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楚復(fù)確實沒有那么小氣,從第二天沈青潼喜歡的鏡湖還完好地存在著,湖里的魚兒數(shù)目也沒有見少就可以看出來了。
楚復(fù)最后還是妥協(xié)了,胳膊拗不過大腿,這么多大臣聯(lián)名上書他不能視而不見,更何況沈青潼是慶元有名的飽學之士沈逸桐太傅的女兒,早年便已天下皆知,自然也不會有人懷疑她會有別的女人頭發(fā)長見識短的弊病。
太傅沈逸桐是慶元有名的文人,在民間學子里聲望巨大,自先帝還是小孩子起就一直在宮里任職太傅,就連楚復(fù)也是他的學生。
沈逸桐老來得女,自然是寶貝得緊,畢生所學幾乎是傾囊所授。而女兒沈青潼也很爭氣,六歲成詩,八歲能賦,十歲擅織,十二歲在慶元國國慶上以一曲飛天舞名動天下,傾城傾國傾天下。
有那么一種人,并不是真的眉目有多么精雕細琢的美麗,但當她站在你的面前你就是會無端端地被她吸引住,然后眼睛便不再屬于你自己。
而沈青潼就是這樣的人,認真說起來眼睛不大,嘴唇略薄,但就是于不動聲色中攝人心魄。
楚復(fù)驀然想起,曾經(jīng)聽人說過,嘴唇薄的人天生薄情,那么沈青潼也是這樣的人吧,一個轉(zhuǎn)身便可盡皆忘卻前塵往事。
他苦笑了一下,意識到自己想多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盡管有些不情愿,但還是在明黃的圣旨上用毛筆寫出一手端正瀟灑的小楷。他想,圣旨上的旨意,大概能遂了沈青潼的愿吧,所以盡管這筆提起來沉重不已,他還是一筆一劃地認真寫完了這道旨意。
圣旨上寫著:楚沈氏沈青潼,順應(yīng)民之所愿,著其任職提刑司副司一職,官居四品,即日起上任。望其不負民意,為民請命,還民公道。
寫好這道圣旨,楚復(fù)小心翼翼地加蓋上帝王的玉璽,將圣旨上的墨跡吹干,翻來覆去地反復(fù)念叨了好幾遍。
在念到官職為提刑司副司時,楚復(fù)不自覺地便浮出得意的笑,腦海里浮現(xiàn)出白日里被沈青潼擠兌的畫面來,心里有種報復(fù)的快感。
提刑司是慶元王朝審訊關(guān)押重要犯人和查案的機構(gòu),監(jiān)獄里總是多齷齪黑暗的角落,各種奇葩的犯人都有,被打得皮開肉綻的有之,因為被關(guān)的太久導(dǎo)致神經(jīng)錯亂的也有之……
一般女子怕是害怕得連看都不敢看,更遑論集中精神去審問犯人了。
楚復(fù)勾起了嘴角,他倒要看看沈青潼要怎么應(yīng)對這個大難題。
想到這里,心情在倏忽間好了不少,眼前桌子上堆著得如小山般的奏折也顯得順眼多了,楚復(fù)伸個懶腰,又精神飽滿地投入到了批改奏折的浩大工程中。
一旁守夜的宮女走過去,為他剪了剪燈花,讓承乾宮的燭光能更亮些。
于楚復(fù)而言,夜,才剛剛開始。
而與承乾宮遙遙相對的芳華宮里,剛剛躺上床的沈青潼猛地打了一個打噴嚏,立馬想到說不定是楚復(fù)在背后詛咒她呢。
“該死的楚復(fù),哼,十足十的裝逼犯!”沈青潼罵完,聞著暖爐里淡淡的熏香味,擁著被子沉沉睡去。
而都城安慶最有名的青樓醉傾城里,此時卻漸漸開始熱鬧起來,穿著花團錦簇的女子灑了滿身的香粉,拈著手帕子站在亮堂的燭光里,堆著滿臉諂媚討好的笑,招呼著四方的客人,忙碌著迎來送往。
而在這喧囂的青樓里,最引人注目的莫過于三樓的一間雅間,雖然是雅間,但那里面?zhèn)鞒鰜淼恼{(diào)笑聲,隔著門也能讓整個醉傾城大殿里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喲,這雅間里是什么人啊,在醉傾城也這般放肆?!弊韮A城能爬上慶元第一青樓的位子,跟官府的關(guān)系自然是不錯的,大大小小的官員也沒少來,但都沒這么肆意妄為,于是就有了不知情的舞姬這般發(f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