑:“我早就看出了來了,你快講!”
“既然你要問,老子就告訴你,其實我也是聽別個說的,據(jù)說當時你老漢留了一封信叫隔壁的林老頭轉(zhuǎn)交給你,不過要等你到二十歲的時候才能拿出來,就在你生日前幾天,清廷密探打探到了林老頭和你們家的住處,林老頭估計是發(fā)現(xiàn)了清廷密探的行蹤,所以提前就把信交給你了,至于是囊個死的,我就不曉得了,清廷密探為何知道你手里有信,卻遲遲不動手,這也是我們很奇怪的事情。好了,也不跟你東說西說產(chǎn)生幻覺,快點把信交出來!”
周海江:“大哥,剛才我兩個才結(jié)拜成兄弟,這一轉(zhuǎn)眼你就逼我交出什么書信,是不是有點不仗義!”
“不仗義的人是你,先前我們結(jié)拜的時候是囊個說的,要有福同享噠嘛,現(xiàn)在你有那書信,不交出來,就是不肯和我有福同享,到底是哪個不仗義?你要是不把信交出來,我就只有執(zhí)行家法了!”
周海江冷笑道:“老子就曉得,你跟我結(jié)拜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目的就是為了想要得到我的那一封信!”
關忠:“哈哈哈,你這哈才明白,晚了,今天你不把信交出來,就是違背結(jié)義誓言,按照咱們綠林道的規(guī)矩,就要對你這樣的不義之徒進行懲罰,三刀六洞,下油鍋滾釘板,上刀山下火海?!?p> 周海江聽了又嚇了一跳:“我日嘛,你龜兒也太狠了,這一通整下來,老子活活被你搞死!”
關忠哈哈大笑:“你要是怕了,就乖乖把信交出來,咱們還是好兄弟!”
“既然大哥嫩個說,小弟也只有從命,來我敬大哥一杯酒,剛才小弟多有不敬之處,還請大哥莫怪?!敝芎=⒕苼韯?,關忠接酒在手哈哈大笑道:“如此才是好兄弟,不過我警告你,想把我灌醉,想你都莫想,我有個外號叫做酒虱子!就是連喝三天三夜,走路不得打偏偏,越喝越想喝!”
周海江哈哈大笑道:“大哥說哪里的話,我囊個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我就是單純的敬酒而已,哥哥莫誤會?!?p> “你娃少P垮暖垮,又打SHOU銃又打靶!,信在那點,快說,老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标P忠將酒喝了,追問道:“光是嘴巴上空了吹,夜壺說成夜光杯,不得行!別想把我當傻子糊弄!”
周海江:“以大哥的智商,小弟能糊弄得了你嗎?其實那封信,在我女朋友那點!”
關忠驚訝的問道:“你不是說你是單身狗噠嘛,幾時又有個女朋友了呢?”
周海江:“你也曉得,我先前去王加龍那里學藝,結(jié)果這個老PY蟲,也是想得到我的那封信,當時我就和二小姐耍起了朋友,因為那書信帶在身上多有不便,我就把那封信交給了二小姐王蓉?!敝芎=仓皇切趴诤f,只是想轉(zhuǎn)移關忠的注意力,好乘機逃跑,并無害王蓉之意。
關忠:“聽說王加龍的二女兒王蓉有個外號叫女瘟神噠嘛,那個母夜叉,你還敢跟她耍朋友,你莫把老子當傻子?!?p> 周海江笑道:“你沒聽說,女人都是水做的,格外能兇到哪里去,再說了小弟特別喜歡駕馭這種母老虎,很有成就感。”
關忠冷笑道:“只怕她是開水做的!”
周海江也笑道:“他是開水,我就是水泥!”
關忠:“那嫩個說,你一見到她就要石更咯!我囊個聽說,你被她經(jīng)常打得遍體鱗傷哎?”
周海江:“你沒聽說,打是親罵是愛,天天打罵吃白菜,再說那個不是打,是撫摸,那個不罵,是愛的宣泄!鄉(xiāng)野莽夫,你懂就不求懂?!?p> “好,我馬上派人去一趟蟠龍山!如果你敢騙我,老子要扒了你的皮!”關忠冷冷的看著周海江,周海江笑道:“我怎么敢騙大哥,以我的智商能騙得了大哥你嗎?”
關忠隨后吩咐兩個嘍啰將周海江關進后院的屋子里,又特意在屋頂也安排了兩個人守著,這都是因為先前聽說周海江從天地會洛陽分舵逃跑時,就是從屋頂跑的。
關忠把周海江關進后院,隨即便傳令,準備收拾家伙,明日就趕奔蟠龍山去。
卻說周海江被關在后院屋里,暗思:必須得想辦法早點離開此地,要不然,等這關忠去了蟠龍山回來,我就必死無疑了。
書中暗表,這關忠和王加龍同是綠林道中的人,以前也曾見過幾次,所以二人并不陌生,關忠心里也在打鼓,若是那書信真在王家二小姐王蓉身上,那王蓉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怎么才能讓他乖乖交出來呢?先不管這么多到時候抓住這母老虎再說。
“喂!哥子幾個,這大半夜的不睡覺,站在我門口住啥子?”周海江走至門邊,將門往里一拉,門外邊的搭扣上著鎖,門被拉開了一條縫。
“我們做啥子,怕你小子跑了!”左邊的嘍啰冷笑了兩聲。
“你們怕不是你M個智障哦,你們把門都鎖到了的噠嘛,老子就是想跑也出不去啊,再說了我做么子要跑!”
“這我們怎么知道,反正大哥讓我們來把你守到!”嘍啰也表示很無奈。
“這么多人囊個派你們兩個來,是不是你們兩個人緣太差了,或者什么地方得罪了姓關的,故意整你們!”周海江用起了離間之計。
“不是,屋頂上還有兩個,說是怕你從屋頂上揭開瓦片逃跑了。”
周海江哈哈大笑起來:“關忠也真是,這大半夜的,叫你們四個來罰站,虧你們還這么聽話,哈哈哈,哎笑死我了,不過我跟你們說句老實話,我前些時候遇到個異人,他教了我一門絕技,只要口中念個咒語,馬上就能往地下一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剛才我是不想走,這會兒,我想走了,各位,你們慢慢站,我走了,回頭給關忠說一聲,小弟告辭了,有機會再見!”周海江說完就往里邊閃身躲在床背后去了。外面的小嘍啰聽了半信半疑,有些不相信,但是心里有懷疑是真的,右邊的嘍啰就沖著門內(nèi)喊:“周海江!周海江!周海江!”一連喊了三聲,屋子里靜悄悄的絕無一些聲音:“快點把門來開了看看,這小子不會是真的走了吧!”右邊的這嘍啰忙掏出鑰匙來把門開了,二人忙進屋子里來看,卻是沒看見周海江,周海江這時候忙往床下一滾,然后將身子貼在床板下,這兩個嘍啰在屋里找尋了一遍不見周海江,看床底下也沒見著人,因為周海江是貼在床板下的,沒有躺在地上,小嘍啰看床下的時候只是看的地面,再加上有些慌張,故而全然沒瞧見周海江:“屋頂上的兄弟快點下來,周海江真的用土遁逃跑了,咱們快去稟告關大哥?!?p> 屋頂那兩個嘍啰飛身下來,同門口這兩個嘍啰一起徑去回稟關忠,關忠此時正在睡覺,門口守衛(wèi)來說看守周海江的兄弟來見,關忠有些不耐煩:“這大半夜的他們有什么事,叫他們進來。”他披衣坐起,不多時四個嘍啰進來抱拳施禮。
關忠:“你們四個都來了,周海江跑了怎么辦,這大半夜的有啥子事!”
四人齊說道:“剛才周海江駕土遁逃跑了,還說叫我們給你帶話,他告辭了,后會有期!”
關忠一聽這話大驚:“啥子!土遁,這家伙會土遁我囊個不曉得呢?走快帶我去看!”
關忠從床上躍起,一邊走,一面把衣服穿好,奔著周海江關押的房間就來了,他進屋四處搜看了一遍,并無周海江的影子,心里十分詫異:難道這世界上還真有土遁么?
預知詳情,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