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xí)酝肫鹚?jīng)性侵女兒以及丈夫丟官的事,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陸竹喧粉面含霜,雙眼直視著前方,對王小川視而不見。
林溪楓也裝作沒有看見他,只是拿眼望著新郎和新娘,一看新郎果然正是白云山人,正在望著他。
兩人乍一對視,白云山人仿佛仇人一般,立刻把眼光移開,沒有點(diǎn)頭示意的意思,林溪楓見他對自己成見很深,也只好裝作不認(rèn)識他。
林溪楓再看新娘,只見新娘應(yīng)該不到三十歲,面色嬌好,長得還真有幾分和單小玉相似,不過,面部表情稍顯木然,沒有單小玉顯得那么有靈氣。
林溪楓想,這個新娘比白云山人小這么多,能夠和他結(jié)婚,看來白云山人在這方面還是很有些手段的。
白云山人乍一看到陸竹喧,只見她不施粉黛,但容顏絕麗,身姿綽約,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下凡,這令白云山人的眼睛陡然間亮了起來,人像木雕泥塑一樣立刻愣在那兒。
他年過四旬,家資優(yōu)厚,風(fēng)流倜儻,玩過很多漂亮女人,但沒有一個抵得上陸竹喧的容貌風(fēng)姿。
在這兒突然見到如此可人的佳人,如果不是新娘在側(cè),新娘娘家又比自己家有勢力,非上前和陸竹喧搭訕不可。
新娘意識到了白云山人的失態(tài),羞怒地用胳膊肘輕輕搗了搗他,他才醒悟過來,忙轉(zhuǎn)身挽著新娘的手,走下臺去。
他心里頗為挫敗地想到,看來這個姓林的小子真有幾分魅力,不但單小玉暗戀他,如此絕色的人兒竟然也愿意跟著他過日子。
那對父女裝扮的人先行出門去了,王小川抱著棉衣走上前去,讓新郎新娘摘下狀元帽和鳳冠霞帔,換下了漢服,穿上了棉衣,幫著他們拿著東西,引領(lǐng)著他們朝外走,一邊走,一邊對新娘道:“姚姐,您慢點(diǎn)!”
瞧那恭敬的樣子,可以看出這位被稱為姚姐的新娘在他心中很有地位??熳叱鲩T的時候,他回頭對著陸開生客氣地一笑:“陸叔,辛姨,我們走了?!标懜戈懩付Y貌地點(diǎn)點(diǎn)頭。
王小川見林溪楓在看他,又對著林溪楓詭譎地一笑,這一笑林溪楓明白他的意思,只覺得渾身難受,真想出門攆去,將他揍上一頓方好。
白云山人出門的時候,又回過頭來,朝著陸竹喧深深地望了一眼,渾然不顧林溪楓就在身側(cè)。
王小川趁著大家看他的當(dāng)兒,故意湊近白云山人,小聲地說著什么,白云山人神色大變,不顧新娘的拉扯,愕然地頻頻回頭。
林陸二人都能夠想得明白王小川在對著這個新郎說些什么,兩個人都惡心地如同吃了一個蒼蠅。
但這個世界有時候就是這么小,他們也只能無奈地接受現(xiàn)實(shí)。口長在人家嘴上,你能堵住人家的口,不讓人家亂說嗎?
望著陸竹喧心緒煩亂的樣子,林溪楓重新收拾了一下情緒,小聲勸道:“竹喧,和小人生氣,值不得,就當(dāng)見到一條嗚嗚亂叫的狗好了!”
在陸竹喧父母的見證下,民政局工作人員擔(dān)任司儀,為林陸二人舉辦了簡短的婚慶儀式。和剛才白云山人的結(jié)婚現(xiàn)場相比,兩人都穿著棉裝,沒有精心收拾打扮,更沒有想到請專業(yè)的人士來唱曲子,顯得寒酸多了。陸竹喧意識到這一點(diǎn),不過并不以為意。
司儀讓他們拜了父母,祝福他們白頭偕老,林溪楓捧著一大束美麗的百合花,當(dāng)場向陸竹喧跪下,將花兒雙手獻(xiàn)給陸竹喧,又從衣袋中掏出一枚鑲嵌寶石的鉆戒,鄭重地給她戴在手上。
幸福時刻,陸竹喧忘記了剛才的不快,激動地流下了淚水。
林溪楓站起身來,兩人緊密相擁,陸開生感慨萬千地望著他們,辛?xí)酝谂赃叢粩嘤檬峙敛潦猛t的眼角。攝影師用攝像機(jī)把鏡頭一一錄了下來。
這時,林溪楓開口對司儀道:“為了今天的結(jié)婚儀式,我昨天寫了一首歌曲,要獻(xiàn)給我美麗端莊的太太,好不好?”
司儀點(diǎn)頭答應(yīng)。
陸竹喧沒有想到他還專門寫了歌曲,這可比得上剛才那兩人的儀式了,忙驚喜地道:“好啊,我洗耳恭聽!”
陸開生、辛?xí)酝恢懒窒獥鬟€有這方面的才華,連忙拍手鼓勵。
林溪楓拿著話筒,放開歌喉,滿含深情地對陸竹喧唱道:
“自從和君相遇,
夢想便在今刻。
莫嫌儀式太草草,
自有各路神祇來賀。
無鞭炮天上打起雷,
缺蠟燭山中噴烈火。
少些鮮花掌聲又如何?
轟隆隆天崩地裂,
那便是銀河歡舞水滂沱,
大地奏起霓裳曲,
天女散下花萬朵。
這場景,
比得了許多海誓山盟,
勝過了那些神話傳說。
君我兩心永相印,
定將這世界筑成安樂窩。
從此比翼齊飛行,
共譜寫人間白頭歌!”
聽眾雖然少,但他們被這新鮮獨(dú)特的歌詞和林溪楓的唱腔所感染,一起熱烈鼓掌,場面十分熱鬧。陸父陸母見女婿能詩會唱,更是拍疼了巴掌。
陸竹喧喜極而泣,捂住臉不能說話,這別具一格的唱詞,中間表現(xiàn)出的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深深打動了她,這首曲子一點(diǎn)也不比剛才那對父女唱的曲子差呢!她覺得渾身的每個細(xì)胞都浸潤在林溪楓愛之春風(fēng)中。
人生有他,敢抗天地!怕什么天崩地裂、電閃雷鳴、銀河倒瀉?更遑論一些屑小的閑言碎語了,這一切的一切只當(dāng)是為他們精彩的人生助興吧!
從濱河區(qū)民政局出來,林溪楓開車帶著他們找飯館吃飯。陸竹喧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心情激動,望著窗外街道上的景色,回味著剛才儀式上的一幕幕,心中一股暖流襲遍全身。
突然,她發(fā)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和一位灰白頭發(fā)、顯得很是儒雅的老者并肩走在綠樹蔭蔭的人行道上,那身影不是大學(xué)寢室中的老六李璐嗎?只見老者伸手拉住了那個身影的手,那個身影順從地讓老者拉著。看情形,這老者應(yīng)該是李璐的父親吧?
陸竹喧等車輛走過那身影時,凝神一看,這背影正是她多日沒見,甚是思念的李璐。
她忙喊林溪楓停車,車甫一停下,她就歡快地跳下車,對著林溪楓喊道:“快下來,李璐在那邊!”
說完,她不等林溪楓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快步跳到了人行道上,高聲對著迎面而來的那個熟悉身影喊道:“老六!”
來人中年輕的那位正是李璐,被這喊聲嚇了一跳,一看是陸竹喧,連忙滿面通紅地掙開了那老者的手,有些羞慚又有些驚喜地迎上前去:“老五!”
“你這些日子怎樣?聽說你在終南山中受傷,可把姐姐心疼死了!”陸竹喧親熱地?fù)ё×死铊础?p> 李璐身旁的老者有些局促地站在了一邊,不知是否該上前答話。
陸竹喧意識到冷落了這位老者,忙對他燦然一笑,親熱地道:“伯伯好!”
老者連忙微笑點(diǎn)頭。
這時,林溪楓也下了車,走了過來,和他們打招呼。
“老六,你們吃飯了沒有?”陸竹喧問。
“現(xiàn)在不到十二點(diǎn),還沒呢!”
“一塊去吃飯吧!我有好多話要和你說呢!走!伯伯跟我們一塊去!”陸竹喧抓住了李璐的小手。
儒雅老人一笑:“既然你們是閨蜜,我就不攪合了,李璐,回頭我們再聯(lián)系!”
“老六,他不是你爸爸嗎?”陸竹喧茫然。
李璐對著老者點(diǎn)點(diǎn)頭,表情僵硬地對著陸竹喧一笑,卻比哭還要令人生憐:“不是?!?p> 接著用如同蚊蠅的聲音道:“一個親戚?!?p> 老者見狀,也不再和林陸二人打招呼,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陸竹喧有些震驚地望著李璐,覺得李璐和這個老者的關(guān)系微妙,想進(jìn)一步詢問,又覺得在眾人面前不便,只得把已經(jīng)吐到嘴邊的疑惑又咽了下去。
李璐察覺出陸竹喧的異樣,知道隱瞞不住,突然心中一酸,黛眉微凝,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從面部滑落,啪嗒啪嗒地滴在了陸竹喧抓住她的手上。
陸竹喧大驚,凝視著李璐的臉,關(guān)懷地問:“老六,你怎么了?”
李璐凄然道:“老五,我,我心里苦得很!”
陸竹喧見狀,隨即決定和李璐單獨(dú)談?wù)?,對林溪楓道:“你帶爸媽去吃飯,我和老六好久不見,我們兩個找個地方單獨(dú)聚聚?!?p> 林溪楓想問問師父陳宮嗣的情況,但見李璐情緒不高,只得應(yīng)了一聲,回身開車帶著新晉的岳父母走了。
陸竹喧帶著李璐進(jìn)入一家餐館,兩個人要了一個包間,敞開心扉地聊了起來。
在終南山山中茅庵,李璐發(fā)燒時燒時退,又因?yàn)樘鞖夂?,還患上了感冒,不斷地流鼻涕,連續(xù)一個星期仍不見好轉(zhuǎn),李璐只好發(fā)短信給單位領(lǐng)導(dǎo)再次請假,只說在家不慎生病發(fā)燒,需要療養(yǎng)半個月左右的時間。
李璐的病情可急壞了陳宮嗣,恰逢他扭傷了腳踝,不能出山,只好去找王尚濤幫忙出山購買藥物。
李璐聽說后對陳宮嗣道:“陳老師,讓王尚濤順便捎幾瓶酒回來?!?p> 陳宮嗣疑惑地問:“捎酒干什么?”
“用酒精給你抹抹腳踝,好得快些。”
“那才能用多少酒,稍微買一瓶就行了,捎那么多干啥?”
“有備無患,陳老師,你看,山中太冷,我的手都凍爛了,喝點(diǎn)燒酒可以御寒。再說了,王尚濤給我們幫忙捎?xùn)|西,也要請人家喝兩杯表示感謝啊!”
“那好吧!”
第二天下午,王尚濤出山把退燒藥、消炎藥、感冒藥都給買了回來,除了帶回來三瓶終南山當(dāng)?shù)厣矫襻勗斓臒仆?,還買回來一些菜肴果蔬,都給拿了過來。
王尚濤也不客氣,主動到廚房準(zhǔn)備晚飯,燒了四個菜,煮了一鍋紅薯稀飯。然后大家在一塊吃飯,陳宮嗣高興,打開了一瓶酒,和王尚濤兩個人對酌了幾杯。